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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深圳保釣遊行砸車者心路歷程


http://news.wenweipo.com   [2012-10-17]    我要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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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匯網訊】據中國青年報報道,幾乎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很難將他與「違法」、「犯罪」、「拘留」這些詞聯繫起來。在深圳的一支保安隊裡,他工作老實勤快,僅僅花了半年時間,就被提拔為隊長。每天下班後,他制服都顧不得換下,就趕到義工服務站做義工。

 但這個常常穿著紅色背心、出現在公益活動現場的年輕人,卻在9月16日深圳保釣遊行中,表現出暴力的一面,參與砸車。

 他砸壞的,是遊行當天停在深圳市委門口的一輛防暴車。7天之後,警方公佈了他與另外19個打砸者的大頭像,20個頭像佔滿了本地媒體《晶報》的整個頭版。自稱「扛不住事兒」的他一看就懵了,主動投案自首,隨即被依照尋釁滋事罪進行刑事拘留。

 警方沒有透露他的真實姓名,稱他為「李某」。

 在深圳警方通緝的所有打砸嫌疑人中,李某是第一個自首的。在看守所待了兩天之後,他所在保安隊的領導為他辦理了取保候審手續。

 「他特別熱心,又講義氣。」義工服務站負責人始終不能相信他成了通緝犯。這位負責人記得,這個小伙子第一次來到義工站,就主動忙前忙後,三五下就把一根壞掉的燈管修好了。

 在義工站工作人員的印象中,長得濃眉大眼的他成天「笑吟吟的」,為了幫忙搞公益活動,有時甚至不惜自掏腰包。周邊的孩子也喜歡這個穿制服的大哥哥,常常衝他喊「警察叔叔好」。

 9月16日的早上,他卻沒有像平日那樣穿上那套深藍色的制服。因為腸胃不適,他請假留在了宿舍裡。可沒過多久,他就忍不住走出宿舍,坐地鐵來到深圳華強北地鐵站。他聽同事說,當天將有參加保釣遊行的人在那兒集合。

 地鐵站外,人山人海的場面一下子就把他震住了。大街上多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他們扛著手寫的或打印的標語,扯著嗓子高喊口號。沒怎麼猶豫,他就加入到人群中。

 他出生在河南周口的一個村子裡。家中貧困,做代課教師的母親當時一個月收入僅有20元,父親耕種著家裡的4畝田地。初二那年,他作為長子,輟學打工。

 過去10多年裡,他到過山西、北京、天津、深圳等地。他當過汽修工,做過餐館的服務員,也在電子廠的流水線上幹過。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始終幹著「這個社會最底層的活兒」。

 「不管別人怎麼看,有時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坐在深圳路邊的木椅上,29歲的他對中國青年報記者說,眼神始終躲閃著。

 對遊行,他「沒什麼概念」。走在深圳的大馬路上,他起初感覺有點尷尬,「張不開嘴喊口號」,聽別人喊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跟上。

 往常這個時間,他正一個人站在約3平方米大的哨崗裡。他在深圳一家汽車4S店裡當保安,負責給每輛來訪的車發放停車證,「每天重複同樣的事」。

 「乏味」是他評價日常生活時用得最多的詞。在6人一間的宿舍裡,他老坐不住,沒事兒就喜歡「沒有目的地逛馬路」。今年5月1日,他在街上閒逛時碰上義工站擺攤招義工,他問了一句「外地人也能報名嗎?」得到肯定的回復後,馬上報了名。

 端午節時,他給獨居老人義務包粽子。週末的時候,他到口岸維持秩序,給旅客指路,拎行李。他說參加這些活動,自己感到「單純的快樂」,讓生活「沒那麼枯燥」。

 在深圳街頭,走在成千上萬的陌生人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很快,他喊口號就「越喊越來勁」。「抵制日貨!」「打倒日本人!」「收回釣魚島!」他用盡全身力氣使勁吼。過了一會兒,他甚至鼓足勇氣,在人群中帶頭喊了幾次口號。

 遊行的隊伍越發龐大,從不同方向湧來的人群最終彙集到6車道的主幹道深南大道上。他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和30多個素未謀面的人一起抬著一面大國旗,每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就齊刷刷地唱一遍國歌。

 離開學校之後,他就沒怎麼唱過國歌,「連詞兒都忘記了」。但跟著大伙唱了幾回之後,「五音不全」的他就完全放開了,越唱越大聲。

 「感覺愛國的激情被激發出來了。」他回憶說,那一刻,他感覺「挺暢快」。

 前一段時間,他一直關注著釣魚島的新聞。他的宿舍裡沒有電視,也不能上網,他幾乎天天跑到大隊長的宿舍裡看電視,「越看越揪心」。

 平日裡,他常常覺得「自己活得挺窩囊的」。「快30歲了,沒成家,又沒一技之長,可以說一無所有。」說起這些,他歎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去年夏天,他剛結束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在老家的村子裡,離婚是件「很丟臉的事兒」。今年春節回家,他沒怎麼出門,大年初三剛過,就來到深圳打工。他說自己很喜歡這個「年輕,有活力」的打工城市。他的手機桌面,是他站在鄧小平巨幅宣傳畫前的單人照。

 遊行的那一天,深圳的街頭讓這個年輕人頭腦發熱。他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馬上把釣魚島給收回來」。

 「如果當時發生戰爭,哪怕讓我當炮灰我也願意!」事後,他激動地對記者說。

 想像中的「戰爭」並沒有發生,眼前迎來的,是人群的騷亂。有人衝向了防暴車,有人暴躁地用腳亂踢,更有人爬上了車頂,拽著防暴車的水管。

 他也跟著往前衝。他朝防暴車的側面亂踹了一會兒,眼看著「一點效果也沒有」,又撿起地上一根一米長的木棍,使勁撬防暴車的車門。堅硬的防暴車紋絲不動。他一下子掄起木棍,猛地揮向防暴車的後視鏡。

 匡當一下,後視鏡被砸壞,玻璃碎了一地。

 在狂熱的人群中,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麼。他很快拋開了木棍,又重新加入到遊行的隊伍中。他更沒想到,馬路上的監控錄像已經將這一切拍攝下來。在隨後由警方截取並向全市發佈的頭像中,身穿黃色T恤的他表情有點兇惡。

 如今,他不願意向記者回憶這些了。「我壓力真的很大。」說起砸車的那一幕,他眼睛一下子紅了,用手擠按著鼻樑,才極力忍住淚水。他不斷強調,自己「一輩子沒幹過違法的事兒」,當時是「一時衝動」。

 在平日的生活裡,這個走南闖北的打工者極少衝動。在哨崗裡,他從來沒違反過「不能聽歌,不能看書,不能玩手機」的規定。「我不想讓領導覺得我不行。」他說。

 離家打工的這些年來,這個「安分守己」的男人總感覺「身上的擔子很重」。他定期往家裡捎錢,有時幾百,有時幾千,但家裡的情況並未明顯好轉,磚瓦平房裡依舊空蕩蕩的。他的弟弟得了強直性脊髓炎。為了多賺點錢,今年他父親到鄭州工地打工,母親到深圳一家餐館當服務員。

 在母親眼裡,他「挺孝順」。她剛到深圳,兒子就給她買了一雙運動鞋,還帶著她去了一趟大梅沙和世界之窗。世界之窗的門票太貴,母子倆最終沒有進去,只在大門口拍了張照。

 很少人知道,在心底深處,他有時會感慨「活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意義」。「我曾經想過死!然後把我的遺體和器官捐出去!」在QQ上,他情緒激動地對記者說。

 在日常的工作裡,這個年輕人很少得到認可。在汽車4S店裡,他覺得自己「沒出息」,與那些賣車的銷售經理相比,「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一個大老爺們做保安有什麼好的?」他甚至憤怒地質問自己。

 做義工的經歷成了他最引以為豪的事情。有一次,他在皇崗口岸幫一個來內地的香港人扛行李,對方遞給他一張500元的港幣,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面值紙幣的他吃了一驚,但很快拒絕了。「我不能要,如果要了,就失去了做義工的意義。」

 這件事情,他對母親,以及義工組組長都詳細說起過。至今,義工站的工作人員還會常常提及這件事,誇獎他。

 但對於未來,他依舊感覺彷徨。他渴望再次成家,QQ簽名裡寫著「一直都在尋找真愛!不知何時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那個她?」但他常常聽同事說,在深圳這個現實的都市裡,「追女孩都是要用錢去砸的」。每天站在哨崗裡,他也不時看見「四五十歲的男人帶著花季少女來」。每月拿著2300元工資的他一直沒有勇氣找對象。

 走在深圳街頭,他似乎無所畏懼。他揮舞著從文具批發市場買來的一面國旗,看著一群年輕人往味千拉麵店的玻璃上瘋狂地扔瓶子。警察出面制止,現場一片混亂。最終,他與扔瓶子的人被一起帶到了派出所。

 錄口供時,他沒有提及自己曾經砸車。當天晚上回到宿舍裡,渾身酸疼,嗓子沙啞的他倒頭就睡著了。他當時還不太明白,參加「愛國遊行」的自己怎麼就被帶到了派出所。

 直到在報紙上看到警方刊登自己的頭像,通緝「破壞公私財物的嫌疑人」,他才突然意識到,整個城市都知道了自己是個「犯罪分子」。早飯也沒吃,他就跑到派出所自首。

 蹲在看守所裡,他感覺時間像停滯了一樣。每逮著一個人,他都要問一遍「我這種情況多久才能出去,一般怎樣判,判多久。」他擔心,他的人生從此就將「留下污點」。

 離家打工之前,15歲的他最大理想是去當兵。但由於「家裡沒有關係」,他最終沒有如願。

 後來,他特意去體驗了一次民兵訓練。訓練的最後,所有民兵一起扛著步槍去練習射擊。「那種感覺太好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在夜色之中,他坐在木椅上向記者回憶起這些,眼神炯炯發亮。在這次訓練中,他獲得一張「優秀民兵獎狀」,這張薄紙,他至今保留在老家的房子裡。

保衛釣魚島
      責任編輯: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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