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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巨片《大鬧天宮》


http://news.wenweipo.com   [2009-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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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匯專訊】說起《大鬧天宮》,就不能不提中國動畫界享有盛譽的萬氏兄弟。上世紀40年代,萬氏兄弟製作了亞洲第一部動畫長篇《鐵扇公主》,在亞洲非常有影響。日本動畫片《鐵臂阿童木》的導演、日本動畫和漫畫的鼻祖手塚治蟲,就是在看了這部動畫後放棄學醫,決定從事動畫創作的。他後來到中國訪問,專門畫了阿童木和孫悟空相聚的漫畫。

 萬氏四兄弟中的老大萬籟鳴、老二萬古蟾、老三萬超塵都在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簡稱美影廠),因此,在美影廠大家尊稱他們為大萬老、二萬老、三萬老。《大鬧天宮》從1960年到1964年,歷時四年時間創作完成,繪製了近7萬幅畫作,成為一部鴻篇巨製。「這部片子是中國文學古典名著《西遊記》動畫版最好的詮釋。」美影廠廠長金國平分析了《大鬧天宮》成功的幾點原因:

 首先,這個神話題材本身適合動畫創作,便於動畫表現;其次,孫悟空不管是在原著中還是在動畫中,人物形象和個性都塑造得非常好,在動畫表現上,造型設計很有光彩,使孫悟空在片子裡站住了;第三是製作精美,攝制人員對一招一式都精益求精;第四是當年的創作氛圍非常好,美影廠為萬籟鳴先生配備了一套很好的班子,廠裡的精兵強將都投入到這部片子的創作中。

 影片的籌備期達半年之久。美影廠編劇李克弱和萬籟鳴一起對《西遊記》前七回進行了改編,劇本通過後,1959年由主要創作人員組成的攝制組成立,大家在一起分析、討論文學本,同年年底出外景。

 當年的主創人員、動畫設計嚴定憲回憶說,他和幾個主要原畫、背景設計等十幾個人,背著創作工具,在1959年那個寒冷的冬天北上進京。他說:「我們當時去的地方蠻多的,有些地方可能你們北京人都沒有去過。」他們遍訪故宮、頤和園、西山碧雲寺,還有一些廟宇,比如大慧寺。「那個廟很破舊,已經沒有香火,但裡面有許多壁畫、雕塑非常棒。我們收集佛像、壁畫的素材,瞭解古代建築、繪畫、雕塑各方面的藝術。」嚴說。

 沒有電腦製作

 籌備工作結束後開始投入到「大生產」的繪製階段。參加創作的原畫、動畫人員共有二三十人,被分為五個組,每組由一個原畫、助理和幾個動畫人員組成。原畫創作主要的關鍵動作,把主要情節按導演的要求畫出來,動作從初始到結束的中間的過程要畫3到7張,由動畫人員協助完成。

 工作內容按每場戲來劃分,就像今天說的「承包」,動畫設計中,導演只會把他的主要意圖告訴創作人員,具體細節怎麼設計處理,要靠個人去發揮想像。副導演唐澄給每個組分了一段戲後要大家去發揮。

 嚴定憲和愛人林文肖分到「四大天王斗孫悟空」這場戲。怎麼表現這個激烈的打鬥場面?兩人根據動畫的特點構思,四大天王有四件兵器,分別是寶劍、琵琶、傘和蛇,讓孫悟空設法破掉這四件法寶,於是就有了孫悟空變出的無數盾牌迎戰雪片飛來的寶劍;孫悟空和小猴子被琵琶聲音震得東倒西歪……於是「這段戲就有看頭了」,而這些情節在原著裡是沒有的,全靠創作人員發揮豐富的想像。

 當時沒有電腦製作,全憑手中的一支畫筆。一般說,10分鐘的動畫要畫7000到1萬張原、動畫,可以想見一部《大鬧天宮》工程的浩繁。整個繪製階段每天都在重複同樣的工作,50分鐘的上集和70分鐘的下集,僅繪製的時間就投入了近兩年。

 孫悟空造型的誕生

 《大鬧天宮》的主創,包括改編、導演、作曲、動畫設計、攝影等等人員都是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的原班人馬,惟有一個重要角色——美術設計請的是外來的「和尚」。

 這外來的「和尚」就是美術造詣很深、當時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執教的張光宇和張正宇兄弟二人。張光宇早在上世紀40年代就創作過孫悟空題材的漫畫《西遊漫記》。此次由哥哥張光宇負責設計人物造型,弟弟張正宇負責背景設計。《大鬧天宮》中孫悟空、玉皇大帝、哪吒、東海龍王等主要人物的造型設計就出自當時已年過六旬的張光宇先生之手。

 據嚴定憲回憶,當年張光宇先生畫了幾個孫悟空造型,都相當不錯,但導演萬籟鳴還是覺得不太滿意,因為張筆下的孫悟空裝飾性比較強,不太適合動畫來表現。因此導演要求時任原動畫創作組組長的嚴定憲在張光宇造型設計的基礎上再重新設計一個孫悟空,這樣經過反反覆覆多次修改,直到導演滿意為止,才有了我們今天熟悉的齊天大聖形象。《大鬧天宮》中孫悟空穿著鵝黃色上衣,腰束虎皮短裙,大紅的褲子,足下一雙黑靴,脖子上還圍著一條翠綠的圍巾,導演萬籟鳴用八個字稱讚他「神采奕奕,勇猛矯健」。

 邱岳峰配音讓猴王活起來

 《大鬧天宮》如果少了已故著名配音演員邱岳峰的配音,孫悟空的形象一定會大打折扣。一句「孩兒們,操練起來!」的開場,使孫悟空的銀幕形象呼之欲出。

 嚴定憲回憶說,攝制組為孫悟空找配音時首選就是邱岳峰。因為美影廠的人對他的聲音太熟悉,知道請他一配,這個孫悟空就活靈活現了。

 影片中的其他配音演員大部分來自上海電影譯製片廠,其中幾個主要角色的配音都是當時的大腕,如畢克為東海龍王配音,富潤生配玉皇大帝。今天的人們有必要在此記住他們的名字,因為根據當時的慣例,影片的創作人員名單中並沒有署這些配音演員的姓名。

 投資百萬誕生的經典

 《大鬧天宮》投拍的1960年,正值三年自然災害的困難時期,對於建廠不久的美影廠來說,不僅創作是艱辛的,投資也是巨大的。一部工程浩大的《大鬧天宮》在當時到底投入了多少製作費,就連當時的很多主創人員也說不清楚。

 據介紹,當時國內電影的製作發行流程是,片子完成後,經國家電影局審查通過,由中國電影發行放映公司收購。當時由國家統購包銷,不存在商業運作問題,先期投進去多少,公司按照收購價格給予結算。

 雖然具體數額不清楚,但據現任廠長金國平推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中影公司收購美影廠動畫片的價格是10分鐘8萬塊錢,120分鐘的《大鬧天宮》收購價應該近100萬元人民幣,「當時的100萬元相當於現在一兩千萬元吧。」那個年代的收購價由政府確定,一般製作成本不會超過收購價。

 「文革」遭禁演

 儘管《大鬧天宮》上集問世後好評如潮,並先後在國內外獲大獎,但它的下集卻生不逢時,命途多舛。1964年下半年完成的《大鬧天宮》下集在「文革」中沉寂了十餘載,直到「文革」結束後才第一次面對觀眾。

 文革開始後,一切神仙鬼怪都成了遭批判的對象,《大鬧天宮》被完全否定。說它借古諷今,甚至有人荒唐地說,玉帝嘴下有個痣,毛澤東下頜也有顆痣,孫悟空到底在反誰呀?

 當時繪製的原作——原畫、動畫、賽璐珞版有相當一部分被損毀。現任美影廠廠長金國平說,現在廠裡將劫後倖存的畫稿作為珍貴的歷史資料永久收藏,可惜的是,「這個量太少了」。

 創作者們也逃不過「文革」一劫,導演萬籟鳴被隔離審查,副導演唐澄、主創嚴定憲等人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勞動改造。直到1978年左右《大鬧天宮》才得以重見天日,攝影段孝萱用「火熱得不得了」來形容《大鬧天宮》在全國放映的場面。

 鬧天宮長盛不衰

 《大鬧天宮》甫一問世,特別是孫悟空的經典形象一經誕生,就注定了其日後定會為美影廠、為中國動畫帶來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深遠影響。

 幾十年來,《大鬧天宮》在國內外獲獎不斷,同時還伴隨著相關產品的開發。很早以前,圖書和音像製品就問世了。在音像製品上,一開始出錄像帶,之後又發行VCD,不管是錄像帶還是VCD,《大鬧天宮》一定入圍每年美影廠音像製品發行量的前三甲。金國平廠長告訴記者,這部令人百看不厭的動畫每次在電視裡重播時,收視率也都非常高。

 2001年,美影廠以10萬美元的價格將《大鬧天宮》的電視播映權賣給了美國一家代理商,在合同約定的年限內,美國的電視觀眾可以在電視裡收看到中國的動畫經典。此前,《大鬧天宮》曾經登陸法國、日本、香港、台灣和東南亞其他國家和地區。

 也是在這一年,比爾·蓋茨開發XP軟件時,曾找到美影廠,表示希望由在中國家喻戶曉的孫悟空出任XP中的office助手,於是,人們由此看到了一個重新設計的、和電腦結合的百變孫悟空,為此,微軟支付了一筆設計費,金國平廠長沒有透露具體數字,但「收入應該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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