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美國總統奧巴馬日前取消印尼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會議及文萊東亞峰會的行程，令筆者不禁想到外交之道和中國人的「面子」觀念。
據南華早報報道，曾在印尼度過一段童年時光的奧巴馬，本打算赴當地出席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會議。不過，他先是宣佈縮短亞洲行，其後公佈行程全部取消。與他形成對照的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大張旗鼓地對東南亞進行了3月上任以來的首次訪問，並且成為首位在印尼國會發表演講的外國領導人。
對習近平來說，這是很有「面子」的事兒。
美國已被俄羅斯挫敗，日益自信的中國是否也能做到呢?
奧巴馬如果重返印尼、文萊以及馬來西亞和菲律賓，當地定會以迎接美國元首的規格，加以亞洲式的熱情好客，舉辦隆重的歡迎儀式，展現出恰如其分的尊重。
可是，亞洲國家對美國政府最近的領導卻未必持正面看法。這對美國的重返亞洲戰略來說可不是好兆頭。
畢竟，在亞洲這個地區，民眾所尊重的不僅是思慮全面的元首，也極為推崇堅毅果斷的領導強者，最佳例子莫過於如今已年近九旬的新加坡資政李光耀。他擔任總理的幾十年間，成功把新加坡從第三世界帶到第一世界。
諷刺的是，正當外國商人繼續研究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的時局變化、揣摩近期的領導層換屆會有何影響的時候，奧巴馬卻不幸地給我們上了一課，讓我們看到在金錢與權力之外，現代中國社會激勵人們上進的第三大因素：「面子」。
歷史學家斯科特•D•塞利格曼(前《財富》500強企業高管，著有《中國商業禮節》一書)認為，對中國和亞洲許多其他地區的民眾來說，面子這種無形概念關乎個人尊嚴與尊重。
在亞洲，丟面子的後果可能比一時的尷尬嚴重得多。一個人如果丟了面子，誠信就會減弱，其權力、聲望和影響力，甚至外人對其能力的期待都會下降。
僅一年多前，奧巴馬對敘利亞總統巴沙爾•阿薩德下了最後通牒。
當時奧巴馬說：「我們已向阿薩德政權及其他相關參與方明確表示，一旦發現大規模化學武器被調動或使用，就會觸及美方底線，屆時我會重新評估情況和策略。」
但現在情況如何呢?敘利亞的確使用了化學武器。奧巴馬若不做出反應，就會顏面盡失。然而，正如美國公眾和許多國會議員所言，奧巴馬未能提出有力理據，支持美方繼利比亞、伊拉克和阿富汗戰爭之後，針對敘利亞展開軍事打擊。
因此，隨著軍事行動的建議規模不斷縮減，奧巴馬對於是否需要就行動尋求國會授權的立場也有所改變，之後又歡迎國會推遲就此事進行表決。奧巴馬及其支持者可能會覺得，這些舉措能給他挽回些面子，以免陷入他自己造成的兩難境地。可在亞洲看來，奧巴馬的表現說明他遠遠不夠果斷。
其後，俄羅斯總統普京利用美國國務卿約翰•克裡似是一時脫口而出的言論，藉機提出建議，讓敘方可免受美國軍事打擊。但是不要搞錯了，普京可沒有中國人的「給面子」觀念(塞利格曼認為，「給面子」是指通過恭維、奉承或表現出尊重，提高他人的尊榮感)，提出相關建議並非為了替美國挽回顏面，而是為了讓阿薩德在短期內保持權力，並再次在中東施加俄羅斯的影響力。
美國在敘利亞問題上被俄羅斯擺了一道，那麼在東南亞和東亞，面對日益自信的中國時則如何呢?隨著亞洲大部分國家已接受中國經濟和軍事實力增強的事實，美國若能擺脫預算僵局和面子問題，在國防和外交關係之外增進在亞洲的商業、教育和文化參與，勢必會受到亞洲歡迎。這種策略可以稱為「軟實力重返亞洲」。
一項政策公佈後，若之後的事態發展證明該政策嚴重失當，中國人可能仍會固執己見地繼續推行，但西方人可能早已回頭。為什麼會這樣呢?塞利格曼認為，答案就在於「面子」觀念。在奧巴馬和敘利亞問題上，我們或許能夠同時看到東西方最大的劣根性：奧巴馬頑固地認為自己的政策前後一致，而且經過了深思熟慮，可世界的看法卻剛好相反。
塞利格曼寫道：「基於面子這個抽像概念，到底有多少金錢被浪費、多少人失去權力、多少友誼被摧毀，沒人說得清」。但我們這些居住在亞洲的人知道──而敘利亞人民也遲早會發現──面子也可能是利害攸關的事。
奧巴馬在敘利亞問題上有可能再度改變主意，美國國會在預算問題上的立場可能有變，中東也可能再次出現政權更迭。不過，當今世界的歷史潮流就是走向更大的經濟和個人自由。無論是今天的緬甸，還是明天的敘利亞或朝鮮，歷史變革或許緩慢不均，但卻不可避免。無論美國存在預算危機與否，無論奧巴馬是否很快就在亞洲現身，堅持這一信念並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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