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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匯網訊】白岩松:我在堅持——「打從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是直到目前為止,真沒那麼嚴重。」
「我處在幸福指數的最低谷,但我是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我骨子裡是悲觀的,但真正的悲觀者才能樂觀地活著。」
【關鍵詞】辭職
「打從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記者(以下簡稱記):前段時間微博上有兩則謠言,一是柴靜失蹤,二是你因節目內容問題而寫檢查,甚至傳出辭職消息,能回應一下嗎?
白巖松(以下簡稱白):我從來沒有因為節目內容問題寫過檢查。如果我因此寫檢查,而且是該做的節目,一定是我辭職的那一刻——但現在還沒有。我依然在直播。當然,做新聞會有風險,但一點兒小風小浪都承受不住,就別在大海裡游泳了。我知道這樣的傳言中有大家的關心和擔心,我並不戀戰,如果離開央視會告訴大家。打從我入行的第一天起,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但直到目前為止,真沒那麼嚴重。我也要替我的領導說兩句,他也挺冤,連名字都被點了。
記:是否考慮通過微博或其他渠道澄清?這種「被檢查」「被辭職」的消息隔三差五就會找上你吧?
白:我的話語權已經夠多了,有什麼非說不可的事兒?忍一天不就又該直播了嗎?而且以我的性格,做一件事必須做好,開了微博,就別幹別的了,我每天還得看點兒閒書呢。我最近主張,每個人都要關心「與己無關」的事,讓自己由「老百姓」變成「公民」。每個人也要做點兒「沒用」的事,發呆、散步、聊天有什麼用?但又太有用了。人們現在只認識「有用」的人,所以你會發現通訊錄裡「有趣」的人就變得很少。中國人活得太粗糙了。
記:在央視工作的這十幾年中,你認為和央視是一種怎樣的關係?
白:我可以驕傲地說自己是主人,但我更清醒地明白,自己也就是個過客。主客之間,總有難言的情感縈繞。
記:那是否曾想過離開央視?聽說之前有兩家國際獵頭公司挖你?
白:前幾年確實有,直接問:「讓你離開央視的價碼是什麼?」我的回答也很直接:「起碼從目前看,沒有任何物質的條件可以讓我從央視離開。」這不僅因為多年的感情或成長的感恩,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是:當越來越多的衛視,由於現實的難題或者更快可以看到的目標,紛紛放棄新聞陣地,央視依然是離新聞與戰場最近的地方,對於一個新聞人來說,這是最大的誘惑。
記:你講過一個故事,因為「9•11事件」央視的失語,面對觀眾的指責,你一夜無眠?
白:在事件發生幾分鐘之後,我給主任打電話要求直播,但直到最後我們都沒有直播。那是一個發生在美國的事件,卻遺留了一些傷口在遙遠的中國。然而也該感謝這傷口,讓人們開始集體思考媒體的職責。
記:央視最近新聞改革力度很大,你怎樣評價自己在這其中的作用和位置?
白:新聞改革已經持續兩年多了,陸續把非新聞化的欄目修整,新聞量明顯增大。我們目前已建成了50個海外記者站,明後年會增至80個,達到世界第一的水平……但我依然認為,這還不是適宜作出評估的時候,還在路上。
記: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白:信息透明,究竟是社會穩定還是不穩定的維護力量?我認為是前者,我當著總理說過這樣的話,公開才能建立集體的理性。微博是積極的力量大還是消極的力量大?有人說微博傳播謠言,但它也開始闢謠了呀!火山爆發之所以後果嚴重,就是因為平時的能量聚集太大;如果日常有小的宣洩口,就不會產生那麼嚴重的後果。我是謹慎的樂觀者和實踐者,不是口號派。我強調做,而不是抱怨。記得龍永圖說,談判不是單方勝利,而是雙方妥協達成進步。我年輕時不喜歡妥協這個詞,但現在覺得太對了。
記:不久前你入選新銳人物,得到的評價是「鐵肩擔道義」,對此怎麼看?
白:我從來不對別人對我的評價作評價,別人無論說什麼,哪怕是我不同意的,我也堅決捍衛他說話的權利,這也是對民主社會建設的一種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