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據鳳凰網援引紐約時報消息,在對前國家公安部部長周永康及其家人的調查中,人們發現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好奇的國人開始前往東部的西前頭村,探訪他的故鄉。在那裡,人們向周氏兄弟的房屋內偷瞄。
中國的墓碑上會刻有一個家庭所有成員的名字,其中既有活著的人,也有過世了的人。在西前頭村周家的五塊墓碑上,我們可以找到前國家公安部部長周永康的乳名周元根,同樣在列的還有周永康的兩任太太、兩個兒子,以及他的兩位兄弟及其配偶和兒子。
即使是現在,這個家族因醜聞一落千丈,人們還是可以通過這個位於江蘇村莊裡的家族墓地來窺探周永康長子周濱的家世。
隨著家族成員在石油系統中的滲透,公佈至少一份關於周家財產的報告是有可能。這恰恰是因為在中國,一些私有公司的股份持有情況是要向公眾公佈的。
一些重要的法人信息也能通過國家工商局的網站得知。如果你知道如何查詢的話,你能獲知包括一些公司股份的持有情況和一些國家高級官員的親屬的財產情況在內的很多重要信息。而來自官方的一些紙質資料則詳細記錄了關於股東大會、身份證號、企業投資人以及財務報表的信息。
通過審查這些資料,《紐約時報》發現周永康的三個親屬——三嫂周玲英,長子周濱及其岳母詹敏利在全國各地至少37家公司持有或控制一定的股份。這還不包括一些先前他們已經被剝奪過股權的公司,其中就有四川省境內的一個在建的水壩工程以及陝西的一家油田公司。
根據上述數據保守估計,周家的財產總額至少在10億人民幣,約合1.6億美元。
在許多情況下,只有那些在公司紀錄中被列出的資產或那些被股東存入銀行的股份資本才會被認為是註冊資本。這些資金往往只是公司資本的一部分,可是往往就是這些資本可以控制住公司大部分的財富。
在某些情況下,公司的資產負債表是公開的,並且會在股票與債券的招股章程中披露。周玲英在四川的一個鉀鹼礦持有股份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周氏家族財產經過大盤點之後,還是無法追蹤到他們所有的非法財物,比如房地產,實物資產,如汽車、珠寶、藝術品和現金以及銀行存款,還有一些隱藏在諸如英屬維爾京群島這樣專為中國富人隱藏財富的避稅天堂裡。
地產控股在中國並沒有公共註冊。而在美國,這些信息很容易獲得,這使得詹敏利位於加州拉古娜伍茲退休社區的房產遭到了曝光。
但光是公司紀錄就足以說明周家的財富與周永康在位多時的巨型國有公司的聯繫是多麼緊密。在中國石油天然氣公司,周永康度過了他官場的大部分時間。這家世界上最大的公司在全球財富500強企業中排名第五。
「當然,在中石油貪污調查開始前,你可以說中石油是中國最大的國有企業」。華盛頓布魯斯金學會研究中國能源行業的專家埃裡卡•S•唐斯(Erica S. Downs)如是說。「近些年來中國國企變得規模過大,勢力過強,成了弗蘭肯斯坦式的龐然大物,這一問題也確實一直困擾著中國。」
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這類國有企業規模龐大、影響力強,往往能夠吸引人們通過它們的政治紐帶中尋求利益;而和它們做生意,各家公司也能擴大自己在中共官員間的影響力。
據《泰晤士報》稱,周永康的兒子周濱在37家被調查公司的記錄中僅出現一次,這家公司便是北京中旭陽光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與中石油附屬企業合夥從東北的吉林省將設備售至西部的新疆地區。
周斌的老婆黃婉,還有他的岳父黃渝生,同樣出現在了該公司的企業記錄中,自其於2004年4月20日建立起,他們就如像很多人一樣,不是股東就是在該公司身居高職。記錄中的號碼簿和地址上的很多人均拒絕發表評論。
一位名叫路寧龍的前股東曾表示,他對該公司事務一無所知。另一位股東南新的母親說,她的女兒曾就職於一家和周斌有關的文化產品公司,但否認其與周斌有任何關係。
當採訪人員出示證據表示她的女兒為中旭目前僅有的有兩股東之一時,她表示了懷疑;而另一位股東正是周斌本人。
在她位於北京的家中,她表示「他們一定是在註冊公司的時候用了她的名字。」
家族投資
中國商業雜誌《財經》也曾援引匿名消息稱周濱參與中國向伊拉克出口石油設備的銷售(CNPC同伊拉克國米桑石油公司在伊拉克有合作)。該雜誌還認為他在由他岳母和大學同學米曉東掌控的石油鑽井公司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稱他曾在公司所得中策劃頗多,並以4.9億元(逾8000萬美元)的價格將公司股東權賣給陝西省的CNPC油田。
周濱的岳母詹敏利曾是該控股公司的負責人,控制這些油田。但在加利福尼亞受訪時,她卻完全否認了這些交易。
詹敏利稱她是在四月份離開中國的,彼時她正要回美國從事牙科工作並配藥。這次離開或許幫她擺脫了和丈夫以及女兒、女婿一樣的命運;從11月30日至今,她一直無法聯繫到他們。
早在2003年,詹敏利的名字便出現在公司股東名冊上,而這一年正是周永康被任命為公安部長並加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第二年。四川省某公司曾投資大渡河附近水壩中的龍頭石水電站,而她持有該公司57%的股權。據公司資料顯示,到2008年,該公司在水壩項目中所持有的少數股權價值超過1900萬美元。
還有記錄表明,同在2003年,詹敏利在北京註冊了海天永豐石油銷售有限公司;四年後該公司完全掌控了一家陝西鑽井公司的股份,而中石油最大的油田之一就在陝西。這家北京公司於2009年註銷。
記錄顯示,2010年詹敏利和米曉東共同成立了浩盛益佳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並在CNPC投資的在保定(北京附近)建造天然氣加油站和運輸管道項目中佔有少量股份。數據顯示到2012年底,該企業擁有將近6億元資產。
在2011年,豪盛在位於海南省會的一家由另一中石油子公司控制的天然氣分銷公司中,持有40%的少數股權。據記錄,在2012年,該公司在一家位於四川的第三能源公司持有少數股權。
並非點石成金
周永康的弟媳周玲英進行的投資都遵循著一個相似的模式。她的兒子周鋒曾在日本的三菱集團供職接近十年之久,母子兩人都在公司中持有股份,而據記錄顯示,該公司在起碼三個省份中,都與中石油存在夥伴關係。
但這樣的家族經營並不總能帶來商業成功。政府機構有時會妨礙到周玲英的計劃。位於四川邛崍的一家採礦企業似乎就是這種情況,周玲英和她的合作夥伴都通過中石油的一家分公司獲得了該公司的大部分股權。
該公司2011年9月份的招股說明書中,對公司的估價超過9億人民幣。
然而,迄今為止,採礦項目並未能收穫邛崍的經理及官員預期的利益。中國商業新聞報道中曾提到,從礦井中提取碳酸鉀比預期的要困難,也更加昂貴。監管者和債權人緊接著設置了障礙,阻止了周玲英利用這一採礦項目買下另一家公司的控制權的計劃。
周玲英和米曉東在北京北郊的地產投資似乎也舉步維艱。根據記錄,他們的公司與國營地產商天恆地產的一家分公司進行合作,還獲得了官方許可,在一家大型高爾夫休閒場旁建設低保房。但附近的居民稱那一帶是一片無人打理的果園和尚未完成的挖掘所在地,已經荒廢一年多了。
周玲英的奧迪買賣經營得格外好,這種黑色小轎車一直以來都是中國中、高層官員的座駕。記錄表明,她曾參與了至少兩家奧迪銷售公司的投資,大部分則是在東北生產的。
在常州一家經銷奧迪的旗艦店展示廳內,一名銷售經理說,她知道周玲英是公司最早的老闆之一,和周永康也有些關係,但其他的並不知情。
「我在這裡工作時間很長了,不過我從未見到過這位董事長,」常州凱歌汽車銷售處的銷售經理韓玲玲表示。
有記錄顯示,周玲英在2006年時持有經銷商股份的60%,但她於2011年賣出了手中的所有股份。在此期間,該公司上報的銷售額總計約為380億人民幣。
記錄還顯示,如今在第二家奧迪經銷商那裡,周玲英還持有35%的股份。投資於附屬公司出售天然氣,並投資於加氣站在東部城市無錫。她曾投資過一家銷售天然氣的附屬公司,目前是無錫一家加油站的投資人。
在無錫郊區,西前頭村的村民回憶說,去年周玲英答應過村裡要安裝一條天然氣管線,資金由她來出,全村人本來還能因此裝上煤氣表,徹底擺脫煤氣罐。
一位同樣姓周的村民說:「但是現在她遇到了麻煩,已經不可能為我們做這些了。」在這個小村莊,周姓很是常見。他姓普的妻子接過了話:「當然,我們從沒有把她的承諾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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