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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武林大會」現場遭官員踢館


http://news.wenweipo.com   [2013-08-15]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少林、武當、青城、崆峒、峨眉、崑崙……這些武俠小說裡如雷貫耳的名字聚在一起,參加特克斯縣舉辦的「天山文化周」,並在2013年8月3日召開了「天山武林大會」。然而,自治區、烏魯木齊市體育部門來了七位官員、專家。他們很不客氣:這次活動是違規的!

山路太陡,11位「武林高手」不得不下車,徒步走完最後一段。他們馬上被相機包圍了。

他們已各自乘了三四個小時的飛機到新疆烏魯木齊,再換支線航班,50分鐘飛到六百多公里外的伊寧市。夾著托運的刀劍,坐上迎接的客車,三十多公里的時速在一條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晃悠3個小時,這才到了特克斯縣。

2013年8月3日,他們在這個小小的縣城開「天山武林大會」。

駿馬和摩托車交替奔馳,喀拉峻大草原上塵土飛揚。縣裡從來沒辦過這麼大的活動,這勾起了牧民們的好奇心。少林、武當、青城、崆峒、峨眉、崑崙……這些武俠小說裡如雷貫耳的名字聚會在這個偏僻小城,是因為特克斯縣舉辦「天山文化周」。「天山武林大會」是它的一部分。

會場邊,有生意頭腦的人把飲料和囊背上這海拔兩千多米的高山草場售賣,還擺上老虎熊貓模型供小孩合影,一張5元。

保衛幹事的「崑崙派」

一個小時的民族歌舞演出,「掌門」都在貴賓席,席地而坐。穿黃色僧袍的胖和尚,是「少林派」代表釋德朝。陽光很足,他乾脆戴上一頂紅色的棒球帽,過一會兒又摘下來,使勁抹汗。旁邊身著紅色道袍的「武當派掌門」游玄德道長則淡定得多,道冠從不摘下。

時間到了,各門派「掌門」及弟子上台坐成兩排。為節約成本,特克斯縣只允許每位「掌門」帶一名弟子隨行。站在台側長袍墨鏡的男子,是北京大學特聘教授、台灣人龔鵬程。他是「天山武林大會」的執行召集人。

「阿彌陀佛。嘿呀!」

釋德朝上場打拳,不時砰砰跺腳,嘶吼一聲,氣勢逼人。全場觀眾騷動起來,維持秩序的警察和民兵手挽手組成人牆,阻止他們再向前擠。

河南一家報紙根據武林大會公佈的邀請名單,去問了少林寺:這位釋德朝師父真的是你們「少林寺達摩院首座禪師」?少林寺絲毫不給面子:「他和我們少林寺沒有任何關係。」這幾天,特克斯縣參加活動的官員都已能熟練地解釋:「他是『少林派』,不是『少林寺』的。」

「少林寺達摩院」是河南登封市的43所民辦武術學校之一,與少林寺無關。它招收3-10歲的「少兒全托班」,每人每年學費16800元。

以往操辦類似活動,龔鵬程請的都是少林寺武僧總教練釋延莊,而2012年改請了少林寺藥局的負責人釋延琳。這位僧人不擅武功,只得請釋德朝來表演。那一次,他扛著一把魯智深式的禪杖。

「釋德朝是憨厚人,難道不在少林寺就不能代表少林派?」龔鵬程接受南方週末記者採訪時說,今年釋延莊、釋延琳都沒時間。「你看武俠小說還不明白嗎?一樣的,這些門派本身都有內鬥。」

每個門派逐一上台演示本門武功。「崆峒派第十一代掌門人」白義海並沒有使出金庸在《倚天屠龍記》中為崆峒派安排的絕技「七傷拳」,而是耍上了一把扇子。「這叫『乾坤風流扇』,崆峒派有很多奇門兵器。」龔鵬程咳嗽了一下,揚聲器嗡嗡直響。

崆峒山位於甘肅省平涼市,當地史志並沒有記載這樣一個武林門派。1995年,一個55歲的東北人帶著日本妻子來到平涼,自稱「崆峒派第十代掌門燕飛霞」。在當地開武館的武師白義海被他演示的功夫震懾了,當即拜師。這個門派的所有師承來歷、武功路數,燕飛霞是惟一的闡釋者。

原名「王進」的燕飛霞稱,門派的開山祖師是唐朝名叫飛虹子的道士。但為什麼至今一千多年只傳了十代,他直到2005年患癌症去世,也沒有給出確切答案。白義海告訴南方週末記者,自己從沒懷疑過師父這套說法,因為他的武功實在太厲害了。

「崑崙派」的來歷平實得多。「我創立的。」78歲的周金生操著一口山東話。他是山東曲阜人,年輕時在東北學過功夫,後在一家工廠做保衛幹事,「支援大西北」來到青海西寧,1980年代曾經開武館教太極拳和八卦掌。

1999年,他成立了「崑崙武學研究會」,對外宣傳「崑崙派」,理由很簡單:崑崙山太有名了。他表演的兵器是「判官筆」。一雙一尺長的毛筆,白色的筆頭看起來很堅硬,那是用漿糊泡出來的。由於西寧機場管得嚴,他沒有帶刀劍來。

除了名震武俠小說世界的幾大門派,武林大會邀請的還有「太極梅花螳螂拳」、「孫氏太極」、「武式太極」……一共11個門派上台,有7個表演的功夫都跟太極有關。「武當派掌門」游玄德一直舉著手機攝像。「我們也就是留個資料。」他解釋道。

每個掌門參加「天山武林大會」的報酬是一萬元。

七大掌門,不敵半個那英

「我們準備了接近一年。」特克斯縣主管文化的副縣長,也是武林大會會務組副組長李青梅告訴南方週末記者。

「天山武林大會」是龔鵬程與特克斯縣第二次合作。2012年,他在這座以八卦圖形佈局著稱的縣城辦了「世界周易論壇」,影響有限。

特克斯縣17萬人口,近半數為哈薩克族,以農牧業為主。它被列入「全疆重點生態的功能區」,很多工業項目不能上,年度財政收入剛剛過億。從2012年起,伊犁州乾脆取消了對它的工業經濟和GDP考核。有機農牧業之外,文化旅遊是發展的另一個重點。

龔鵬程已經是第五年參與操辦這類「武林大會」。他1956年出生在台北,自幼喜歡中國功夫與武俠小說,他有很多身份,包括淡江文學院院長、(台灣)中華武俠文學會理事長。2009年,中國武俠文學學會改選,他的朋友、64歲的原江蘇文藝出版社副總編輯李榮德當選會長。兩人一聊,發現大陸與台灣武俠文學評論界有一個共同特點:路越走越窄。

「一開研討會,作者總是那幾個人,評論家也總是那幾個人。越來越沒意思。」李榮德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武俠文學的根在武術門派,為什麼不能把這些門派的掌門人找來,辦個活動?」這些民間武術的門派也自行辦過幾次聚會,影響都不大。

機會很快來了。武俠文學學會的一個副會長是山東萊蕪一家民營企業的老總,對武俠小說很入迷。在他撮合下,2009年8月末,中國武俠文學學會與山東萊蕪市政府合作,辦了首屆「中國俠文化節」。

原本想叫「武俠文化節」,但當地政府比較忌諱「武」字。「『俠以武犯禁』嘛。」龔鵬程對南方週末記者解釋。

參加俠文化節的七個門派代表人物,基本就是這次「天山武林大會」的陣容。中國武俠文學學會是掛在中國作協下的群眾團體,研究領域一向只在文學界,與民間武術聯繫極少,這些「掌門」都是龔鵬程的人脈。

「有一天我接到一個電話,問你是白掌門嗎?那就是龔教授。我們有個宣傳崆峒武術的網站,他應該是上網查到我電話的。」白義海回憶。

除了花費超標,首屆中國俠文化節開得頗為成功。

每個掌門的出場費是3萬元,「第一次嘛,多給一點。」龔鵬程說。七個門派一共21萬元,這不算什麼。但當地政府想好看一點,還要辦一台歌舞晚會,找了那英、沙寶亮等歌星來走穴,那英一個人的出場費就是65萬元。最後所有花銷四百多萬。主辦者沒有忘記他們的文學初衷,也辦了一場武俠小說研討會。

政府換屆,新班子不支持,中國俠文化節再未舉辦。但「武林大會」的形式引來了關注。

2010年,電影《蘇乞兒》在北京衛視辦首映,主辦方找了李榮德,把各家掌門請來助威。他們想跟當時熱播的《葉問2》沾沾光,就邀請了葉問的關門弟子、一直在歐美推廣詠春拳的梁挺。這被證明是一次畫蛇添足。

在後台準備上場時,有記者要給幾大門派的掌門人擺姿勢拍合影,結果把少林、武當的人擺在中間,把梁挺擺在最旁邊。梁挺當場發飆:「什麼九大門派,你們開的武館,加起來有我一個人多嗎?」差點打起來。龔鵬程以後再也不敢找他參加此類活動。

2011年,中國武俠文學學會一位副會長,也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的副社長調任安陽掛職,辦了一場「安陽首屆國際航空旅遊文化節」,各家掌門又齊聚河南。2012年,湖南衛視《天天向上》欄目請了掌門們做節目,每人給2000塊錢補助。掌門們都去了。「人家說得很明白,你們也需要宣傳,我們這是雙贏。」一位與會者回憶。

也是在這一年,成都一名企業家參照「萊蕪模式」,在成都辦了首屆「中國武俠文化節」。

李榮德特意安排了「為武俠門派及武俠小說名家頒獎」的環節,頒給少林寺方丈釋永信「首屆中國武俠文化傳承獎」,給武俠小說家黃易「金劍大獎」,但兩人都沒來。連發獎的人都沒來。李榮德只好「自己宣佈獲獎名單,自己念頒獎詞」。

覺得對方「沒經驗、組織混亂、錢不到位」,李榮德感歎這一次辦節辦傷了。但當地政府還是打算再辦第二屆,趕上前市委書記李春城落馬,成都官場大地震,只好放到2014年再說。

在李榮德看來,出錢幫政府舉辦「俠文化節」和「武俠文化節」的兩名企業家都不吃虧,他們分別從萊蕪市政府和成都市政府批到2000畝和928畝土地,用於蓋「俠文化公園」和「中國武俠城」。

「非主流」偏又遭踢館

特克斯縣的武林大會兩天開完,沒有比武,沒有選出武林盟主。

不安排各大門派之間的比武,李榮德和龔鵬程都說,是為免生矛盾。「比武肯定有輸贏,輸的門派還怎麼在社會上立足?」參加「武林大會」的武術家們也基本從不參加格鬥比賽,理由是民間武術不適合作為競技體育的散打規則。

「你戴著手套,掌指爪鉤就全用不上了。解放前能以小打大,哪怕你200斤,我100斤,我只要一個收襠腿,踢到你襠上我就勝利了。現在我貼到你的身上就犯規了。」「青城派掌門」劉綏濱對南方週末記者承認,自己已多年不在格鬥圈子了。

烏魯木齊一家都市報半路加入,把諸掌門拉到烏市,先辦一場出售門票的「天山論道」;再去天池風景區辦一場表演,也叫「天山武林大會」。

8月6日下午,諸掌門在「天山論道」會場落座,觀眾沒多少,記者倒來了不少。當地習武者開始要求上台「切磋」。一名練過舉重的大力士同白義海過了一兩分鐘的招,主持人一直在旁邊提醒「點到為止」,雙方沒分出輸贏。第二天,有媒體報道「崆峒派掌門險些被觀眾打敗」。

「各門派到家門口來論劍,我們不能不聞不問嘛。」58歲的孫進鋼是新疆本地拳種「八門拳」的練習者之一,他選擇了某派太極的掌門,讓徒弟去比試。

「兩下就把他推得連連後退。但是人家一見我們特別客氣,禮貌做得非常好,我們就啥都不能說了。」第二天的武林大會,孫進鋼也去看了,「也就那麼回事吧」。這一天照樣有挑戰者。一名陳姓武術愛好者早就在地方網的「天山論壇」上公開挑戰,要跟各派掌門比試「拳斷木板」、「單掌劈木板」。他拉著橫幅要往台上衝,被主辦方按住了,就在一邊自己表演了一遍。

自治區、烏魯木齊市體育部門來了七位官員、專家。他們很不客氣:這次活動是違規的!

「國家武術運動管理中心從網上看到這個事,特意打電話問我們。」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武術協會副主席、烏魯木齊市武術協會主席張振國說,「武術的活動要報公安部門和體育部門批准。他們8月5號才送材料來,第二天就辦活動了。」張振國在現場數了一下,連同找來捧場的當地小學生,現場觀眾總共還不到150人,算不上大型活動,也就作罷。看到一半,他們起身走了。「中國有131個拳種,但沒有掌門,只能叫傳人。這次來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士,社會閒散人員,非主流的。」張振國說。

功夫熊貓與隔山打牛

拿到南方週末記者的名片10秒鐘後,青城派第36代掌門人劉綏濱就加上了記者的微信。他時常在「朋友圈」發佈媒體對自己的報道。他的入門功夫「青城太極六式」也已經做成了手機應用程序。

「很多企業家,沒時間專門鍛煉身體,但有慢性疾病或是亞健康,我們做了App,讓他們在辦公室練就可以了。」

前些年,四川武術界曾認為「青城派」是一個沒有根基的門派,它只是四川峨眉武術的一部分。劉綏濱費了好大一番力氣「闢謠」。但有一個事實他無法否認:他號稱「青城派第三十六代掌門」,卻無法向上追溯師承超過三代。

現在他已經不太在乎這些紛爭。他擔任著多所大學開辦的「總裁班」客座教授,講授「太極養生」、「道家智慧」、「女性健康智慧」。2012年,中國民生銀行還請他去了一趟南極,帶他們招待的客戶——各個公司的老總們,在南極的冰雪中打太極。

他賴以成名的「青城武術館」,一年僅在暑假時開放兩個月,招收青少年學員。「青城派現在主要發展的方向在養生。」青城派本是從道教文化衍生,劉綏濱卻建議當地政府對外宣傳時別太強調都江堰是中國道家的發源地:「要這樣宣傳,最後人家的印象青城山就是道教的,不信的就不來了。而信不信仰宗教,人都需要養生。」

1999年,青城山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為了增大成功率,將青城武術「捆綁打包」。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官員來考察那天,政府專門安排劉綏濱帶人在路邊打拳。

青城山申遺成功,都江堰市開始大力宣傳旅遊,無形中又為「青城派」武術做了推手。「現在凡是都江堰政府、成都市政府、四川省旅遊局的大型國內外的活動,一定會有我們青城派。」2011年,青城太極成了好萊塢動畫片《功夫熊貓2》的素材。「孔雀王的原型就是我的一個弟子。」劉綏濱不無得意。

2012年3月,都江堰市政府下發文件,推廣作為全民健身運動項目的青城太極,指名劉綏濱為青城太極代表人物。都江堰要用三年時間打造「中國太極之鄉」。

經營上的成功也帶來了副作用。在成都舉辦的下一屆「中國武俠文化節」將改請都江堰「道君精武館」的館長何道君為青城派代表。何道君是打把式賣藝出身的武術家,和劉綏濱一樣,是四川省非物質文化遺產「青城武術」的傳承人。當年他們是同一家武館的教練。

首屆武俠文化節,何道君不是受邀武術家,但他現場打了一套拳,「大家一看,他這是真功夫,比劉綏濱不知強到哪裡去了。」中國武俠文學學會會長李榮德回憶。何道君保持著傳統武術家的生存方式:開武館、練武術、收徒弟。他基本不離開都江堰。武館也一年四季都開。何道君對南方週末記者說,自己名氣沒那麼大,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會上網,不善於宣傳自己。他對自己的稱呼,仍是「練武人」。

游玄德和弟子們幾年前在東北一家電視台的節目中表演「隔山打牛」,現在網上仍能找到視頻,動作和效果都很像數年後名噪一時的「最強太極推手」閆芳。比閆芳更誇張,他的「隔山打牛」只是把手搭在一名女嘉賓肩上。倒計時5秒鐘後,女嘉賓身後的弟子們轟然倒下。

名為「武當派掌門」,游玄德的道觀卻不在鄂西北丹江口市的武當山,而在鄂東黃岡市英山縣的「南武當山」。2002年他離開武當山前往此處,之前這座山一直叫「吳家山」。

「南武當山確實有,但是在廣東三水。(游玄德)那個是他自封的,道觀也是他拉一個企業家投資蓋的。靠這個,他才加入了湖北省道教協會。」原紫霄宮(武當山道教協會所在地)管委會主任、曾為江澤民表演過武當功夫的鍾雲龍道長告訴南方週末記者,游玄德不是武當山的出家人,而是退伍後由親戚安排做臨時工,後來因為「人品問題」被武當山趕走。跑到黃岡自立門戶,自封「南武當掌門人」。「他與武當山無關。」

但游玄德經常去歐洲國家講課,弟子及再傳弟子遍佈六十多個國家。他的影響力,連鍾雲龍也不得不承認。「有人請他,他就能代表。我覺得他在外面搞了那麼多年的活動了,說他是武當代表也行,對不對?」

游玄德自立門戶的第二年,就辦了「首屆武當國際文化旅遊節」。作為湖北25個國家級貧困縣之一,英山縣很歡迎這個文化投資項目,游玄德也頗為得意:「我發現宗教可以扶貧,可以拉動當地的第三產業、消費。」

游玄德現在是黃岡市政協常委、湖北省道教協會國際交流委員會的主任。「他是政治道士,很善於推銷自己。」李榮德評價。過去游玄德自稱「南武當派掌門」,但現在已經不用這個提法。「我們都是武當派。」他更多地誇耀自己對當地經濟的拉動作用:「英山縣歷屆縣委書記、縣長都代表幾十萬人民感謝我,說一個餡餅掉到我們縣裡面,造福了一方。」

崆峒派有很多秘方

武林大會上,劉綏濱帶了弟子鄔成岷一同表演青城武術。幾個月前,鄔成岷參加2013年全國武術套路冠軍賽,表演的項目是少林拳。1996年出生的鄔成岷想當釋小龍那樣的明星,曾經去河南登封(少林寺所在地)一家掛著「少林」牌子的武校上了六年學,那是少林寺周邊一百多家武校之一,當時就有三千多學員。董事長是釋永信的一名弟子,「但他是以個人身份來開武校的」。鄔成岷有點失望,因為得不到真正的少林寺弟子名分。

他離開登封,回四川考上一所體校,後被劉綏濱收為弟子。現在,他靠官方認可的「體育武術」考上了成都體院的本科,希望將來能考個教師證,當老師。他在少林體校的那些師兄師弟,沒改行的多半在當保安。混得稍好一些的,組織表演隊,在企業開張、婚禮等慶典上表演功夫。

「學武術根本沒法就業。」崑崙派掌門周金生的女弟子、「崑崙武學研究會」會長馬淑芹說。周金生現在教的弟子只有一二十人,不乏下崗退休人員,年齡最小的都四十多歲。周金生這個「掌門」不收學費,偶爾受請吃頓飯。崑崙派也沒法像青城、武當一樣「靠山吃山」,打造養生概念。「你怎麼宣傳?崑崙山能上人嗎?登山運動員上去的,全世界才有幾個。跟武當山不是一個概念。」周金生頗為無奈。

馬淑芹自己在西寧市重工業局工作,這次陪師父參加武林大會,是向單位請了假。

「崆峒派」掌門白義海承認,職業武師的路越來越窄。「以前練武術的可以做替身,拍電影,現在電腦可以操作了。保安工資低,保鏢有風險,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傳統武術門派一般都會賣些丸散膏丹,白義海也想端回這武林老飯碗。「我們崆峒派有很多秘方,」他說,普通的頸椎腰椎病不消說,這些秘方還能治牛皮癬、白癜風,「治不好不要錢,治壞了我負責。已經治好很多人了」。

2013年8月8日早上,龔鵬程在賓館把一個個掌門人送走。在烏魯木齊臨時增加的商業活動,明顯沒有創造出多少效益。本來說好每個掌門額外的1000塊報酬,也找不到人要了。

      責任編輯:春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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