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我就算吃15年，20年的牢飯，即使出來已經70歲，我也會在裡面好好運動，你就等著我出獄吧。」
這不是電影中的台詞。
這是韓國重犯趙斗順(音)在警局做筆錄時發出的威脅。
而他口中的「你」，則是電影《素媛》中主人公的原型——娜英(化名)。
(電影《素媛》中的兇手威脅素媛父親。 圖片來源：電影《素媛》)
自2013年上映後，《素媛》評分很高，卻令很多人不敢看。
影片中，陰沉壓抑的雨天、無助而弱小的女童、絕望且愧疚的父母，讓人不忍回想;
那位殘忍冷靜又毫無悔意的罪犯，更是挑戰了人性的底線。
魯迅說：「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比這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是這個悲劇完全真實，甚至更加殘酷。
( 趙斗順模糊照片 圖片來源：韓國MBC電視台節目《PD手冊》 視頻截圖 )
噩夢2008， 趙斗順的「惡魔」罪行
時間倒流回2008年12月11日的上午，年僅8歲的韓國女孩兒娜英獨自出門上學。
在離學校100多米的地方，她遇到了改變其命運的「惡魔」。
接下來，
毒打、性侵、異物灌腸……
無辜的娜英被拖入地獄。
儘管最終保住了一條性命，但娜英面臨的卻是：
——腹部骨盆骨折
——大小腸流出體外壞死
——肛門和性器官80%損壞
——需要隨身攜帶尿袋
——可能終生不育
……
(素媛在醫院醒來。圖片來源：電影《素媛》視頻截圖)
「惡魔」名叫趙斗順，時年56歲，有過17次前科。
一開始，他完全否認自己曾經性侵過娜英，還說警察抓錯了人。
之後，面對警方搜查到的指紋和DNA，他又表示自己當時醉酒，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一切。
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法庭居然採信了其因醉酒而導致「心神脆弱」狀態的說法，並因此從輕判處其服刑12年(當時刑期上限為15年)。
然而，韓媒有文章指出，如果趙斗順在犯罪當時處於「心神脆弱」的狀態，那勢必會表現出混亂的言行。但據報道，趙在作案後還頭腦清晰地試圖毀滅證據，並當天在回家時還說對妻子說「闖了禍」。
大家都明白，他完全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娜英的父親曾在給《素媛》小說的推薦詞中寫道：「12年，對其他人來說也許並沒有什麼，但對我的孩子來說卻是一段必須讓自己強大到足以自保的煉獄時間。」
(娜英父親接受採訪。 圖片來源：韓國Jtbc電視台視頻截圖)
法庭判決引質疑 素媛案促法律改革
法庭的輕判引起韓國輿論的強烈不滿，人們紛紛指責法律的漏洞，並舉行多次抗議。
韓國時任總統李明博曾因此向國民下跪道歉，承諾加快法律改革。
客觀來說， 「素媛」案後，韓國法律確實作出了改善。變化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不再豁免「借酒(藥)犯案」。
性犯罪可不適用刑法第10條減輕量刑的規定。
——對未成年人性犯罪量刑從重。
從2009年開始，韓國兒童性侵犯罪的最高刑期從15年提高到30年。2013年，針對兒童和青少年的強姦犯罪最高刑期進一步升級到無期徒刑，同時不得假釋。
——2011年，韓國開始實施「化學閹割法」。
(韓國前總統李明博表態支持「化學閹割法」。 圖片來源：央視視頻截圖)
可是，根據韓國法律「一事不再理」的原則，由於素媛案已經宣判，趙斗順並不能受到新法的制約。也就是說，他的刑期無法更改，依舊只有12年!
「素媛」剛上大學 「惡魔」重返人間
距案發已有11年，那個曾被摧毀的女孩，在經歷了兩次艱難的手術後，終於開始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她還完成了高考，立志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她的父親說：「孩子那麼辛苦，我都想讓她休息了，但是她上學一次都沒有缺勤。」
看起來，娜英的人生終於步入正軌;未來，似乎充滿了無限可能。
可命運依舊無情。
面對即將在2020年出獄的趙斗順，娜英父親在2017年做客電視節目時曾表示，強烈希望能夠公開其長相，並看到政府能制定相關對應方案。
他說：「我只在庭審的時候見過他(趙斗順)，等到他出獄，即使走到旁邊坐下很可能都會不認得。要是剪短了頭髮，或者是染髮了要怎麼認出來呢?」
娜英一家的不安也是全體韓國人內心的惶恐。
截至2017年底，超60萬名韓國民眾在青瓦台官網發起請願，請求改判趙斗順無期徒刑。
然而， 當時韓國民政首席秘書官曹國回應稱：「依照憲法法律，不可能為了改判趙斗順無期徒刑而再審」，「按照法治主義原則，只能尊重依照現行法律。」
(截至2017年底，超61.5萬韓國民眾在青瓦台官網請願。圖片來源：韓國Jtbc視頻截圖)
如果只是普通的罪犯，可能還會有人覺得應該給予其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對趙斗順，人們只能哀歎法律的束手無策。
據韓國法務部最近披露的對趙斗順的心理測試結果顯示，儘管在獄中對其進行了長達400個小時的心理治療，他依然沒有任何悔過的跡象!
在一項反社會人格調查中，趙斗順得分高達29，甚至高於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兇手。
專家認為，趙斗順仍然存在性衝動以及錯誤的性認知，再度犯案的可能性極高!
當時負責偵辦此案的刑警李道全(音)說：「他從來沒有悔過」!
(李道全，時任素媛案偵辦刑警。圖片來源： 韓國Jtbc電視台視頻截圖)
預防兒童性侵 任重而道遠
受限於法律，目前，韓國法務部能做的是對其追加100個小時的特別心理治療，並在其出獄後的7年內強制其佩戴電子腳鏈。
據悉，韓國還將在5年內公開趙斗順的外貌、身高體重、年齡和現用名。
但這些限制能否阻止趙斗順再犯，還是一個未知數。
(韓國民眾關於改判趙斗順的請願 圖片來源：韓國政府官網截圖)
對於趙斗順按時出獄的結果，人們失望、憤怒，更恐懼。
人們恐懼犯罪代價太低會導致社會中湧現更多的「趙斗順」;
人們更加害怕為了維護程序正義而無法保護事實正義的法律。
法律給人以改過自新的機會，是基於人性的良善。但願這良善，不至成為滋養惡魔的溫床。
娜英的悲慘遭遇絕不是個例，預防性犯罪，保護受害者，韓國乃至全世界依然任重道遠。
（來源：中新網微信公眾號）
責任編輯：張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