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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王后人:祖父為索賠21年沒回家


http://news.wenweipo.com   [2014-04-24]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中國船王」第四代表示,拿到賠償款 將恢復祖業船運,陳中威說,祖父陳恰群為完成父親的遺命,21年都沒有回來。

據成都商報報道,4月19日,上海海事法院依法扣押了商船三井株式會社所有的、停泊於浙江省舟山市嵊泗馬跡山港的「BAOSTEEL EMOTION」貨輪。

1988年12月30日,原告陳震、陳春等為與被告日本海運株式會社(現為商船三井株式會社)定期租船合同欠款及侵權賠償糾紛一案(「中威船案」)向上海海事法院提起訴訟,追索「順豐」輪、「新太平」輪船舶租金及經濟損失。上海海事法院對該案進行公開審理,2007年12月7日作出判決,被告商船三井株式會社支付及,作為賠償原告陳震、陳春「順豐」輪和「新太平」輪租金、營運損失、船舶損失及孳息2916477260.80日元。2010年8月6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維持原判的終審判決。2010年12月23日,最高法裁定駁回被告的再審申請。

上述案件是一起涉外商事案件,該案判決生效後,原告方依據法律規定,向上海海事法院提出強制執行申請,要求被告履行判決確定的支付和賠償義務,依法支付遲延履行期間的債務利息。

上海海事法院於2011年12月28日依法向被執行人商船三井株式會社發出《執行通知書》。其間,雙方當事人曾多次進行和解協商未果。為此,上海海事法院依法對被執行人所有的「BAOSTEEL EMOTION」輪予以扣押。

如商船三井株式會社仍拒不履行義務,法院將依法處理被扣押的船舶。

據新華社

「這場家族索賠案就像愚公移山一樣,一點一點地做,總有成功的一天。」搬了將近一個世紀,船王一家終於搬動了這座沉重的山。

4月20日,寧波下著淅淅瀝瀝的雨。1969年出生的陳中威捧著父親陳春的骨灰盒,眼淚默默地順著臉頰淌下來。他對著骨灰盒輕聲說著話:「爸爸,你放心吧,法院已經強制執行了。」安葬完父親,陳中威和其他30多位陳家人發現,下了一天的雨停了,陽光從雲縫中透了出來。

在離這塊新墓地不遠的地方,就是中國第一代「船王」、陳中威的曾祖父陳順通的墓地。7年前,當時還在世的陳春,拿到「中威船案」勝訴的一審判決書,他立刻帶著判決書回到寧波,在父親和祖父的墓地前,老淚縱橫地告祭家翁。

打贏船案,拿回屬於陳家的產業,彷彿是這個家族這個姓氏最重要的使命。到陳中威這一代,已然是第四代。陳中威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名字來源於曾祖父陳順通創辦的「中威輪船公司」。這位曾經的數學老師,在父親陳春兩年前去世後,選擇了辭去工作,接下對日索賠的接力棒。

「我們生下來就好像背負了這個責任。」4月21日,在上海海事法院正式執行判決,扣押日本商船後,在父親陳春下葬後的第二天,船王第四代陳中威接受了成都商報記者獨家專訪,講述這個家族77年索賠路上不為人知的故事。

討船

家族使命催生「我的名字」

在陳中威的名片上,印著「中威聯合體有限公司」。聯合體企業包含的第一個就是目前早已沒有船運業務的成立於1930年的中威輪船公司。輪船公司當年的標誌———一面寫著「cw」的旗幟醒目地印在名片上。「中威」,就像是「船王」陳順通這個家族念念不忘浸入血脈的烙印。

「我的名字,就是為了紀念(中威)這個公司而起的。」陳中威如此評價自己的名字。陳中威出生的1969年,祖父陳恰群正在日本為索賠那兩艘在1937年被日本公司租借後卻「一去不還」的輪船奔走著。1967年,日本東京簡易裁判所調停中威公司和日本政府的民事糾紛,但日本政府拒絕賠償。陳恰群在之後準備正式起訴日本政府。此時,家族中的第四代長子陳中威出生了。陳中威的外太公錢遠聲認為,陳中威屬雞,「雄雞一啼天下白,一定會帶來好運的。」而陳恰群在當時的書信中告知上海的家人,輪船索賠之事好像有眉目了。「舊的中威要復興,新的中威誕生了,這個孩子就叫中威吧。」錢遠聲於是為這個剛出生的孩子起名「中威」。

「這種家族責任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陳中威說,小時候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點奇怪,和曾祖父的公司名字是一樣的。而家人們總會說,曾祖父開的這家輪船公司,被日本公司借去了兩艘船一直沒有還。祖父陳恰群正在中國香港、向日本追討索賠。「我們總會把輪船要回來的。」彼時,年幼的陳中威牢牢地記住了自己名字的含義。

分離

為索賠 「祖父21年沒回來」

1958年,陳中威的祖父陳恰群上海遷居中國香港,並重新註冊中威輪船公司。此時,陳恰群最小的兒子陳平剛剛滿一歲,他的母親、妻子、孩子都在上海。而陳恰群的選擇是,離開家人去完成父親的遺命。「他21年都沒有回來,和家人全靠書信往來。」

「我最近的工作大有進展,故告之……」陳中威小時候,經常看到父親陳春收到祖父寄來的信件。有時,他自己也會收到祖父寫給他的信,信封上端正地寫著「陳中威先生啟」,信紙還保留舊時的習慣,從右到左,豎排排開。父親告訴他,祖父是家族的大英雄,留在內地他根本無法完成家族的遺命打官司。到1979年陳恰群終於可以到上海時,他僅僅和陳春就通了上千封信件,每封信幾乎都會圍繞著一個字———船。

陳中威說,父親陳春經常和祖父討論船案案情。父親甚至在70年代拜上海一位出名的大律師為師,反覆鑽研案情。祖父覺得這個兒子很能幹,也能在船案中幫上忙。1979年,當陳恰群回上海時,就將陳春帶去了中國香港,之後陳中威及母親、弟弟也都遷居過去。當時,恰逢陳恰群在日本打了10年官司敗訴,為了能在國內重新啟動官司,陳春花了三五年時間組建了一個56人的律師團。

而在陳家第三代人中,並不只是長子陳震和次子陳春扛起責任。年紀最小的陳平,在80年代赴日留學,學習日文。陳平的哥哥陳風也曾赴日留學。陳平告訴成都商報記者,父親是希望他們能多學習語言和日本文化,為家族官司盡一點力量。「這叫各盡其責。」

遺物

租船合同是「最不能丟的寶貝」

上世紀40年代,陳順通在討船未果後又獲悉兩艘船已經在戰爭中沉沒,他一病不起。陳順通當時罹患癌症,明白自己時日無多,在1949年8月8日定下遺囑,把「討船」交給了長子陳恰群。

除了責任,交到陳恰群手中的還有1936年陳順通和日本大同海運株式會社的一份租船合同。從那時起,這份租船合同,就是陳家人最重要也是最珍貴的物品。

陳恰群1958年離開上海遷居香港,也因此,這份珍貴的租船合同以及其他重要的原始文件得以完整保留。陳中威告訴成都商報記者,租船合同就好像家族的命根子一樣。也因為保留好了這份租船合同,祖父陳恰群才得以在1970年到日本東京地方法院正式起訴日本政府。

在日本奔波十多年,花費60萬美金打官司的陳恰群肝腸寸斷。為了履行家族責任,陳恰群變賣了家中很多珍貴的古董,而公司收益也大多花在了打官司上。1985年,陳恰群積勞成疾,67歲時不幸中風。

儘管這場官司陷入困局,但陳恰群把希望放到了兒子陳震和陳春身上。中風之後,陳恰群立下遺囑,要求陳震和陳春代替他繼續索賠。遺囑中寫得清清楚楚,官司打贏之後次子陳春要重新組建真正的中威輪船公司,恢復祖業船運。索賠款中大部分應用於家族事業,其餘的賠款應照顧好陳家的兄弟姐妹。

1988年12月31日,陳春和陳震向上海海事法院起訴。1991年8月15日,該案第一次開庭。那一天,陳恰群的兒子們都去了,但他卻因為中風沒能出庭。陳恰群未能等到結果,於1992年4月撒手人寰。陳中威說,祖父在香港去世,臨走前,父親陳春和伯父陳震陪著他。當時,祖父緊握拳頭,已經無法說出話來。「他就想打贏官司出一口氣,希望兒子們幫他出這口氣。他和曾祖父一樣是在憤憤不平中離開的。」

那份租船合同,就像接力棒一樣交到了陳春手中。陳家第三代終於等到了一個索賠成功的結果。在陳順通和陳恰群的墓前,陳春原本許諾,這個家族使命一定會在自己這一代畫上句號,拿到賠償……

「這份租船合同,現在放在中國香港的保險櫃裡,是我們家這麼多年最不能丟的寶貝。」陳中威低下頭,拿出錢包中和父親的合影照片,細細端詳。

船王第四代的選擇

完成了家族使命

「我還會回去教書」

「人生就是這樣,你永遠不知道第二天起來有什麼事情在等待你。」兩年前的3月,陳中威無意中告訴女兒這樣一句話。當天,他在香港接到了一個來自上海的電話:「父親去世。」這四個字就好像電擊棒一樣打得他頭皮發麻。

2012年3月,陳春因為突發心梗在上海去世。父親去世,給陳中威這個原本普通的數學老師出了一道選擇題———是繼續過簡單的老師生活,一家四口過著平常的日子,還是接下父親的接力棒,繼續扛下家族的使命?

「我師範學院畢業,本來在學校教書,之前並沒有想過要去父親的公司幫忙。」陳中威原本的興趣就是當老師。父親突然離世,家族的索賠案雖然大局已定,但判決何時執行、索賠款何時拿到卻尚無日期。

在家族的緊急會議上,包括伯父陳震在內的長輩認為,陳中威是第四代中的長子,也一直瞭解船案,而且名字中又有「中威」,應該承接責任,負責之後的索賠。於是,家族的接力棒交到了陳中威手中。

「我小時候總是看到父親書桌上有一大堆各種案卷資料,父親總是很忙,經常看不到他。」陳中威自責。在陳春去世前,他並沒有太多疾病,但總是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所有有關案件的材料總是自己寫。那時,在討論案情時,他們討論得更多的是索賠款拿到之後公司應該如何發展,陳春做了很詳細的計劃。陳中威總認為,父親一定可以把這起持續了將近一個世紀的索賠案畫上圓滿的句號,並沒有料想這個責任這麼快就落到自己肩上。

陳中威選擇了「家族使命」。「我喜歡當老師,有朝一日可能還是會回去教書。但是我有這個家族使命,我希望對父親有交代後再去做自己的事情。」陳中威感慨,這也許就是自己這個姓氏的宿命。

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半年前,陳中威全家定下了陳春下葬的時間,是4月20日。彼時,距離陳春親筆寫下提交判決強制執行申請已經2年半,何時會執行,陳中威並不知道,只是等待。4月19日晚上,陳中威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告訴他法院已經正式扣留日本公司的船。「那種滋味什麼都有,激動、複雜、欣慰,太奇妙了。」4月20日,陳家30餘口人驅車前往寧波,參加陳春的下葬儀式。在車上,陳中威宣佈了這個消息。

冒著小雨,陳中威捧著父親的骨灰盒,久久的。棺木落下前,陳中威的眼淚一顆顆地淌下來,滴在了骨灰盒上。他終於可以挺著胸膛說:「爸爸,你放心吧,強制執行已經正式執行,我一定會把賠償追下來,你要放心。」「這個結果晚了,但還是來了。」

回去的路上,太陽出來了。陳中威想起了「愚公移山」四個字。這是陳春之前告訴他的,這場家族索賠案就像愚公移山一樣,一點一點地做,總有成功的一天。

搬了將近一個世紀,船王一家終於搬動了這座沉重的山。陳中威告訴成都商報記者,他會完成祖父的遺囑,「組建中威輪船公司,恢復祖業船運,都將在計劃中。」

      責任編輯:張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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