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美國《外交政策》網5月31日發表一篇題為《色情共和國》的文章,聳人聽聞地斷言伊朗將爆發一場空前絕後的「性革命」。
據新華網北京6月22日報道,美國《外交政策》網5月31日發表一篇題為《色情共和國》的文章,聳人聽聞地斷言伊朗將爆發一場空前絕後的「性革命」。作者認為,近20年來,伊朗離婚率上升、地下色情行業轉為公開等現象與伊朗傳統社會價值觀產生了衝突,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引用的材料或論據都是多年前或道聽途說,耐人尋味。文章內容編譯如下:
提及伊朗,你的腦海中會聯想到怎樣的畫面?是阿亞圖拉,還是宗教狂熱,抑或是蒙著面紗的婦女?是性革命嗎?你想到點子上了。過去的30年裡,西方主流媒體一直把關注焦點放在伊朗伊斯蘭共和國的激進政策的時候,一場本質性的社會和文化轉型正在伊朗進行著。
這不能說是好現象,也不能說是有多壞,伊朗發生性革命時卻自然是史無前例的。伊朗社會觀念在過去的數十年間發上了這麼大的變化,讓許多從海外回到伊朗國內的人震驚異常。一位剛去過伊朗的英籍伊朗朋友後告訴筆者:「如今的伊朗簡直讓倫敦更像個保守的都市」。說到性觀念,伊朗誠然正朝著英美方向快速發展著。
關於伊朗人性行為習慣的資料數據很難收集到的,這點並不讓人意外。但我們從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公佈的官方數據中能解讀到大量信息。比如,出生率的下降,這表明更多的人接受了避孕或其它某種形式的計劃生育,家庭的傳統角色也在向不好的方向變化。過去20年裡,伊朗的人口出生率下降速度之快創造了人類歷史新紀錄。與此同時,即便超過半數的伊朗人年齡都在35歲以下,伊朗年均人口增長率還是從1986年的3.9%猛降低到2012年的1.2%。
同時,在過去的30年間,伊朗男性平均婚齡從20歲提高至28歲,當前伊朗女性婚齡大致為24——28歲,比十年前的年齡段延遲了5年。官方數據還顯示,40%的婚齡人士目前單身,離婚率卻在快速攀升:2000年伊朗發生了5萬起離婚事件,2010年卻達到15萬起,數量增長了2倍。現在,伊朗全國約每7對夫妻就有一對離婚,而首都德黑蘭的離婚率更高,離婚率高達1:3.76,這一比率接近英國——英國42%的婚姻是以離婚告終的。目前為止,沒有跡象表明這一趨勢將減緩。過去半年中,伊朗離婚率仍在攀升,結婚率大幅下降。
伊朗人對待婚姻態度發生改變的同時,對待男女關係和性關係的方式也發生戲劇性的變化。2008年12月,青年部高官援引的一項研究數據顯示,大部分男性受訪者承認婚前至少曾與一名異性有一段關係。這種「不正當」的關係中有大約13%造成了意外懷孕或墮胎,這一數據(還是保守估計的)在伊朗上一代人中是想像不到的。那麼,這就難怪青年部研究中心發出警告表示,「不健康關係和道德淪喪正成為導致伊朗青年夫妻離婚的主要原因。」
伊朗地下性服務行業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已迅速起飛。上世紀90年代,賣淫在伊朗主要城鎮已很普遍,特別是在德黑蘭。以前,性工作者是不敢公開露面,她們被迫偷偷地活動。如今在伊朗全國各地,性工作者就在公眾眼皮底下晃,你一抬頭說不准就能撞上一個。性工作者通常會在某些街道上閒逛,等待隨便某位的客人幫襯她們生意。十年前,一家名為Entekhab的新聞媒體宣稱,僅在德黑蘭就有大約8萬5千名性工作者。
目前仍舊沒有關於伊朗全國有多少性工作者的確切數據——伊朗國家社會福利機構領導日前告訴英國廣播公司記者:「(公佈)某些數據對社會生活沒啥好處;相反,這些數據對公眾心理會造成消極影響,所以最好連說都別說」。但目前可獲得的數據顯示,10%——12%的伊朗性工作者都是已婚的。這在針對婚姻出軌行為——尤其針對女性出軌有特別嚴厲處罰規定的伊斯蘭國家格外讓人吃驚。更讓人吃驚的是,在伊朗,並非所有的性工作者都是女性。一項新的報告稱,較為富裕的伊朗中年婦女和受過教育的年輕伊朗女性會尋求短期的性關係——找男性性工作者提供個人服務。
當然,如果你認為傳統價值觀已經完全崩壞,你就錯了。伊朗父權文化仍舊主宰社會,正統價值觀依舊是維繫社會階層的紐帶,尤其是在一些鄉下小鎮和農村地區更是這樣。但是,如果你認為,性解放僅僅是在大城市的中產階級中才大行其道,你還是想錯了。
那麼,伊朗性革命的驅動因素究竟是什麼呢?這裡存在幾方面可能的原因,包括經濟因素,城鎮化影響、新通訊工具的出現以及女性獲得了更高程度的教育——所有這些因素綜合在一起或許能構成促使伊朗人性觀念發生轉變的一部分理由。但是,同樣具備所有這些因素的世界上其它國家或地區卻沒有發生類似的轉型。(誠然,一波社會保守主義之潮正橫掃中東大部分地區,而伊朗的情況卻與它背道而馳)那麼,伊朗究竟有何特別的?伊朗本身是一個性觀念保守克制的國家,它的法律對男女規定很嚴、男女之間不准有任何身體接觸,致力於打擊「邪惡」宣揚「美德」——荒謬的是,似乎正是在這種道德極嚴格的國家才催生出疾風驟雨般的連串自由解放。
自1979年伊斯蘭革命將霍梅尼推上權力舞台中心,伊朗當局一直宣傳著集體道德的理念,強制推行嚴格的行為規範,全面抹去了個人和集體的區別。維護國家的伊斯蘭形象,一直以來是伊朗當局維護政權合法性的主要手段之一。這樣一來,伊朗當局對伊斯蘭法律的解讀,實際上已經無孔不入地滲透到伊朗人個人生活的所有方方面面。事實上,教職人員發佈「教令」對男女親密行為——有時候甚至是男女性行為在多大程度上能被接受作出了嚴格規定。但最近34年以來,霍梅尼的接班人打造一個烏托邦社會的努力告敗——這一現實暴露了處於經濟和政治水深火熱中的伊朗當局,在道德觀念和意識形態上業已破產。
伊朗年輕人並未因為這一難以接受的真相而消沉,他們用改變性行為習慣這一形式來表達他們無聲的抵抗。在牴觸國家種種束縛的過程中,伊朗人(有意識或潛意識地)對這些束縛的合法性產生了懷疑。同時,伊朗現政府對當前如地火般奔行的變革可憐的壓制努力——比如它三番五次地強調「不正當關係」危害性——只會進一步疏遠那些它試圖去控制的人。伊朗的性革命正讓滲透在荒謬的烏托邦社會設想中那虛無的原教旨主義原則消磨殆盡,這一過程儘管很慢,卻必然出現。
慾望都市對於紐約來說或許已經是空洞而陳腐的代名詞,但對於伊朗,卻有深遠的社會和政治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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