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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說案:竊聽風暴引發政壇地震


http://news.wenweipo.com   [2013-09-13]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對於關說案,台灣輿論反應兩極:有說馬英九捍衛司法獨立,揮淚斬馬謖,難能可貴;有說馬英九未審先判,以關說之名行打擊政治對手之實。無論如何,關說案給我們提供了一次觀察台灣政治生態的絕佳機會。

據中國新聞周刊報道,9月11日,國民黨考紀會撤銷了「立法院院長」王金平的國民黨撤銷,這是繼1999年開除宋楚瑜黨籍、2001年撤銷李登輝黨籍後,國民黨中央再度開鍘黨內大佬。依據相關規定,王金平將喪失不分區「立委」資格,同時喪失「立法院院長」職務。國民黨對違反黨紀的黨員視其情節輕重有五級懲處措施:申誡、停止黨職、停止黨權、撤銷黨籍、開除黨籍。其中,被撤銷黨籍者,需經過1年以上,方可申請恢復黨籍。

馬英九說,為了捍衛司法公正,在大是大非面前,雖然痛苦,我別無選擇,必須挺身而出。而王金平滿臉委屈,「剖心肝給人家吃,人還嫌臭臊(台語,有腥味)」,強調他事事為黨著想,沒想到居然有此下場。

在很多人看來,一次簡單的打招呼(關說)何以釀成如此大的政壇地震,是「馬王心結」、「政治鬥爭」還是維護「司法公正」,台灣輿論反應兩極:有說馬英九捍衛司法獨立,揮淚斬馬謖,實屬難能可貴;有說馬英九未審先判,以關說之名行打擊政治對手之實。無論如何,王金平關說案給我們提供了一次觀察台灣政治生態的絕佳機會。

一場偶然竊聽引發的政壇「地震」

2010年,台灣特偵組(專辦高級官員貪瀆案件)在追查高院法官集體貪污案時,在前法官陳榮和住家衣櫃搜出90萬元現金,但無法證明是賄款。2013年初,特偵組在追查此款來源期間監聽一名關係人時,發現此人與「立法院」民進黨「立委」、黨團總召集人柯建銘有交集,意外查出柯建銘受托找「法務部」關說一起知名人士的假釋案,同一時間,柯的帳戶也有不明資金流入。

特偵組為釐清這筆資金是否為柯建銘關說的「活動費」,因而以貪污罪案由向台北地方法院聲請監聽獲准,自此開始上線監聽柯建銘的手機,同步追查帳戶的金流。

2013年6月18日,特偵組意外發現柯建銘於涉及的民眾電通背信案被「高院」判無罪後,擔心「高檢署」會上訴,因而請托檢察長陳守煌勿上訴。此外,他還請「立法院」同事王金平關說。

6月28日,王金平分別打電話給「法務部長」曾勇夫及陳守煌,詢問情況。6月29日,王金平在電話中告訴柯建銘,「勇伯跟我說OK了」。7月8日,果然柯建銘涉及的刑事案件Ok了,被處理了,「高檢署」沒有上訴,案件無罪定讞。特偵組據此認定,王金平、曾勇夫、陳守煌涉及關說。

8月31日晚,台「檢察總長」黃世銘在釐清關說案純屬行政不法後,即越級到馬英九官邸報告案情近1小時,當時馬英九雙眉緊鎖、深感震驚。

9月6日,因接受王金平、柯建銘關說,曾勇夫請辭下台。

9月8日,在經過了多日思考後,馬英九緊急舉行記者會發表「沉痛聲明」,以「台灣民主法治最恥辱的一天」怒批這一說情案,稱他必須挺身而出,捍衛民主法治。

9月10日晚上,馬英九辦公室又發表強硬聲明,定調王金平的作為就是「關說」,沒有模糊空間。

9月11日早上,馬英九再度發表談話,認為王金平已不適任立法機構負責人,盼王金平主動請辭立法機構負責人一職,以及不分區「立委」的職務,為國民黨保留一點尊嚴。

同一個真相 一百種解讀

對於關說指責,從馬來西亞趕回的王金平辯解說,「立法院」今年審查政府總預算時曾作決議,為解決檢察官濫權上訴問題,建請相關單位就上訴情形,定期向立院提出改善項目報告,所以有關濫權上訴問題,是「立法院」通案關切的議題,並非針對個案,因此他打電話給曾勇夫及陳守煌,目的是要提醒「法務部」及「高檢署」不要濫權上訴,並沒有要求不要上訴,所以並非關說。

對此,馬英九反駁說「立法院」決議是要「政府」通案的提出改善報告,不是要「國會議長」針對一個個的司法「個案」,去打電話提醒司法機關不要濫權上訴,當王「院長」針對個案發揮影響力去表達關切,這不是司法關說是什麼?當「國會議長」擁有預算影響力、政治影響力,去提醒檢察機關對特定的司法案件「不要濫權上訴」,檢察官會沒有壓力嗎?「立法委員」行為法第十七條規定,「立法委員」不得受托對進行中的司法案件進行遊說。王「院長」不只踩了司法關說的紅線,也違反了「立法委員」行為法。

馬英九說,鐵一般的事實放在眼前,不管我再痛心、再不忍,也不管我與「王院長」有多深厚的公誼私交,也不能坐視國民黨的「國會議長」如此赤裸裸的介入司法。

事實只有一個,真相只有一個,但台灣政治人物對關說案的解讀卻是千奇百怪。

民調顯示,34%的台灣民眾認為王金平的做法是關說,28%認為不是關說,38%則表示不知道,無法評斷。有29%民眾認為馬英九的處理是進行政治鬥爭,15%認為馬是為了維護民主法治,35%則認為兩者皆是,22%未表示意見。

有意思的是,民進黨認同者近半數(48%)認為是政治鬥爭,38%認為兩者都是,只有4%認為是維護民主法治;而國民黨認同者則有37%認為是為了維護民主法治,37%認為兩者都是,只有9%認為是為了政治鬥爭。另外,中立民眾36%認為兩者皆有,26%認為是為了政治鬥爭,10%認為是為了民主法治。

而民進黨大佬卻不乏幸災樂禍,趁機攻擊馬英九和國民黨。民進黨前主席蔡英文稱,「國家元首」指控「立法院長」關說,將解決公共議題的責任導向政治爭議,又挑起陷台灣於混亂的政爭,「這樣的領導人如何有能力繼續治理『國家』?這是台灣的悲哀。」特偵組角色混亂涉入政爭、司法和「國家」機器受到執政者的操弄,對「國家」造成莫大的傷害,也讓台灣再次蒙上白色恐怖的陰影。

蘇貞昌說,這幾年台灣的司法公信力一再降低,「現在我們看到,竟然是一個政治政黨內部的惡鬥,弄到連司法這個社會最後一道堤防都陪葬,我們非常憂心」。

而事件的當事人、民進黨「立委」柯建銘也火力全開,言語幾近謾罵:我隱忍這麼久,準備開戰了。馬英九「特務治國」讓台灣重回五十年前威權時代,這是台灣政治最黑暗、馬英九最齷齪的一面,用監聽還加上司法手段,這已不只是「台灣版水門案」。這是「一桃殺三士」,殺王金平重掌國會、殺曾勇夫重掌檢調系統、殺柯建銘重創民進黨,是「一石三鳥」。

而在什麼地方都要插一桿子的台灣作家李敖在接受專訪時火力更猛、更直接:王金平這件關說案並沒有什麼,王金平只是幫柯建銘一個忙過關,一來一往的交際讓「立法院」運作更正常。馬英九兩眼沒神了,也沒路了,馬英九「用一張好臉蛋騙了台灣47%的婦女票」,其實心狠手辣。馬英九的能力就這麼多,「拔王」並非上策,而王金平在國民黨勢力有47席,王金平應該搞黨團罷免馬英九,不要浪費時間,把他趕走。

國民黨大佬:站隊還是觀望

和民進黨的肆無忌憚不同,國民黨大佬的心態要複雜的多。在私交、黨的團結、維護司法等多重考量下,有人沉默、有人模凌兩可、有人欲說還休,有人炮火猛烈。

國民黨前主席連戰與王金平私交很好,他也向來重視黨內團結。他批評馬英九在王金平離台嫁女兒時,大動作痛批王金平關說。「不該用這種不當的方式羞辱他」,應該給予基本尊重。

在王金平被撤銷黨籍後,連戰兒子連勝文還到立法院拜訪王金平,表示王金平貢獻非常大。他說,現在不是大明王朝。如果王金平真有違法,應透過正當法律程序,由法院來裁判。不瞭解為什麼會趁人嫁女做這樣的事情,更何況是否違法應由法院認定,不是由一個人或少數人決定,這樣的結果恐怕民眾無法接受。其挺王態度異常明顯。

親民黨主席宋楚瑜通過幕僚表態挺王金平,「政治不能那麼沒有人性」。

與連戰、宋楚瑜這些退休大佬不同,台北市長郝龍斌和「副總統」吳敦義則以維護黨內團結為由,表態更為圓滑。郝龍斌說他尊重馬英九在說情案上的處理方式,他希望「馬主席」可以審慎處理,目前這個時期,呼籲黨內同志一定要團結。吳敦義則說他力主事緩則圓,一度以「會造成政治動盪」為由,建議暫緩召開記者會。

對黨內團結一說,馬英九表示,國民黨是一個有理念、有道義、有感情的團體,但是黨的團結要建立在清廉、勤政、愛民的核心價值之上。而要做到清廉,就必須要做到選舉不買票、執政不貪污、問政不腐化,這三個要求。這件事情沒有和稀泥的空間。如果立法院長涉入司法關說、妨礙司法公正,將是民主政治非常嚴重的恥辱,足以擊毀國人對司法的信心。

而「行政院長」江宜樺、台中市長胡志強、「行政院前院長」劉兆玄則大力挺馬。

江宜樺說馬英九是站在維護民主法治、捍衛司法公正獨立的立場,在如此為難的情況下選擇勇敢面對,「整個行政團隊全力支持」。江宜樺呼應馬英九聲明,強調司法關說案件至為嚴重,若連檢察官和法官都可以關說,「就是從頭到尾徹底腐敗」;因此對於馬英九的立場宣誓,行政團隊全力支持。

台中市長胡志強肯定馬英九在記者會的表現為「必然反應」,否則「他就不是馬英九!」他還呼籲大眾,勿往權斗方向去想。胡志強稱,如果有一天是他捲入關說,相信馬英九的做法也是一樣,他語氣堅定表示,如果馬英九立場不清、閃爍其詞,「大家會原諒他嗎?」

劉兆玄在接受《聯合晚報》訪問時向王金平喊話,指王金平從政多年,具備高政治智慧,相信他會做出有智慧的選擇,讓整個事情對國家社會的傷害降到最低。

此外,國民黨籍「立委」陳根德表示,國民黨考紀會撤銷王金平黨籍,與基層期待落差太大。另一「立委」吳育昇則表示,相信國民黨的支持者對這樣的結果會感到難過,但最後一定會支持黨中央大是大非的決定。

值得注意的是,除了王金平本人,沒有一個國民黨大佬替他背書說其行為不是關說。

主角王金平:還有什麼選擇

11日下午,王金平委託律師派人向台北法院遞狀提出「假處分」訴求,要求國民黨將處分暫緩送至台灣「中選會」,並提出「確認黨籍」民事訴訟。台北法院已正式受理在案。

台媒分析,王金平如果依循前台灣「立委」許舒博模式提起上訴,在沒有確定處分前,就可保留不分區「立委」資格。

國民黨考紀會對王金平的處分書11日已送達「中選會」。「中選會」收到黨籍喪失證明書,隨即發函立法機構,註銷「立委」名籍。「中選會」在立法機構回函送達15天內,將公告遞補名單;不過,台灣地區法律未規定,立法機構在多久時間內一定要回函。

分析人士指出,「政治鬥爭」的說法,轉移了事件焦點。民主時代重點不在於是不是政治鬥爭,而在於鬥爭的過程中,誰能夠佔據合理性和正當性,誰能贏得更多的民意共鳴。退一步說,即便存在政治鬥爭因素,但它借由「憲政正義」發力,也算是一個良性的政治鬥爭。在此案中,真問題主要有兩個:王金平為柯建銘關說是否成立?特偵組是否存在非法監聽和洩密?

王金平深知,其任內通過的《立法委員行為法》第17條中明訂:「立法委員」不得受托對進行中司法案件進行遊說。所以我們看到王金平始終強調,「我捍衛民主法治的決心,跟馬總統的決心同樣強烈」,打死不承認關說。

實際上,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馬英九掌握著決定王金平政治生命的絕對主動權。 馬英九雖然聲望走低,但仍是國民黨內毋庸置疑的一號人物,特別是馬手握2014年「七合一」選舉黨內提名權,讓一些人有心切割也無膽以前途做賭注。對於黨內的「挺王」勢力,沒有人傻到會去硬挺王金平、得罪馬英九。如果真的選邊站,相信大部分政務官、「藍委」會站在馬一邊。而民進黨「批馬挺王」,其實是幫倒忙,是壓垮王金平的最後一根稻草。綠營一致站在王金平一邊,這讓藍營怎麼看王金平,別忘了他頂了多年的「藍皮綠骨」帽子。

因此,在馬英九的強力堅持下,王金平的政治生命有終結之虞。儘管王金平自稱對國民黨沒有功勞有苦勞,儘管他說:不論黨遇到多大的挑戰和險阻,他始終與黨同舟共濟,不離不棄。

      責任編輯:Fa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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