[2003-09-08] 這裡烏煙瘴氣——海南省工商系統「買官賣官」

【文匯專訊】海口市中級人民法院日前開庭宣判，以受賄罪判處海南省工商局原黨組書記、局長馬招德有期徒刑11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接替馬招德主持工作的省工商局原副局長鄭先育、萬寧市工商局原局長葉東雄、屯昌縣工商局原局長吳巖等人也因受賄行賄相繼被檢察機關提起公訴，正在審理之中。據介紹，這一「買官賣官」系列案涉及全省8個市縣的工商局長。

　參與審理此案的一位法官向記者介紹說，馬招德等人違法犯罪的最大特點是，「家長制」下的「一言堂」，民主集中制變成了「一把手」個人說了算。葉東雄在萬寧市工商局拉起了「葉家軍」、吳巖把屯昌縣工商局辦成了「吳氏公司」。

　葉局長家的「葉家軍」關局長家的活菩薩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葉東雄任萬寧市工商局局長不到3年，就接收安排了近200人，他的親屬達20多人，當地群眾稱其為「葉家軍」。葉東雄的親兄弟、堂兄弟、兒媳婦、女婿等人，在其任職不到2年的時間內，就通過各種造假手段安插進了工商系統。

　葉東雄的兒子葉強1998年7月從海南省財稅學校自費中專畢業。當時，海南省工商系統已嚴禁進人，但葉東雄卻欺上瞞下，將葉強以國家幹部身份安排進東山工商所。2001年6月，葉東雄又將葉強提拔為興隆工商所副所長。葉東雄的親家母、親家公都50多歲了，調進工商局不到2年就辦理了退休手續；葉東雄的親屬葉關清、葉關忠還分別被提拔為兩個工商所所長；葉東雄的表侄女、表侄兒林某和林某某，一個14歲，一個15歲，還在讀中學時就偽造檔案，調進工商部門吃上了「皇糧」。

　葉東雄的情婦林春鳳原是萬都大酒店的「迎賓小姐」，為了掩人耳目，葉先把林的戶口造假掛在了萬寧市樂來鎮橋頭村，然後偽造一系列招工手續，把林安排在了城北工商所，不上班，每月工資由人代領。

　屯昌縣工商局原局長吳巖對局裡股所長的人事安排，從不開黨組會，而是讓當事人頭天到他家去拜「菩薩」，第二天再在全局職工大會上宣佈。吳的社會朋友中，多半是「道士」。被選作股長的人，吳都要讓「道士」算命，看是否與自己相剋。吳在其臨街的二層樓房牆上裝了8面「照妖鏡」；家中佈置了樓上樓下兩個「佛堂」，「佛堂」裡當然少不了「功德箱」，吳每月都要領著「親信」們參拜。為了顯示其大權獨攬，說一不二的威儀，吳巖在「道士」的指點下，2年內曾對大同鄉工商所換了13位正副所長。

　我為上級抓兔子 你們為我趕兔子

　在法庭聽取起訴階段，馬招德的情緒一度比較激動，他說，有些人給他送錢是因為和他有著深厚的友情，但公訴人追問道：「這些送錢的人與你是什麼關係？」無言以對的馬招德才變得安靜下來，無奈地承認這些人和他都是上下級關係。

　馬招德收了錢就會辦事，這在海南省工商系統內頗有些「口碑」。在收受了吳巖20.3萬元人民幣後，馬招德將吳任命為海口市工商局振東分局副局長；在收受了葉東雄15.5萬元人民幣後，馬招德將葉調任海口市保稅區工商局負責人。馬招德收受瓊海市工商局原局長林某某人民幣5萬元和港幣1萬元後，將其提拔為省工商局經檢總隊副總隊長（副處級）；收受白沙縣工商局原局長符某某人民幣2萬元、美元1萬元後，將其提拔為省工商局商標廣告處助理調研員（副處級）。

　法庭調查認定，馬招德在擔任省工商局局長期間共收受8名工商系統幹部26筆賄賂，共計人民幣47.9萬元，美元1萬元、港幣1萬元，這8人無一例外地得到提拔或重用。

　上有行者，下必好之。吳巖常說，「我為上級抓兔子（錢財），你們得為我趕兔子。要當所長，也就是五六千塊錢嘛，我一句話就行了。」屯昌縣14個鄉鎮工商所，吳任命了60多個正副所長；批准招聘了300多名臨時工，據知情人揭露，這些臨時工也是有價碼的，從1萬元到3000元不等。

　「一手遮天」的葉東雄膽氣更壯，萬寧市僅50萬人口，按編製市工商局幹部職工應在300人以下，但葉東雄搞出了一個近千人的規模龐大的縣級市工商局。「官位」漸多，葉東雄個人收益也頗豐。檢察機關查明，葉在人員的提拔使用過程中，利用職務之便，先後收受31人送的人民幣21.79萬元。

　貪官當上了「人民滿意的公務員」

　貪官不僅貪財貪色，還貪榮譽，善於打扮自己。馬招德頭上有一頂「全國歸僑先進工作者」的桂冠；「海南省十佳公僕」之一的吳巖，對評「先進」「勞模」十分上勁，一些主持評選單位是清水衙門，他想方設法地搞贊助，即使職工工資發不出，他也能擠出錢去「感情投資」，1997年4月，吳獲得了全國「五一」勞動獎章，1998年10月，人事部授予吳「人民滿意公務員」稱號，2000年，吳又獲「全國先進工作者」稱號。葉東雄在爭搶榮譽方面也不示弱，萬寧市每年黨政評選先進，葉總榜上有名，還是海南省「優秀黨務工作者」，1996年獲全國「五一」勞動獎章。

　葉東雄、吳巖等人靠虛吹政績把自己「臉面」打扮得金光燦燦，但其領導下的單位職工卻連基本的工資都領不足。萬寧市工商局從1996年3月起，為還建市場貸款，每月扣減幹部職工20％的工資，總計已扣500多萬元。這個局還拖欠「社保」基金638萬元。

　與職工困頓生活形成鮮明對照的是，貪得無厭的葉東雄不僅「賣官」創收，而且還以汽車維修、接待等名義虛開89張發票，金額47萬元，收入私囊。生財有道的吳巖，借兄弟之名開了一家「譚牛雞飯店」，但凡有求吳巖的人，各種事項均在「譚牛雞飯店」敲定。財路更廣的馬招德，更是揮金如土，他的情婦徐某　1999年回重慶後，馬以他人名義，陸續將23萬元匯到徐的銀行卡內。（來源：新華社　記者：金敏 謝式邱 王英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