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德武
「地球圍繞大國轉」的版本今天在日本續寫,世界主要國家領導人雲集大阪,將圍繞數字經濟、環境與能源、可持續增長、創新等全球治理等問題進行討論並安排一系列會晤。像去年12月阿根廷G20峰會一樣,中美首腦成為各路媒體追逐的重頭戲。在中美貿易戰陷入僵局的大背景下,兩國領導人向外界釋放的任何信號,足以在世界泛起漣漪。
在特朗普赴東京前,美眾院下達了對獨立檢察官穆勒的傳票,特朗普大罵這幫人「沒完沒了」。「通俄門」成了戴在特朗普頭上的緊箍咒,佩洛西一不高興就拿出來念念,搞得特朗普心煩意亂。更讓他煩心的是,本來通過打壓華為,為自己在中美貿易戰中多一張王牌,不料美國的大公司開始反目,有的設法利用美國法律條款的漏洞,向華為恢復供貨;有的則公開要求政府簽發許可證。美國眾多共和黨議員和州長們也加入到遊說特朗普的行列,懇求他「見好就收」,搞得特朗普打貿易戰的底氣四處漏風。
技術市場無法忽略中國,資本市場同樣也無法忽略中國。如果說十年前美國財經類節目很少有中國上證指數的新聞,但現在中國證券市場的動向同樣為華爾街所關注。自去年開始,中國的許多股票已被納入世界級的指數基金。美國反華急先鋒、參議員盧比奧近期致函明晟指數編製公司,要求其提供有關為何增加中國公司股票在其指數中權重的資訊。公司的答覆是,「中國正從一個人們可以關注、但感覺沒有必要參與的市場,變成一個你必須參與的市場,因為如果你不參與,代價將非常高昂」。這樣的答覆令盧比奧十分沮喪。
技術市場、資本市場如此,其實美國經濟之所以很快走出低谷,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中國的幫助。特朗普口中的「美國建設了中國」恰恰是相反的劇本。
時針撥回到2009年的G20峰會。那時的美國深陷美國次貸危機,走馬上任的奧巴馬面臨資本市場的滿目瘡痍。最傲氣的美國總統也沒了底氣,市場的信心觸及最低點。道指、納指、標普三大指數於2009年3月9日創下21世紀以來的最低點,道指為6440點,而納指為1265點,標普為666點,當時美國股市市值不到10萬億美元。在此情勢下,G20峰會很快在倫敦召開,筆者有幸參加了這次會議的全程報道工作。倫敦主會場的三個大字格外醒目,穩定(STABILITY)、增長(GROWTH)、就業(JOBS)是20國的當務之急,尤其是讓全球金融秩序從驚慌失措中穩定下來,是擺在領導人面前的迫切任務。G20峰會的初心充分展現在世人面前。中國領導人被推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眾所周知,中國為緩解當時的金融危機果斷出手,出台了一系列刺激措施,有力拉動了世界經濟的增長,僅中國一家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曾一度高達50%。當然,貨幣和財政刺激政策的最直接後果也帶來了諸多後遺症,但這種犧牲體現了中國在危機面前的應有擔當。
美國量寬政策最直接後果是拉抬了美國股市。由於市場中沒有好的項目可以投資,公司於是採取回購自家股票的方式推高股價。加之美國實行零利率政策,各種公共基金在這種狀況下無法生存,於是抱團取暖,轉投股票類高風險資產,客觀上對股市上漲起到了拉動作用。截至2019年6月27日,美國股市市值高達30萬億美元,道指達26536點,納指達7909點,標普達2913點,與十年前的最低點相比,分別上漲了401%、624%、439%,而同期GDP的整體增幅只有39%左右,股市的增長完全脫離了基本面,著有《非理性繁榮》一書作者席勒指出,美國股市再度呈現非理性繁榮;「華爾街不長記性」。而臉書、亞馬遜、蘋果、微軟和谷歌五家公司就佔美國標普500公司市值的13%,資本的壟斷性進一步加劇。美國歷史上標普的市盈率通常為15倍左右,而現在已高達26倍,可見,美國股市已患有嚴重的恐高症。
美國人很好地利用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向全世界分散了風險,使得美國率先從危機中走出,美國參與G20的熱情隨之減弱,國際社會對美國過河拆橋的抱怨聲四起。由於特朗普發動全球貿易戰,世界經濟的同步增長勢頭被美國摁了下去。由於主要經濟體開啟關稅「互毆」模式,中間產品及消費品價格整體抬升,全球通脹形勢不容樂觀。但特朗普反其道而行之,多次警告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趕緊降息,為明年大選拉抬經濟,美聯儲的中立性遭遇特朗普的強力挑戰,上星期鮑威爾的立場也不得不出現鬆動。
回望美國經濟復甦的十年,一些看似是當年危機的「解決之道」,正變成新問題之源,尤其是貨幣萬能主義的氾濫,給世界留下巨大的後遺症。貿易保護主義成為全球經濟減速的重要原因,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的公報草案中,就此表達了明確立場,但因美國方面反對出現貿易緊張關係的表述,這句話被迫從聯合公報中被刪除。如果連這個基本的事實都無法凝聚共識,那麼二十國首腦如何就全球治理找到共同答案成了大大的問號。與十年前相比,美國對G20的興趣已經下降了幾個量級。如果G20峰會形成對美國一家的圍剿局面,特朗普會不會一跺腳,以後不跟你們玩了呢?
(來源:大公報)
責任編輯:Caro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