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山西官場地震持續發酵,據中紀委監察部網站最新消息,山西省副省長杜善學和山西省政協副主席令政策涉嫌違法違紀被調查。十八大以後山西已經有包括金道銘、申維辰等省部級高官落馬。
據東方早報報道,此前一天,山西省紀委披露,山西省交通廳「窩案」的涉案官員,已有7名被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至此,十八大之後,已有23名山西(或主要在山西任職)官員被調查,其中一名正部級官員,一名副部級官員。
這些落馬官員所履職的領域,主要集中於山西省的交通、紀檢、政法和國土城建四大系統。其中,交通系統「窩案」已進入司法程序,其他系統的調查則正在進行中。
被低估的巡視組「決心」
這場反腐「雷暴」,最先擊中的,是山西省的交通系統。
從2013年的4月初至9月底,該省交通系統有5名官員被調查,交通運輸廳前任廳長王曉林、前任副廳長王志民均在其列。
一個月後,中央第六巡視組進駐山西,組長葉冬松直陳巡視工作範圍:主要受理對山西省副廳級以上官員的舉報,包括省委省政府領導班子。
中央巡視工作的重點,也明確到黨風廉政建設、作風建設、執行政治紀律,以及選拔任用幹部等方面的問題,「是否存在買官賣官\拉票賄選等選人用人腐敗問題」被明確提出。
山西交通系統「地震」、中央巡視組的反腐規劃,此種態勢,在外人眼中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但在當時的山西省官場內部看來,反腐力度並不是太大。
據知情者透露,當時,除了交通系統官員比較驚慌外,其他幹部都很放鬆。
太原市一位當時曾想舉報「某老虎」的基層官員稱,他當時認為「舉報無用」,就放棄了。
「巡視完了就走了,頂多抓個『典型』。」這是當時山西官場的主流認識。山西省公安系統一位老幹部稱,山西省的腐敗「根深力厚」,煤焦領域的反腐工作已進行多年,卻越反越腐。
「很多被處理的幹部,所在崗位並不屬要害部門,有些因違紀被免職的幹部,還會在其他地方重新任職。」這位老幹部說,「不少舉報纏身的幹部,仍舊會實現軟著陸。」
所以,即使是在2013年12月底,呂梁市長丁雪峰的「消失」,也未多大程度上觸動山西首府太原官場的神經。
太原市一官員解釋到,丁雪峰是因通過無錫籍富商周濱和原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運作買官而被調查,因此,很多人認為,山西本土反腐敗工作仍未開動。但事實證明,他們「看走眼了」。
金道銘「吃相很難看」
今年春節過後,汾河的冰面開始融化,山西官場上空的陰雲,已開始聚集。
2月24日,中央第六巡視組對山西的反饋情況公佈。
葉冬松提到,山西省尚未形成反腐高壓態勢,用人上的不正之風仍然存在;巡視組還收到反映一些領導幹部的問題線索,已按規定轉中央紀委、中央組織部有關部門處理。
這番講話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中央巡視組的威力,已沒人會低估。
當天晚上,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就發佈消息,山西省朔州市水利局原局長胡彪、山西省地質勘查局原局長安俊生、山西省政府機關事務管理局長任雲峰,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在接受組織調查。
兩天後,時任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金道銘「落馬」。
作為一名在中央紀檢系統履職16年的官員,金道銘的落馬,讓外界略感意外,但在山西,金道銘被視作「典型」。
太原市一基層官員王力(化名)比喻,金道銘的「吃相很難看」,即腐敗方式明顯。在他擔任山西省紀委書記期間,選擇性壓案選擇性反腐的行為,已備受詬病。
王力透露,與金道銘關係親密的胡姓女商人,疑似利用金道銘紀檢官員的身份,去國企、土地等領域檢查發現問題,並利用對方的「問題」,換取對方提供的利益。
「也有部分企業,根據這一特點,主動與胡姓女商人聯繫。因此,與金道銘有牽扯的企業主、官員有很多。」王力說。
在太原市人群聚集的公園,金道銘個人生活的段子,被演繹成各種版本流傳。
但據調查得知,目前可證實的,與金道銘關係密切的女人有三個。除了兩位姓胡的女商人外,還有一位姓張的女幹部,疑似也屬於山西省紀檢系統官員。多位接近山西省官場的人表示,金道銘被調查之後,他所代表的山西省紀檢系統本身的腐敗問題,也會逐漸浮出水面。
反腐發力
多人落馬
3月18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消息,山西省太原市民營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黨工委副書記張波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張波在2006年曾擔任太原市園林局局長、太原市政府秘書長等職務。當時有多名知情者猜測,張波被調查,跟他這兩段履歷頗有關係。
因張波本人職位不夠高,且與當時的焦點「金道銘」並無明顯聯繫,所以張波被帶走,僅僅引來了一些猜測,即「是否會牽扯出在土地上有問題的人」?
在張波被調查7天後,山西省司法廳副廳長蘇浩的名字,被山西省司法廳撤去。這位太原公安局原局長曾在李雙江之子打人事件和「私生子」事件中爆得大名,就此消失了。
多位知情者透露,蘇浩與金道銘來往密切,也與煤商張新明關係很近。此外,蘇浩曾任山西省公安廳副廳長、太原市公安局長等職,蘇浩在辦案的同時,也充當了腐敗人物的保護傘。
張波與蘇浩的變動,讓山西省政治嗅覺敏銳的幹部認為,又有一些領域的反腐工作啟動了。
一位知情者認為,蘇浩曾長期在公安系統任職,因此,蘇浩的「消失」,不僅是金道銘落馬的延續,也是山西省政法系統反腐敗的開始。而張波的落馬,則表明國土城建等領域的反腐工作,也在悄然進行著,並已開始發力。
4月4日,兩名在太原市頗有影響力的地產商被帶走。他們分別是山西省太原市親賢村幹部、千禧集團董事長史國民和得一集團董事長胡樹嵬。
知情者猜測,史國民被帶走,疑似與曾借錢給蘇浩有關,借款額逾2000萬元。
此外,史國民與胡樹嵬二人,在太原市地產界的擴張與發展,已讓當地地產界人士質疑許久,而胡樹嵬在2006年進入地產界後,也被當地人稱為,有「某領導」當靠山的拿地能手。
這兩人的消失,讓當時太原市國土、規劃等部門的人神經開始緊繃。
山西幹部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拍蠅敲虎」上。部分官員養成了每天早晚刷新中紀委監察部網站的習慣,他們認為,地產商背後隱藏有「大老虎」。
4月12日20時55分,他們在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上,看到了中國科協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申維辰被調查的信息。
提到這位2014年落馬的首位正部級幹部,山西人都會想起因他而起的平遙國際攝影節、電視劇《喬家大院》,還有話劇《立秋》等。
多位知情者證實,申維辰與拿地能手胡樹嵬關係甚密,他就是胡樹嵬背靠的「某領導」。
與此同時,2006年後,太原市房地產業開始快速發展,飛速增長背後,則是一個個被地產界人士質疑的地產亂象。這種亂象,也讓紀檢部門注意到了。
據太原市國土資源局一工作人員講,紀檢系統經常去國土局拿材料。而另一位接近山西官場的人士表示,在申維辰落馬前一個月,國土系統的調查工作就已開始。
4月13日,曾擔任太原市副市長,且分管城建、國土、規劃等領域的吉久昌被帶走,太原市國土資源局總工杜怡以及前任局長張寶玉,同樣也被帶走。
反腐將觸及煤焦領域
4月的山西官場,「傳言」已如春草般生長蔓延。每次見到接近官場的人,都會聽到不同版本的官員「落馬」、「被帶走」消息。
為了保證整個山西官場的「軍心」穩定,山西官方也曾在某些會議中表示,領導幹部要認真工作,不要慌。但傳言依舊滿天飛,被傳帶走的官員,涉及國土、政法、紀檢等各個領域。
記者曾致電某知情者,核實一「被傳言」落馬官員是否已被調查,該知情者接電話時稱:「他正在我辦公室說話呢。」
山西省一名官員說,絕大多數的「傳言」並不可信,但的確有部分官員,因為查案需要,被「約談」。
這也表明,在該省原紀委書記落馬、原太原市委書記被調查之後,紀檢部門對山西省官場腐敗的調查,一直在不斷深入。
4月29日,山西省紀委監察廳主動公佈,在一年前已經被調查的山西省交通廳原廳長王曉林、山西省政府原副秘書長、曾任山西省交通廳副廳長的王志民等7人,因嚴重違紀分別受到黨政紀處分,且均涉嫌犯罪、被移送司法機關處理。
知情者透露,這表明山西省交通領域的腐敗窩案,已經掀開了蓋子,但仍有關鍵人物沒有浮出水面,比如去年9月被免職的山西省交通廳原廳長段建國。
一個接近山西省政府的官員透露,根據目前已有信息,可以判斷,國土城建系統、紀檢系統、政法系統的反腐工作已經啟動,而山西省內積弊已久的煤焦領域反腐,也會被觸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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