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近來,由於資金鏈的吃緊,民營企業的大本營溫州出現了中小企業老闆逃逸現象。這不僅反映了溫州地區中小企業的困境,也折射出整個國內中小型企業的現狀。
據現代快報報道,2011年上半年,全國工商聯耗時2個多月對包括江蘇在內16個省進行系統調研。結果發現,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型、微型企業的狀況,可能比2008年金融海嘯時更為艱難。記者近日調查了多家中小企業,前景不容樂觀。
為了給陷於資金困境的小型、微型企業(簡稱小微型企業)緊急輸血,10月12日,國務院常務會議推出了支持小微型企業發展的9項金融、財稅政策措施,而南京市也於日前出台了《關於應對當前經濟形勢保持經濟平穩健康運行的意見》,以確保中小企業貸款增速不低於全部貸款平均增速。
今年6月份還在辦公室接受快報採訪的劉冬突然辭職了,這讓記者感到非常詫異。
劉冬此前任職的公司是江蘇揚州的一家大型服裝生產企業,最高峰時擁有1000多名工人,有數家分廠,劉冬已經在那裡擔任副總將近10年了。今年6月份接受快報採訪時,劉冬還在大談工廠的成本控制和發展戰略,但是當記者近日再次撥通他的辦公室電話時,卻被告知其已經在兩個月前離職了。經過輾轉,記者終於在揚州某精密機械公司的辦公室裡再次見到了劉冬。
談起自己在之前公司工作的那些年,劉冬懷念之餘,又充滿了無奈。
服裝出口零利潤 高管改行高科技
世紀初的美好時光
「除了走,沒有其他選擇,在那兒幹下去也是形同雞肋,食之無味了。」劉冬笑著說,雖然為老東家效力了將近10年,也有不少感情,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是很渺小的,「即便再在那繼續熬,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當犧牲品。」
劉冬算得上當地服裝加工行業的老資格了,10年前就自己創辦過紡織廠、印染廠,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都轉給了親戚經營。2002年,經過朋友的大力推薦,他到了這家服裝企業擔任高層管理。
「那時候的服裝加工很好做,工人到處都是,而且工資也不高,人民幣升值還沒成問題。」談起好光景,劉冬不禁眉飛色舞。他告訴記者,那時一個工人月工資平均才一千塊左右,每單淨利潤最高曾達到20%。所以那幾年企業大幅擴張,他們公司陸續開了好幾家分廠,工人數量最高曾達到1000多個,並且每年都購買大量設備,實行三班倒,連週末都要安排工人加班。
不過劉冬也坦陳:「那時候的勞動法很寬鬆,對於加班、待遇方面只要工人同意就行,每次招工還要篩選,年齡大的或者沒有工作經驗的還不願用呢。」
金融危機來襲,漸入窘途
不過,那些好日子因為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機戛然而止。
「最先受到衝擊的是訂單,從2008年底到2009年比較難過,因為訂單突然大幅下降。」提起那時候,劉冬說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恐慌,因為以前產能擴充大,如果沒有訂單,工人和機器就要閒置,每天都會有大筆支出。
劉冬回憶,那段時間每天都要打電話和同行交流,打探國外的信息,而他們以前會有很多過剩訂單分包到其他小廠。
後來訂單減少了,那些分包工廠仍頻頻登門請求分些訂單給他們。劉冬解釋:「很多小廠是不做貿易的,都是通過貿易公司和大工廠來接單子,沒了單子他們也不知道情況,後來聽說一些廠子就關門歇業了,也可以說是提前出局。」
而同在一個區的另外一家知名戶外用品企業負責人盧先生告訴記者:「有一段時間生產了2000萬元的產品,只發出去1500萬,庫存了500萬。」原因是很多國外客商突然沒有錢提貨了,所以只能積壓在倉庫,而在那之前,他們的產品都是有多少賣多少。不過這一波衝擊並沒維持多久,從2009年下半年開始,外貿工廠訂單開始逐步回暖,2010年,過年之後,眾多外貿企業再度出現了訂單井噴的情況,甚至到三四月份就排完了全年的訂單。
不過事實證明,訂單的回暖不但沒有成為他們再展雄風的起點,反而成為部分企業的噩夢。
人民幣升值 大山壓頂
「三年前,就感覺工人不夠用了,工人辭職的現象越來越多,但上門找工作的工人卻不像以前那麼多了。」劉冬回憶,到了2009年,工廠的不少崗位已經出現了缺口現象,甚至不得不從其他崗位輪換。
劉冬說,2008年新《勞動合同法》的實施,使得工人流動性大大提高,同時引發了一波漲工資潮。「現在絕大多數工廠的工人工資達到2000元以上,重要技術崗位的工資至少3000元以上,否則工人看都不看,這比5年前增加將近一倍。」
劉冬對這種現象表示理解,「以前低工資是不正常的,現在一下子提高是還之前的『欠賬』,可是後來發現,即便提高了工資,還是很難招到人,這才是最麻煩的事情。」劉冬告訴記者,今年工人數量下降了超過50%,可是人力成本卻增長了40%以上。「這可能也是這兩年訂單大幅增長的原因之一,因為很多工廠因為缺工無法生產。」而更嚴重的窘況還不止於此,劉冬說,對企業衝擊最大的還是人民幣升值。比如外國客戶下單時的匯率和拿到貨款結匯時就不一樣。
根據央行的數據,截至10月13日,2005年7月匯改以來,人民幣名義和實際有效匯率分別升值13.5%和23.1%。自2011年年初以來,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就累計升值了4.3%。
勞動力成本上升還可以用提高生產率、減少工人數量等辦法解決,而人民幣升值卻根本無法對抗,因為接的每一筆訂單都要受它影響。劉冬說,幾年前服裝行業的淨利潤還有10%,現在如果排除提價因素還要虧錢。而對於提價,劉冬無奈地擺擺手:「這只存在理論上的可能,實際上提價幅度很小,如果過多提價,他們完全可以到中西部地區或者東南亞去做。」
銀行開始吝嗇 資金告急
「現在工廠已經沒利潤了,繼續生產就要吃老本了,如果捨不得吃老本,就只能去借款。」劉冬說,「要生產就要備貨,現在原料價格比兩年前漲了超過兩倍,而訂單預付款又不夠,平時每個月還要支付工人工資,這個是絕對不能拖欠的,現在很多外貿企業的資金已經快要到彈盡糧絕的境地了。」
劉冬告訴記者,以前還是能從銀行貸到款的,只要有固定資產和擔保,而像他之前所在的公司由於生產規模大,固定資產多,許多銀行都是搶著來給錢。不過今年開始,各家銀行突然開始吝嗇起來,「以前不需要錢還要硬給授信,現在有時候明明說好的貸款最後卻不給了。如果是規模比較小而關係又不硬的企業現在基本是貸不到錢的。」
「有些老闆病急亂投醫,就去找高利貸。」劉冬給記者講了一個親身經歷的故事。小戴曾是劉冬的員工,經過多年的積累後便開始「單飛」,2009年,小戴拼湊了30多萬也開了一家工廠,由於剛起步,需要購買大量的設備和原料,可是剛好碰上當年的漲價潮,小戴的流動資金便出了問題,一方面本來已經欠債的他沒辦法再去借錢,另一方面,由於沒有固定資產擔保而無法從銀行貸款。而面對訂單,他實在捨不得放棄。於是就經人介紹從一個放貸人那裡借到了20萬元。
「本來以為半個月就可以還清的,誰知道拖了半年還沒還,等到他湊夠20萬的時候,本息已經漲到了近40萬,並且後來越滾越多,手裡的錢連利息都不夠。」劉冬說,債主是每天都來催債,甚至對其進行人身威脅。陷入絕境的小戴最後只能求助劉冬,「當時急得幾乎要給我跪下了。」而劉冬一問才知道,小戴的借款已經從當初的20萬漲到了100多萬。為了幫助小戴,劉冬通過各種關係找到了債主,經過苦心商談,才將本息降到了80多萬。小戴最後賣掉了自己的房子和部分設備才算還清。
「如果銀行能以應收款或設備做抵押貸款給小戴,他肯定不會去借高利貸的。」劉冬感慨地說,「其實像這種短期資金緊張的情況在其他中小企業身上也經常發生,如果貸不到款就只能依賴企業之間相互救急,但如果碰上大家的資金都很緊張的時候,那後果就很嚴重了。」
資金困難 風暴再臨?
據瞭解,目前在中小企業之間互相拆借資金和欠款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普遍。「現在拿貨都是賒賬,利潤都在賬面上,其實根本拿不到錢,即便是討回一些欠款,也不夠進貨的。」在揚州市廣陵區某毛絨玩具輔料市場裡,一位輔料供應商告訴記者,外面的欠款基本都是玩具工廠,特別是去年以來,回款速度越來越慢,而給現錢的幾乎沒有。快報記者在走訪其他供應商時也得到了同樣的答覆。而附近的一家玩具工廠老闆則表示,自己的資金周轉很困難,不得不挪用供應商的貨款,如果把錢都給了供應商,那生產就會陷入停頓。
嚴峻的現實讓劉冬不寒而慄,他說,以前遇到過很多困難,但都挺過來了,但是今年的情況讓他再也不能穩坐釣魚台。「不光是小廠,即便是以前掌管的那家服裝企業也很有可能在年底停產,這絕非經營技術問題,而是沒有了生存的土壤。」劉冬表示,在此之前,他們也曾經想過各種辦法降低成本,比如以前都是購買成品布料加工,後來直接買棉紗自己織布甚至印染都不再外包出去,結果卻發現,節省的成本仍是杯水車薪。
而在當地不少外貿工廠老闆也都表達了類似的悲觀態度。「現在基本不敢接外單,風險太大,只能小批量地做一些走內銷。」揚州市廣陵區一位毛絨玩具企業老闆告訴記者,身邊不少朋友的工廠已經處於半停工狀態。
「開始是小廠關門,後面就要有不少大型工廠倒掉,這是無法預料的。」劉冬還發現,最近的工人工資水平已經從每天100元,下降到了每天80元,其中不少新進工人都是因為原工廠停工而轉移過來的,所以造成了用工荒的「被動」緩解。
「這麼耗下去肯定沒有希望,這個行業一向是靠低成本低價格吃飯的,產業升級是個漫長的事情,我覺得會有大量企業在升級前或升級途中死掉。」劉冬擔憂道,「如果目前這種困難不說更惡化,就算維持現狀,估計明年本地很多服裝紡織企業要停工或倒閉。」
而正是由於對行業前景的擔憂,才促使劉冬從這個行業退出。
劉冬告訴記者,他目前管理的這家精密機械企業是一家高新技術企業,擁有獨立的研發能力和核心技術,這是原來的服裝加工廠完全不具備的,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將會在這裡重新展現。
(應採訪對像要求,「劉冬」為化名。)
「跟著他已經五年多了,他挺信任我,我也信任他,哪知道我們工資都沒發完,人就跑了。」說這話時,劉明(化名)與自己的另外9名工友正在江寧區法院申請將老闆柏某的財產保全,以便後期拍賣後能償還員工工資。這10名被欠了兩個多月工資的員工多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年齡最大的也不過30出頭。如果不是老闆跑了,法律援助中心、法院、勞動仲裁部門等機構仍會像過去一樣,在他們的生活中只是一個個與己無關、僅存在於書本、報紙、電視等媒體上的概念。但在過去的半個月裡,他們頻頻地進出江寧法院,經常向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師們求助。而這一切,都是9月28日晚老闆留下一句「工廠開不下去了」的短信後,從此杳無音信帶來的。
撐不下去了 老闆匆忙跑路
欠下員工兩個月工資
老闆匆忙跑路
江寧廣洋村一棟民房的二樓就是劉明所在的南京順東製衣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順東製衣),公司主要加工被套、窗簾,9月裡還機器聲隆隆的車間現在卻被兩把大鎖把門。車間的隔壁,同樣是規格不一、毫無裝修的民房。門前公路上疾駛而過的卡車揚起的陣陣灰塵讓這些原本就不起眼的建築越發顯得「灰頭土臉」。這片簡陋的地方曾經是南京順東製衣有限公司13名員工「樂業」的根基,而現在卻成了他們的傷心地。
「28日晚上我接到了老闆的短信,說是廠子開不下去了,要關門,從此老闆的電話就變成了短信呼狀態,將近20天了,還一點音信都沒有。」國慶前發生的一幕,讓劉明心有餘悸。26日放假後就到上海遊玩,原計劃的7天才過了2天,劉明就匆匆結束了假期,從上海趕回了南京。收到轉發短信後,其他在外地的工友也都在10月1日前後趕了回來。
「現在想想,老闆提前給我們放假是有預謀的。」一名在順東製衣工作了多年的女員工回憶,往年的十一都是按照正常的時間放假,但在今年,老闆從26日開始就給大家放假了。「我們本來是每個月的18日發工資,老闆今年開始將發工資的時間拖到了下旬。但9月20日過後,老闆還沒發工資,又推說是28日發。但從26日,老闆就開始給我們放假了。還以為放假期間老闆會照常發工資呢,哪知道他跑了。」不過,劉明認為,老闆從26日給大家放假的原因是9月份大家太辛苦,沒有休息過,把平常的休息日積累在最後幾天跟國慶節一起放。「我們一周休息1天,但9月份都沒有休息,老闆說趕在26日前把所有訂單都趕完,從26日開始放假,將大家9月裡的4個休息日補回來。」儘管對老闆不負責任的「一跑」心有怨言,但13名員工都表示,平時老闆待員工不錯,吃住都包了,平時的工作餐也經常有加餐。「跑之前沒有任何跡象,最有可能就是資金緊張才跑的。」
廠子最初有200多人
老闆先後賣房賣車
在劉明的記憶裡,順東製衣也有過紅火的時候。「2007年,我們還在西善橋,車間有1800多平米,租金是現在的4倍,而且每個房間都裝有空調,員工200多號人,比現在規模大多了。」劉明介紹,老闆柏某以前是一個製衣廠的辦公室主任,2007年初從他的老闆手中接過了製衣廠開始經營。但柏某在經營上並不順利,錢沒賺到,200多名員工每個月總共15萬左右的工資卻少不了。劉明估計,這種只出不進的狀況讓柏某最先100多萬的啟動資金在半年內已消耗得差不多,到2007年下半年時,柏某已面臨著給員工發不出工資的困境。他猜測,從2007年下半年開始,老闆發給員工的工資可能有一部分就是借來的。「還有一個細節,老闆最先接手這廠時,因為手裡有錢,還可以自產自銷,同時做一些代加工。但到了2009年,自有資金緊張,沒錢買原材料後,就只能單一地做代加工了。」
2007年底的大雪壓垮了柏某在西善橋的車間,從此他搬到了廣洋村,車間面積減了一半,員工也只有五六十人。2008年爆發的金融危機更是讓順東製衣雪上加霜。「我們代加工的家紡多是出口美國的,前兩年工人們每個月都忙不過來,但到2008年,訂單不夠,工人們無工可做了。」劉明介紹,當時老闆為了留住員工,承諾給大家保底工資,每個月固定1700元。「訂單沒有,每個月支付的保底工資都要小10萬,老闆壓力可想而知,幸運的是這樣的時間並不長。」
在員工的記憶中,老闆曾有過兩套房子與一輛小汽車,都被先後變賣了,老闆、老闆娘從今年開始也都住在車間了。「老闆有套房子在夫子廟附近,有90平米,聽說2008年時賣掉了,賣了100多萬。」一名不願具名的員工介紹道。老闆曾經有過一輛奇瑞牌小汽車可以代步,但在去年,員工們許久沒見過這車,後來才知道被賣掉了。柏某還有一處位於總統府附近的房產,約有六七十平米,去年也被賣掉,這幾乎是所有員工都知道的事情。「老闆、老闆娘從今年開始就住在車間,平常訂單忙的時候也參與一線加工。」
老闆欠下明債30多萬
可能還有高利貸
實際上,拖欠的13名員工工資在老闆柏某的賬單中不算大數目。據一名女員工介紹,員工進廠時先要壓一個月的工資,加上9月份工資未發,老闆欠員工2個月的工資,13人合計4.2萬元。此外,廣洋村的車間是租來的,800平米的場地一年有4萬多的租金,但從去年開始,柏某拖欠至今的車間房租有將近5.5萬。「房東還借給老闆15萬的現金,年利息6%,今年10月到期,至今也泡了湯。」順東製衣的另一名女員工表示,老闆跑路後,廠子周圍的一些債主都趕了過來,其中還包括雜貨店老闆、小店老闆,甚至連路邊一個修車的小伙子也借給老闆2000塊錢。「小伙子說,老闆是今年3月份借的,說是給員工發工資,此後小伙子要了多次,老闆都沒還。」此外,柏某跑路後,還有一位幫順東製衣做過代工的同行業跑了過來,稱給柏某做了3萬的活,說是9月底打賬,也找不到人了。順東製衣的員工估計,老闆欠下的這些明賬有30多萬。
「30多萬的欠款應該不至於就逼著一個老闆跑路了,估計他為了給員工發工資,借的有高利貸。」在順東製衣廠,柏某的一位朋友猜測。順東製衣廠員工表示,從2007年至今,公司漲過兩次工資,最先平均月薪是1000元,到現在是平均2000元。另據劉明介紹,做代工不需要什麼資金成本,順東的工人們每個月代工產值有五六萬,扣除員工工資和其他支出後,老闆每個月還能淨落下一兩萬,如果光是應付生產,不至於運轉不下去。「估計是前幾年在外面有借錢,現在每個月落下的錢還不夠還利息,被逼無奈才欠工人工資,最後跑路。」劉明透露,他曾開車送老闆到新街口的一家借貸公司借錢,也就借了3萬塊錢,但每個月的利息就高達5000元,每個月的利息還必須還。「這應該就是高利貸了,而且借款方表示,每週有2個休息日,一個月有8天,所以他們對一月的定義就是22天。也就是說,借了3萬塊錢,每過22天就得給5000元的利息。」
至於向銀行借錢,劉明表示,老闆從來沒借過,「用手指頭想想」都知道借不到。「他的住宅全都賣了,廠房是租來的,機器都是便宜貨,根本沒有可以抵押的東西,怎麼可能向銀行借到錢。」而老闆有無其他大額的高利貸,劉明表示,資金方面的問題老闆從來不會跟員工說什麼,所以他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高利貸。
老闆跑了
員工面臨吃飯困難
「你呼叫的客戶已啟用短信呼服務,他將會收到你此次呼叫的短信提醒,請你掛機後等待回電。」一天裡第5次撥打老闆電話後,順東製衣廠員工芮小姐聽到的依然是冰冷的機器提醒聲,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癟癟的錢包,開始盤算自己還能撐幾天。
「我現在身上只有一兩百塊錢了,有的工友甚至只有幾十塊錢了,這兩天大家只能吃泡麵,再這樣下去估計吃飯都成問題了。」芮小姐介紹,她老家是原來巢湖的,4年前就在順東製衣廠工作,以前工作都挺好,誰也沒想到會出老闆跑了這事。「12日早上工友們打開工廠大門後,發現裡面的衣服、洗衣機等值錢物品已被搬空,只剩下一些不值錢的機器。從這跡象判斷,應該是老闆趁大家放假不在時,悄悄把值錢東西搬走了。」員工估計,老闆目前留下的5台使用時間超過4年的台式電腦、二三十個縫紉機以及100來個鐵架子高低床也值不了幾個錢。「這些東西即使變賣成錢了,都不夠我們幾個人的工資。」
除了吃飯難外,住房也是這群員工面臨的一大難題。「我們住的房子也是老闆租的,他一跑房東也不會讓我們長住了,說不定要流落街頭了,我們有些工友都要準備回老家了。」而14日上午,在江寧法院辦理財產保全手續時,要向法院交440元的費用,平均每個員工44元,一名來自雲南的女孩將身上最後的50元拿出來後,就只剩下6元的家底了。
旁邊工友介紹,老闆跑路後,大家重新找工作都有擔心,生怕再遇到同樣的「不幸」,都想回家,尤其是這名離家千里的雲南女孩,但從南京到雲南起碼小一千的路費讓她連想都不敢想了。「家本來是大家最後的港灣,但現在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只能硬著頭皮再繼續找工作了。」
一名三十出頭的女工介紹,在順東製衣廠,加工一個床單的提成是4毛,平均每天可以加工200個;加工一個枕頭的提成是5毛,平均每天可以加工100個;加工一個被罩的提成是4毛5,平均每天可以加工150個。「老闆欠了我2個月的工資,有4000多塊錢,相當於我做了10000個床單的提成都沒了。」這名女工沮喪地表示,自己的工作本來就不穩定,順利的年份一年也就只能工作滿10個月,現在2個月的工資都沒了,相當於一年裡的四分之一都是白忙活了。「我現在出去找工作都沒信心了,生怕再遇到這樣的小企業,干幾個月老闆跑了,自己的血汗錢打了水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