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文匯網記者 李理)外交部長王毅的記者會，一下子湧進來好幾百記者。新聞發言人洪磊似乎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提前在角落裡以龐大的記者團做背影拍照，我上前給他理了理凌散佩戴者胸牌，相視一笑。心裡想的卻是外長將如何描述這幾年他帶領我們這些國際記者走過的路。
一個最近記憶中仍然新鮮的細節是，在中非論壇期間舉辦的製造業裝備展上，我追上他說，「從南非以後今年要去吉布提做國別研究。」王毅邊走邊答，「吉布提值得去，要多走走看看。」印象中他還和我說要多寫一些緬甸真實的故事，「掌握一些話語權。」
外交記者圈分幾種，以前國內條件不允許，大多數帶了外交記者帽子的人只能在辦公室譯外電、編稿子。還有一批國際記者常駐海外，活動半徑也有限制，往往回了國轉了崗升了職，外面的聯絡人也漸漸生疏。最幸運我們新時期的一批國際報道和外事記者能夠經常到有中國利益的地區實地採訪。王毅今天看似面面俱到、包羅萬象的記者會，很容易引起坐在台下我們的共鳴。
吉布提是中國第一個海外後勤補給基地，王毅說這不意味著中國外交政策變化，但他也說會加大領事保護和海外利益保護。當我在吉布提路過也門撤僑時同胞避難的體育館時，做一番感慨和聯想就是中國和吉布提越來越親近，本身就是建設中國海外避風港的一種訊號。事實上，在這種海外利益大命題下，在王毅講這番話的同時，埃塞俄比亞的輿論已經開始鼓噪中國和土耳其開始競爭鐵路項目的經營權，而王毅，也在回答非洲記者提問時，講述了如何落實習近平主席在中非論壇提出的十大合作計劃。
「第二次抗美援朝會出現嗎?」雖然問題有些無厘頭，但是朝鮮核問題也成為今年記者會的熱點。在2012年和2013年，我連續兩年到朝鮮，近距離觀察金恩正執政後的中朝關係變化。第一次的經歷堪稱奇遇，我和助手李國平半夜從羊角島飯店出走，夜遊平壤，後來上了「黑名單」，第二年半步都走不出去。
朝鮮的民生我是做過一番考察的，如果說剛掌權的金正恩想沿用「帕累托演進」的辦法，讓一部分人通過黑市富裕起來，那麼後來的故事已經顯而易見，屢屢進行核試驗和利用彈道導彈技術發射衛星，對民生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南海話題和朝鮮扯平了，兩名記者的提問都指向這個敏感區域。記得是兩年前的五月，我第一次到位於漢堡的國際海洋法庭採訪，瞭解中菲仲裁案的來龍去脈。那時候，我有一種隱隱的感覺，菲律賓起訴中國，背後有一些推力。這些見聞，我寫成了海權主題的系列文章，在《近看中菲南海官司》中的結尾我寫道，馬尼拉對南海的態度變化值得深思。當時我講了一個真實的故事：1988年，中國領導人鄧小平會見當時的菲律賓總統阿基諾夫人時，已經提出了通過「共同開發」這樣一個處理爭端的建設性辦法。在2012年之前都曾做出和平對話處理爭議承諾的菲律賓到底受哪個高人在背後指點不言自明。
解決海洋問題需要高明的外交手腕和智慧，這又讓人又想起了鄧小平在1988年見阿基諾夫人的場面。在國內外記者的鎂光燈下，鄧小平用他帶著濃重口音的四川話問，「你的女兒呢?」站在母親身旁的女孩一露面，鄧小平握著她們的手說，「你們可不可以叫我爺爺?」小女孩向鄧小平躬身施禮：「謝謝鄧爺爺。」鄧小平高興的對總統說，「我們就認親了」。
就連不太瞭解中國外交的人也知道，中美、中俄
中日以及中歐關係是這種場合的必答題。因此，最後想一寫寫緬甸、東盟以及來之不易的「湄瀾合作機制」。
我在即將出版的《緬甸：民主元年的真實故事》中描述了從2013年起到緬甸追蹤密松電站遇挫的故事，在今年的兩會中，也很高興見到了一批專程來報道的緬甸記者。我當時和他們說，正如他們不明白中國人大和政協的作用一樣，我們有時候也看不太懂緬甸的訴求，「你們口口聲聲說因為民主所以暫停了中國投資的電站，可是我想問問你要什麼樣的民主，你們卻又都說不上來。」用王毅的話說，我們遇到的就是「成長的煩惱」。這種煩惱，就是西方長久封鎖緬甸中國獨自背下的黑鍋。
至於「湄瀾機制」，王毅今天首次透露首次總理級的會晤選址海南，當時我第一個反應則是去年在景洪見證這一機制啟動的場景。以下這個細節我從來沒有寫過，在原本散發的公報中，寫著的是正式啟動「湄瀾機制」，後來「正式」兩個字被刪除，表面看是兩個字的差異，背後卻是艱苦的外交博弈。
王毅最後說，最近外交部又推出了一項支持地方發展和開放的新舉措，那就是外交搭台、地方唱戲。我在早幾天的新聞特寫中寫道，和華盛頓白宮以及倫敦白金漢宮一樣，中國外交部也是國臉，前者每年多次舉辦的各種遊園會展覽會拉近了與民眾的距離，在北京，相信也有越來越多中國地方政府組團走進外交部，大大方方進行形象展示。
記者會散場，我已經篤定，今年跟著外長，華盛頓、杭州、里約熱內盧……外事和國際記者會更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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