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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振璽被查 央視最底層員工遭殃


http://news.wenweipo.com   [2014-09-03]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據《中國企業家》報道,「我們身在其中的任何人都是過客,這是一艘太大的船,掉頭不易。」這是白巖松在四年前寫的一句話,但是,「最終起作用的,是觀眾與時代。」

西長安街延長線上的復興路11號,那棟淺藍色的火柴盒式的建築依然如常。

可是,夏天剛剛過去,置身其中的央視就提前進入了「冬天」:「集體降薪30%」、「已有20餘名員工被帶走」(其中不乏郭振璽、芮成鋼這樣的重量級人物)等壞消息不絕於耳。

「在我心中,CCTV是個那麼複雜的混合體,那麼多的精華與那麼多糟粕,那麼多傑出之士與那麼多混世之徒,那麼強烈的創新意識與那麼陳舊的傳播方式,那麼強勢的媒體與那麼卑微的個體……」目睹央視正在經歷的風暴,前員工劉洪感慨道。

新媒體顛覆、反腐震盪,央視究竟何去何從?8月,央視體育頻道名嘴劉建宏在這個節骨眼上的出走,更堅定了人們對這個平台衰落的判斷—在新媒體和靠「娛樂至死」上位的地方衛視面前,曾經的「創新發動機」,老了。

這並不是央視第一次遭遇此困境。確切地說,自2003年開始,央視幾經改革,試圖找出平衡「體制」和「商業」,「喉舌」和「收視率」之間的道路,卻在糾結和搖擺中失去了它的黃金時代。

央視這一輪風暴,對其內部和外部究竟帶來了怎樣的衝擊?《中國企業家》試圖通過體制中不同人的命運和選擇,去透視央視這頭「大象」是否能重新起舞。

「又一次」風暴

8月21日,記者接到自稱為央視員工的匿名爆料稱,「央視正在清理一批員工,將原來簽到中視匯才的項目制試點員工解聘,並稱這兩天內必須簽字。」

次日,記者趕往簽字現場—梅地亞中心某會議室。原本這是每年央視各個欄目進行「招標」的地方,現在卻被用於「解聘」。工作人員手裡拿著一沓「解除勞動合同意向書」,現場簽字的員工確認,央視各個頻道「項目制」試點聘用的員工臨時接到通知到這裡簽字解約,後續是否有賠償安排尚不清楚。而《中國企業家》隨後向央視人事辦公室、中視匯才求證,雙方均表示「沒聽說此事。」

多年來,央視用人被分為「三六九等」,「正式職工」和「台聘」是食物鏈的最高級,福利和待遇最好,但這些年來能獲得此身份的人寥寥;第三層級是「企聘」員工,通過央視旗下的子公司中視匯才文化發展有限公司(下稱「中視匯才」)建立了勞務派遣制度,雖然前些年待遇不如「正式職工」和「台聘」,但在2009年改革後,待遇已跟正式員工一樣; 「項目制」則是待遇最差的一級,直接跟中央電視台各欄目簽約,不僅沒有佔大頭的「增收節支」和「年終獎」,甚至連食堂的飯卡和進門的門卡都沒有,屬於相當不規範的用人方式。但是由於欄目需要,這部分員工不僅長期以「項目制」形式存在,而且數目日漸龐大。

這一次的「集體清理」行動,是中紀委進駐央視反腐的階段性標誌。據瞭解,除了「帶走」一大批央視員工之外,下一階段的央視反腐重點是審查央視的財務和用人情況。「集體清理」正是在這種背景下產生。

爆料人稱,這批被「解聘」的人一開始是以「項目試點制」的身份招進來,跟「中視匯才」公司簽約,但承諾是跟企聘員工待遇一樣,未來有可能轉成企聘,不過,這麼多年來這些人的身份卻一直沒有官方說法,直到這一次面對檢查組的「突擊」,央視緊急將這批人從「中視匯才」派遣回各頻道下的項目,轉成「項目制」簽約,實際上就相當於「變相解雇」。「這中間不少人,在央視是付出了七八年的心血,一朝被清理出去,很多人都覺得非常憤怒。」該匿名人士表示。

這其實是央視積累多年的頑疾。 「我可以很明確地說,央視在財務上面按照規範的方法來審計,肯定能查出問題。但這個問題有一部分其實是它畸形的用人機制。行政和市場交織進去後,它必須有這種怪異的賬才能夠維護。」一名接近央視的廣電行業人士表示。

他舉例說,一個央視的記者,來自於工資體系外的「增收節支獎」佔據他收入的至少五成以上,而這部分收入是最不規範的,一旦面臨變化,這部分收入將可能銳減。另外一種飽受爭議的制度,是央視的「發票報銷制」,項目制聘用的員工大半部分收入來自於此,「一個員工要通過絞盡腦汁才能拿到比較到位的收入,而這本來就是他們應得。」上述廣電人士感歎。

「我們基本上是幹活最多、拿錢最少的一群人。」在簽字現場,一名前來簽協議的員工表示。據瞭解,這次通知從中視匯才轉成項目制的員工遍及央視各個頻道,而受影響最大的是財經頻道。「郭振璽在的時候,通過各種辦法為這些項目制員工爭取了不少收入,所以這麼多年還算相安無事。現在他一被帶走,檢查組一查賬,這批人就遭殃了。」上述爆料人說。

這也許意味著,央視創新的動力在一段時期內會被大大削弱。資深欄目製片人江雪對《中國企業家》說,「最近這一段時間人心惶惶。你說郭振璽被帶走了,那頻道副總監或者跟他關係好的製片人會不會害怕?其他頻道的中層們會不會害怕?現在大家的心態就是求穩,能不出事就行,但不求出彩。」

跟央視合作出品了《出彩中國人》、《舞出我人生》的一名燦星傳媒員工對《中國企業家》講述了央視「出事」後他印象深刻的一個細節:台裡最近一個研究部門來燦星考察,以前做前期溝通時主要討論具體的議程設置問題,而現在對方關心的重點是,「能否幫我們找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住宿標準千萬別超過350塊。」

「這讓我感覺到央視的這一輪整頓,會在各個環節具體細節上有所體現。」該員工表示,下面員工做事的積極性短期內肯定會受影響。

「其實央視也不是沒有主動求變,這兩年它的思路逐漸變成打開市場,開門辦央視,其實它可能不是一種完全主動的意願,但必須要這樣做。」燦星傳媒研發總監徐帆表示,因為它面臨的觀眾結構老化、觀眾總數減少,以及節目影響力的衰弱,已經到了一個必須要改變的臨界點。

「漸進式」求變

央視並非沒有現象級節目。《舌尖上的中國》算是其中一例。以極小的成本投入,獲得了「萬人空巷」級別的口碑,以及巨大的商業價值回報,但就在最近,《舌尖》系列的掌門人、央視紀錄片頻道總監劉文卻「被帶走」。

此前《舌尖》系列的總製片人陳曉卿曾透露《舌尖2》的商業回報比第一部漲了「20倍」,收入也早就「好幾億了」。但這樣一個節目,陳曉卿居然不想做第三部,他比以前更煩了,「每天在壓力中度過」。

在徐帆看來這「匪夷所思」:這麼低的投入成本,這麼高的市場回報,換做市場化的製作公司會欣喜若狂,像開發《好聲音》系列一樣把市場價值「吃干搾盡」為止。然而,「這個項目居然是在對個人的激勵幾乎完全沒有的情況下,獲得了這麼大的回報,就說明央視的創作能力和它的平台價值還是巨大的。」

體制沒有給個人賦予太多的激勵,反而是很多負面的壓力,導致央視雖空有強大平台和資源,但創新成果寥寥。「央視十年來,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改革。」江雪對《中國企業家》表示。回報不平等就會導致腐敗,「他(郭振璽)有這麼強的能力,正常管道回報不了,他主動或者被動都會從其他管道回報的。」江雪認為,被帶走的都是「強人」,而不是碌碌無為之輩,例如財經頻道總監郭振璽和紀錄片頻道總監劉文,激勵機制的落後,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

徐帆也表示,其實有大量的業務精英在央視,但由於激勵機制不夠,包括有很多體制內的官僚政治,他們可能只發揮到百分之一二十的能量。如果體制和激勵機制稍加改變,這批人將會成為央視重回巔峰的中堅力量。

早在外界感知到央視的「黃昏」之前,這頭「老態龍鍾」的大象也嘗試用自己的腳步轉身,只不過這些微小的風浪,並不能擊破常年累積的冰山。

「我拒絕被體制化」

在央視,還有一些人,與留下來繼續「堅守」的人不同,選擇了一條更為徹底和大膽的路。

東四環紅領巾橋南的花草蟲魚市場的一個偏僻角落裡,不起眼的「樂視」兩個字提醒著人們這裡還有一家互聯網公司。跟「大褲衩」位於CBD的辦公環境截然不同,這裡充斥著各種科目的民營醫院—最近宣佈從央視「逃離」的劉建宏就在這樣一個新辦公地址工作,他的身份是樂視體育的首席內容官。

剛剛加盟樂視不到一個星期的劉建宏看起來很興奮,他見到記者時剛開完長達兩個小時的工作會議,此時已是晚上七點。「我每天接受的信息量是過去的幾十倍。」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這裡都快爆炸了。」

但顯而易見,他享受自己的新身份。上個禮拜,劉建宏剛剛跟《足球之夜》的團隊吃了散伙飯,而他擔任《足球之夜》製片人已經18年。「我一點都沒有哭。」散伙之夜,劉建宏沒有一點傷感,取而代之的是進入人生下半場「馬拉松」的興奮。

「最吸引我的是新媒體。」劉建宏一邊說,一邊打開了位於辦公室的樂視TV,讓記者看一場中超球賽。跟傳統的電視屏幕不同,播出球賽節目的同時,屏幕上跑過各種字體和顏色的「吐槽」,「這就是傳說中的彈幕。」他說,自己正在努力用「彈幕」的方式跟解說員互動,而這可能是未來觀看球賽的一種新趨勢。

當然,這肯定不是他離開央視的唯一原因。18年前,他從石家莊電視台離職,但並不順利,他當面怒斥挽留自己的人:「我為什麼走?我就是不願意跟你們這幫男盜女娼的孫子混在一起!」18年後,他從央視離開,坐在樂視體育的新辦公室裡,他對記者念起了一篇文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體制化就是僵化,我希望我們拒絕按照某種模式生活。」這篇文章的題目叫做《拒絕被體制化》,正是他寫於9年前的2005年。

在劉建宏看來,傳統媒體這幾年最大的問題,是「缺乏真正的危機感」。2005年的時候,劉建宏就已經被接納為「體制內」了,在央視他享有正式的事業編製,但他對自己體制內的身份卻極為陌生。直到有一次去醫院看病,他發現周圍的人都有醫保卡,而他沒有。結果問了半天,最後才知道他是根本不需要卡的,「你是公費醫療,看了病交完錢開發票,你就報銷了。」他這才恍然大悟,「這就是體制內啊。」

劉建宏說,自己早就知道互聯網的大潮不可阻擋。而現在,只有資本和商業化的方式,才是資源配置的最合理的方式。

「如果把央視視為一個市場化的公司,或者至少它的節目能進行市場化竟爭的話,其實他需要做的是找一個合適的商業模式。」徐帆對《中國企業家》表示。一個案例是星空傳媒,在黎瑞剛購買之前它虧損了多年,而黎瑞剛正是通過了資本運作的方式,將一個弱勢的平台跟市場化對接,最終激發出最根本的創造力。從一個賬面上虧損的公司,短短幾年時間,變成了估值超過21億的一流製作平台,靠的正是黎瑞剛對於傳媒體制政策的深刻理解和大膽想像。

「也許未來傳媒體制的混合所有制會出現,那麼BAT入股央視也不無可能。」著名傳媒學者喻國明認為阻礙未來傳媒產業改革的障礙,正是產權界限的過於清晰。而最近習近平關於「建立幾家有強大公信力的新型媒體集團」的談話,有可能為已跌入谷底的央視注入一陣興奮劑。

在風暴眼中的央視將向何處去?「我們身在其中的任何人都是過客,這是一艘太大的船,掉頭不易。」這是白巖松在四年前寫就的一句話,但是,「最終起作用的,是觀眾與時代。」

      責任編輯: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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