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談起敏感話題
談到當下,對於一些政治領域的敏感話題,俞正聲也不避諱地向學生們主動說起。
「有的同志說,黨是不是代表了某些利益階層,就要維護這個階層的利益,換句話說,當官的要維護當官的利益。」俞正聲說,「黨必須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黨不是利益群體。共產黨不是一個利益集團,它是能夠反映各種意見的,社會各階層意見的一個組織者。我參加政治局會議,我們很多問題都是敞開討論的,經常開會,它反映了各種利益。」
「有的同志問,我們現在的很多問題根本解決要靠多黨制,多黨能解決中國的問題嗎?」他說,看台灣就可以想到,中國大陸複雜情況遠比台灣多得多,中國大陸要是多黨,可能就會把中國大陸變成了政客權謀的競技場,個人野心的博弈機和民族分裂的樣板田。
「如果陷入政客權謀鬥爭,那誰去管經濟的發展?誰去解決重大的民生問題啊?然後再加上各省之間互相鬥,這個國家還有未來嗎?那不回到了北洋軍閥的時代了嗎?」俞正聲拋出一串反問。
他強調說,中國社會的複雜性也決定了必須有一個堅強有力的黨來統籌處理各種社會矛盾。
俞正聲還談到另一個熱門話題——最近在網上熱議的「獨立候選人」問題。
有意思的是,曾經在湖北擔任省委書記的俞正聲,與來自湖北潛江的自薦競選人大代表的姚立法之間,還有一段交集。
俞正聲回憶道:「我在湖北時,潛江的書記說,我們有一個群眾推薦的候選人選上了,經常怎麼怎麼樣。我說,你要區分情況,群眾推薦不能認為是不正常的現象,要分析四種情況:第一種是有的人是真正希望參與對黨和政府的監督,這個是要支持的;第二種是他想參與監督但沒有經驗,有時候說話偏激,這個也要支持,不要在乎;第三種可能是為了個人出風頭,我看也沒有什麼了不起;而第四種可能就是出於想推翻現有制度,追求西方制度。」
俞正聲問這位書記,姚立法處於哪種狀態?他說,還沒有到第四種。俞說,你還是要幫助爭取,不管是處於哪一種,只要他講得對,你們都要改正你們的工作缺點,即使是不對,你也得改正你的缺點。「後來縣裡說,美國國務院請姚立法去考察美國民主制度,問怎麼辦?我說,讓他去呀,這是他的權利,但是你要告訴他,你這麼走下去,性質是要變化的。」
俞正聲說,處理這種問題的界限,就是是否贊成憲法和擁護共產黨的領導,而不在於他給你提多少意見。
這位黨的高級幹部說:「中國的現實,如果離開了黨,國家至少是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會走上非常危險的境地,這種危險是存在的。我今年都66歲了,幹不了幾年了,你們都是年輕黨員,未來怎麼走,不是我們決定的,是你們決定的。希望你們把握好未來的政治方向。」
「如果黨本身是軟弱無力的,這個黨不會有希望。」
俞正聲還向學生談起「忠誠」的話題。「我說對黨的事業的忠誠,對人民的忠誠,不是一句空話,體現在很多的思想裡。」
「在座的有不少上海人,上海現在常住人口將近1/3是外地人,要不要取得上海戶籍?要不要享受跟上海市民一樣的公共服務?」俞正聲說,「同學們是心裡贊成還是表面贊成啊?這勢必會涉及到一些利益。我們現在的高中不允許他們上,勢必有一天,高中要給他們開口的,高中要開口子,等於大學也要開口子,大學開口子,等於原上海籍的高中生考大學就有競爭了,上海戶籍的同學,你們贊成還是反對啊?」說到這裡,他批評說,上海戶籍制度改革進展太慢,有關部門的同志思想局限太重。
他停了一下,說道,「作為黨員,就應該贊成。這句話不是一句空話,當然這也不敢貿然地進行,上海老百姓很有意見。慢慢地循序漸進,但是這個方向應該是明確的。」
他隨後提到,忠誠也要「勇於堅持真理,勇於修正錯誤」。
他舉例說自己在山東任職時,有一年山東的走私很厲害,大量走私汽車。「我當時在青島擔任市委書記,青島剎住車了,威海、煙台都瘋了。正好到北京開會,江主席叫我去他家談事,問你們山東有沒有走私啊?我說有。濟南軍區有沒有走私啊?我說有,通過青島的軍港。你說我這個黨員對中央不講老實話行嗎?講了老實話勢必得罪我的上司。要敢於講真話,你敢不敢於在領導面前發表你的看法?」
他隨後還舉了一個有關朱鎔基的例子:「朱總理是好領導,你不跟他講真話,他不信任你,你跟他講真話,他反而相信你。我剛到北京的時候,有一個朋友跟我說,你要想說服朱總理,就得他硬你更硬。我對朱總理很尊敬,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他鼓勵你講真話。」
在這堂黨課結束前的提問環節,一位學生在遞上來的紙條上,寫下了這樣的問題:「對黨的未來怎麼看?」在學生的歡笑和掌聲中,俞正聲抬頭緩緩說道:「黨的未來取決於黨本身,而不是取決於他人。我們黨本身如果能夠堅強,能夠克服自身的弊端,黨的未來是光明的;如果黨本身是軟弱無力的,這個黨是沒有希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