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網記者 俞秋英 朱娟電】屹立於中國和尼泊爾兩國交界的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峰,神聖而高潔,登頂珠峰幾乎是全球登山愛好者的共同夢想。對於洛陽45歲老兵余非來說,他的這個夢想始於兒時。特別是當年他看到1975年5月27日中國登山隊再次登上珠穆朗瑪峰紀念郵票上,隊員們穿著花花綠綠的登山服時特別激動,就在那時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心,此生一定要登上這個峰頂,儘管這樣的夢想看似那麼遙不可及。
夢想的價值貴在堅持,余非為了這個夢想,一直努力、拚搏著。尼泊爾當地時間的5月19日6時33分,對於余非甚至整個洛陽來說都是個歷史性時刻,珠峰峰頂留下了首位洛陽人的足跡。同時,他也是首位從珠峰南坡登頂的河南人。
6月3日15時許,離開兩個多月的余非終於回到了洛陽。次日,本報記者對其進行了專訪。
余非之初印象
最早瞭解到余非將挑戰珠穆朗瑪峰,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可是,等余非真正出現在記者面前,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意外。黝黑的皮膚,頭髮長而零亂,鬍子拉碴的,完全一副「犀利哥」的形象。「下山後,我的臉已經脫過一層皮了!」取下墨鏡的余非有些不好意思,記者感覺到他眼睛周圍與臉部其他部分,有著極大的色差,手臂上還有未完全脫去的皮。他稱,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只有見過父母後才能剃鬚、理髮。
回洛幾天來,余非受到多家媒體的追捧。對於這樣的角色轉變,余非感覺不太適應。他直言,其實是大多數人因為沒接觸過珠峰,所以感覺它神秘無比。在他看來,這只是普通人做的普通事而已。
據朋友韋先生介紹,從小酷愛野外活動的余非,長期堅持極限運動,練就了過硬的體格。
1985年,年僅17歲的他在洛陽市散打大賽中奪得亞軍。1986年,他順利進入陝西武警總隊,當了4年的武警。退伍後,他被分配到銀行上班。生性愛自由的他後來索性辭掉工作,選擇了自由職業。
據瞭解,余非現在是一家公司的職員。「工資多少我無所謂,但每年至少要給我一個月的假期。」他稱,這是他跟老闆開的唯一條件。
余非之登山過程
5月15日,是余非沖頂第一天。儘管前一晚因興奮過度,睡眠嚴重不足,但他還是早早起床,於5點38分正式進入孔布冰川。
由於此前有「驢友」跟余非開玩笑說,珠峰的高度是在8844米,為了讓他能成為世界第一「高人」,他們為余非特製了個鐵梯子,讓他站到8845米的高度。「驢友」請求他事後將梯子帶回來,放在俱樂部作為勵志紀念品。
為了不負眾望,余非除帶上冰鎬、氧氣瓶等必備裝備外,他又加背了這個讓他吃盡苦頭的伸縮鐵梯,額外消耗了大量體力。後來,為了不給隨行的夏爾巴(夏爾巴人不僅負責探路、開鑿階梯和鋪設繩索,還要為登山者提供後勤保障。)添負,他決定將梯子置於行進路線附近的冰縫裡,準備返回時再取出。
沖頂的過程中,陸續有人因這樣那樣的原因,放棄了沖頂。余非頂著突犯的傷痛,依然選擇了前行。沖頂第二天,余非睡到8點才起床,他發現備用風鏡和備用頭燈竟忘記帶上山來,這可是要命的失誤。還好通過一通聯繫,大本營答應請人將它們帶到4號營地再給他。一路上,有人送食品、能量棒、還有煙給余非,這讓他感激不已。
累了,余非就身上帶的食品、渴了就喝化雪燒開的水。沖頂前3天,他堅持不用氧氣瓶,也想從中試試自己的耐力到底如何。直到第4天,他才用上氧氣瓶,那感覺如虎添翼,僅用了6個小時,他就率先到達了4號突擊營地,那時的海拔高度有7920米。休整了一段時間後,余非跟隨登山隊從18日19時38分起,開始了最後的衝刺階段。
用余非的話說,他此次的攀登過程真是多災多難:被他落下的備用風鏡和頭燈,雖然被人帶上來了,卻不知放到哪個帳篷而找不到了。他只好硬著頭皮出發了,一路不停地順著安全繩索沿石壁、冰壁往上攀,沿途的遇難者遺體已引不起大伙太多的關注。每個人都在認真地努力攀登著。
考驗隨後而至,電源明明滿格,預計能用8個小時的發熱防水手套,結果在用了4個小時後,徹底「罷工」了。余非起初對此沒有覺察,直到左手中指開始發痛,他才知道出狀況了,於是他拚命搓揉中指,並取出備用羽絨手套戴上。
等他攀上南峰頂8700米左右處,頭燈又滅了。藉著身後隊友頭燈透過微弱的光線,余非一路跌跌撞撞勉強前行至希拉裡台階。那是一段高12米,幾乎是垂直裸露山體岩石斷面,而此時的余非又遭遇了痔瘡、以及腿傷的雙重折磨,他竭盡全力咬緊牙關,做著頑強的抗爭。所有的一切,都讓隨行的夏爾巴看在眼裡,他默默地將安全鎖與余非的掛在一起。直到夏爾巴突然捅了一下埋頭前行的他,才發覺天際間的第一道光細而明亮。沒多久,珠峰的雄偉山體在光的作用下於天地之間形成了一座巨型金字塔,他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從突擊營地出發,歷時11小時後,他終於站在峰頂,收穫了屬於他的最美麗風景。他忘情地趴在那裡磕了三個頭,親吻著那裡的皚皚白雪……
余非語錄
「不反對就是最大的支持!」
離開成都去尼泊爾的最後一晚,余非還是忍不住寫好了遺囑:「我自願參加珠峰攀登,如遇不測,和任何人沒有關係……留在山上是我最大的心願……」他提得更多的是,萬一沒回來,要把母親和妻子將來的日子安排好。
余非站在珠峰頂打電話給家人報平安時,才得知愛人瞞著他做了手術,這條硬漢頓時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回想起這麼多年,他的每一次決定,妻子都以實際行動默默地支持著他。「不反對就是最大的支持!」此次登珠峰前,妻子雖然沒有表現出支持的態度,但是余非稱理解她的想法,畢竟這條路充滿了凶險。此次登山發生的3次滑墜,每一次只要稍有不慎,都可能能致命。
由於離洛期間,其大哥曾因與余非一度失去聯繫,為沒有阻止弟弟挑戰珠峰而懊惱、自責不已。余非的雙親也是在他回洛後,才知道兒子因為攀珠峰成了驕傲的「洛陽第一人」。
「感恩每位幫助過自己的人!」
大多數登山愛好者都知道,登珠峰漸漸變成了富人們的遊戲,除了要有過硬的體格、良好的耐力之外,動輒數十萬的費用也讓不少人望而卻步。
為此,余非一位好朋友為了支持他圓夢,一下拿出40萬元給他。讓余非最為感動的是,當他還在成都聯絡處期間,這位朋友又輾轉到成都機場和余非匆匆會面,再次交給他10萬元,一個勁地交待他多請幾個夏爾巴、多買些氧氣等作為技術保障,最大程度地助其成功登頂。
在記者看來,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位商人朋友,不圖半點利益回報,並且囑咐余非對他的身份一定要保密。余非稱,這位朋友非常值得他敬重,他也感恩每位幫助過自己的人。
余非探險經歷:
2004年8月—11月,西部四省徒步旅行(青、藏、滇、川),期間獨自重裝穿越西藏墨脫(波密至派鄉)、雲南虎跳峽(橋頭鎮至大具鎮)、四川四姑娘山(長坪溝至畢棚溝);
2007年9月—10月,駕車到達西藏墨脫(波密—墨脫),穿越青海黃河源(玉樹—麻多—扎陵湖—鄂陵湖—瑪多);
2008年9月—10月,駕車穿越新疆塔克拉瑪干沙漠(於田—大河沿—麻扎塔格);
2009年6月—7月,登頂「冰山之父」——慕士塔格峰;
2009年7月,西藏阿里,徒步轉神山岡仁波齊;
2009年8月,獨自重裝反季節徒步穿越雅魯藏布大峽谷西部無人區(派鄉—直白—加拉—白馬狗熊);
2009年9月—10月,駕車穿越內蒙古巴丹吉林沙漠(阿拉善左旗—額濟納旗);
2012年3月—4月,駕車穿越可可西裡、羌塘(那曲—雙湖—巴毛窮宗)。
2013年,尼泊爾當地時間5月19日凌晨 6點33分,從南坡登頂珠穆朗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