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臨考之前,他被查出癌症;忍受劇痛折磨,在最後一門考試沒有完成的情況下,他的成績還是超出一本線數十分;錄取通知書還沒來,他就被無情的病魔奪去了年輕的生命,在所有人為他傷心落淚、感歎惋惜時,也讓人感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據千山晚報報道,今年3月,在距離高考還有3個月左右時,鞍山18歲的男孩亮亮(化名)感覺自己的肚子很痛。此後,這種疼痛的感覺和扎針治療一直陪伴在他高考前最後的日子裡。在距離高考還有兩天的時候,亮亮痛得堅持不住了,到醫院一檢查,竟被診斷為晚期癌症,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痛不欲生的父母沒敢把這個殘酷的消息告訴他,只說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兩天後,亮亮帶病走上了考場,堅持著考完一科又一科。但就在考最後一科英語時,他終於堅持不住了,被民警攙扶出了考場……
前天,這個陽光的大男孩離開了人世,留下的是他超出一批分數線好幾十分的優異高考成績,他想在病好後與好友做很多很多事情的憧憬,還有家人的悲痛欲絕,老師、同學對他的感傷哀思,和醫護人員為他流下的遺憾的淚水……
友人網上寄托哀思
昨日上午,殯儀館內舉行了亮亮的最後告別儀式。孩子的父母只是通知了孩子生前的好友、同學。
在同學們眼中,亮亮是個陽光大男孩,他和同齡孩子一樣,愛上QQ、人人網,喜歡籃球,也喜歡漫畫,尤其是《火影忍者》。他在網絡上和同學們互動頻繁。在他離去之後,人人網上,同學們紛紛為他寫下哀思之情。
一位同學寫道:現在終於明白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以前一直認為活著是理所當然,但當赤裸裸的被拉到死亡面前時,才明白活著真是上天的最大恩賞……他才剛成人哪,正懷揣著美麗的夢想,想嘗試著走向遠方,可人生卻給他開了一個慘烈的玩笑。亮亮,我的同學,我的朋友,希望你在天堂還能追逐自己的理想,一路走好。
另一位同學寫道:走得太早了,太匆忙了。我們不是說好了還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做麼?……很多複雜感情不是能用言語表達的。一輩子的兄弟。
……
打開亮亮的QQ空間,記者看到,他最後一次更新是在6月23日,他的一位同學寫下一句話,希望亮亮能夠堅強面對病魔,他「贊」了一次。再往前一次是在父親節那天,他祝願自己的父親永遠健康快樂。
從他的人人網、QQ空間裡,從他寫下的話語裡,記者看不到痛苦、折磨這樣的字眼,而是對友情的珍惜和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即使朋友詢問他病情怎麼樣,他也只是說「沒什麼大事兒」、「慢慢來」。
一直期待奇跡發生
亮亮生命中的最後兩天是在我市一家公立醫院干診病房度過的。回想起與亮亮接觸的這短暫的兩天,病房所有醫護人員無不悲傷。一位醫護人員說:「孩子被送到醫院時,非常的痛苦,他肚子疼得已經無法堅持,渾身上下發黃。詢問孩子的家人才得知,他竟然患上的是癌症!按照常理來說,這個孩子不應該住進我們病房,但孩子的父母希望孩子能夠在一個最好的治療環境裡閉上雙眼。」
醫護人員盡可能地延長亮亮的生命,希望這個陽光男孩能夠盡量與家人在一起。「我每次給亮亮注射藥物,視線一直是模糊的,我只能抹去自己的眼淚,才能準確地給孩子進行完一次注射。我希望這不是我最後一次為他注射藥物。」一位醫護人員難過地說,大家都希望有奇跡發生,畢竟這個孩子太優秀了。
前天,亮亮的情況已經十分不好了,經常出現呼吸困難。亮亮的父母一直沒有把孩子病重的消息告訴親人。最後,他們決定把孩子的爺爺奶奶接到病房,讓他們二老能夠看到孩子最後一眼。
爺爺奶奶來到病房後,亮亮的父母把這個噩耗告訴了二老。一位醫護人員說:「兩位老人當場就癱軟在沙發上,抱頭痛哭,他們不願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奶奶還拿出一摞錢,整齊地擺放在亮亮的枕旁。老人哭著說,這是他們為孫子準備的上學錢,他們還想看到孫子大學畢業、工作、結婚,看到孫子如何實現自己的理想。」
「都說我們醫護人員是『無情』的,每天都會見證太多的生死。當亮亮停止心跳的那一刻,我們醫護人員都哭了。我們都很惋惜,這麼優秀的孩子,怎麼能如此過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醫護人員的聲音哽咽了。
考前兩天傳來噩耗
在進入高三之前,亮亮面對即將到來的緊張複習,表現出了超出同齡人的冷靜。他在人人網上寫道,「雖然別人都說高三很累、很煩躁,但我想,我有你倆(指兩個最要好的朋友)的陪伴,我會很愉快很輕鬆。高三,我們三個一起努力……」
但從3月份起,進入最後衝刺階段時,亮亮總是感覺肚子很痛。家人一直以為他只是有炎症,需要扎針治療。但就在距離高考還有兩天的時候,亮亮的腹痛已經讓他無法堅持了。父母立刻帶他到醫院進行詳細檢查。這次檢查的結果幾乎讓亮亮的父母崩潰!亮亮患上的是癌症,已經是晚期,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留給亮亮的時間不多了!
亮亮的父母把檢查結果藏了起來,沒有告訴亮亮。他們背後不知掉了多少眼淚,但為了讓孩子安心,當著孩子的面還要表現出輕鬆的樣子,告訴孩子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就這樣,亮亮在不知自己病情的情況下參加了高考。但在最後的英語考試中,疼痛讓他無法繼續堅持,考試還沒結束,他就被民警攙扶出了考場……
北大清華是他的夢想
「亮亮特別優秀。」昨天,亮亮的高中班主任孟老師惋惜地說,亮亮跟老師的關係特別融洽,老師們都很喜歡他,「他走得這麼突然,我無法接受。」
孟老師說,亮亮不但學習成績優秀,而且特別喜歡打籃球,字寫得也非常漂亮,在學校的書法比賽中,他還獲過獎。臨近高考前半個月,亮亮感覺胃疼,但依舊堅持上學。「他沒跟我請過一次假,有時我勸他,還是好好治療一下,但他說沒事。」孟老師說,最開始檢查結果是胃炎,因為馬上要高考了,學習特別緊張,亮亮怕影響複習,一直忍著疼痛默默堅持著。老師和同學們也沒想到他的病情會這麼嚴重,當時還鼓勵他,安慰他說打幾天針就會好。哪知道最後一科英語考試,「他進考場一個小時後,被民警攙扶出來,說肚子太疼了,堅持不下去了,他爸媽當時就哭了。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挺可惜的,沒想到後來事情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他在那種情況下,最後的高考成績還超出一批分數線好幾十分,這孩子學習多好啊!」
同樣為亮亮的離去悲痛不已的還有他的初中班主任。「頭天晚上我接到我曾經教過的學生打來的電話,得知亮亮去世的消息時,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亮亮的初中班主任告訴記者,她當時追問了四五次,但得到的都是那個殘酷的答案。那個夜晚,她一直在想亮亮,想那個曾經讓自己很得意的學生,邊想邊流淚。「溫文爾雅,這四個字是對亮亮最好的形容,他永遠都那麼溫和、成熟、穩重,讓人願意親近。他的一位哥哥在清華大學讀書,他受哥哥的影響很大,一直想考入清華、北大這樣的名校,誰能想到他竟然沒能等到發高校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天……我參加了整個告別儀式,看到他父親一直在努力支撐著自己。我清楚地記得,他和亮亮的同學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祝所有人都健康快樂』……」
記者手記
說實話,這是我從事記者生涯7年以來,最難以下筆的一篇報道,滿腦子都是老師、同學、醫護人員對這個孩子的讚美、惋惜,以至於我每寫上一段話,都必須去休息室抽上一支煙,以平復我激動的情緒。此刻,我不再是個記錄者,不再是「麻木」的旁觀者,更多的是站在孩子父母的角度,對這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而感到痛苦和哀傷。我是多麼想更深地接觸他,渴求這個優秀男孩背後的故事,我甚至有些遺憾,沒能更早地認識他,認識這個大家口中的優秀男孩。亮亮,我在人人網、QQ上添加你為好友,雖然我知道這將是一個永遠不會得到回復的「好友申請」,但至少可以讓我以一個朋友的身份為你祈禱、祝福,祝你一路走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