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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包來旭躺著接受庭審 【文匯網訊】(記者 俞晝 杭州報道)杭州7·5公交車縱火案28日上午在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被告人包來旭躺在病床上，當庭承認了公訴人提出的放火罪，並表示如處以極刑，願意捐獻一切器官給有需要的人。
上午9點整，6名法警抬著病床進入法庭，包來旭雙腳腳踝以下被截肢，臉部是燒傷後新長出的粉紅色的皮膚，頭髮全無，蓋著被子半躺在病床上接受了審訊。
包來旭稱，自己2008年離家到義烏一家造紙廠打工，2013年因肺結核覆發，產生了輕生的念頭。「我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打算報復社會，並選擇杭州來擴大影響。」
7月5日，包來旭坐著黑車到杭州，吃了早飯後，漫無目的地在西湖邊閒逛。當逛到靈隱附近時，包來旭將所有能證明身份的物品都扔進垃圾桶裡，帶著從義烏購買的天那水(俗稱香蕉水)和打火機上了7路公交車，並放火引燃。
「放火後，我聽到了哭喊聲和砸玻璃的聲音，然後昏了過去。」包來旭表示，放火是一時想不通，現在想到那些被燒傷的也是普通老百姓，他心裡很過意不去。
公訴人表示，包來旭的行為及其決絕，追求後果的意志及其堅決，對廣大無辜乘客的傷害及其嚴重，被告人用這樣一種極端的方式來解決他的個人問題，是放在任何一個文明社會都無法容忍的，請求法院從嚴判決。
據瞭解，在所有傷員中，包來旭是傷勢最重的一個，全身燒傷面積達到了95%以上。為此，法院的庭審現場配有醫生參與旁聽，萬一庭審過程中包來旭有病情的變化，醫護人員會馬上對其進行治療，這一點法院和醫院已經做好了相應的預案。
11點半不到，庭審結束，法庭沒有當庭宣判。
爭議：1300餘萬治療費的定性
在法庭上，公訴方杭州檢察院提出，「7·5」事件共造成25人重傷、5人輕傷和5人輕微傷的情況，截止2014年12月31日，共計支出醫療費用1300餘萬元，這些費用應該與公交車車輛損失的31萬元共同計入火災造成的直接損失。
對此，包來旭的辯護律師金亮新認為，火災造成的損失不應該包括後續的醫療費用，而是僅以車輛定損為主。
記者隨後電話採訪了浙江六和律師事務所合夥人萬劍飛律師，萬劍飛贊成公訴方的觀點，他認為，從法律角度而言，醫療行為是由放火這個行為所直接造成的，為此所產生的費用也應該算入火災造成的直接損失。
由於救治傷者是第一位，目前所有的醫療費用都是國家墊付。如果包來旭被判有罪，那麼依法應該對他追償，但考慮到包來旭的情況，這點應該不太可能實現。
萬劍飛表示，當侵權人無力承擔賠償的時候，政府可以在合理的程度上進行法律援助，包括為被告人委派律師，保障被告人的合法權益，以及支付受害人的治療費用等。「應該說，政府在法律層面是沒有支付醫療費用的義務的，但可以實施人道主義援助。」
記者觀察：或許悲劇可以避免
據包來旭交代，2013年他肺結核覆發，在杭州市紅會醫院治療後，病情得以好轉，但仍需每週注射藥物。回到義烏後，包來旭來到當地的社區醫院，但社區醫院並沒有治療肺結核的條件，也不願為他注射藥物。
「我要生活，就必須工作，但繼續工作，就沒辦法每週到杭州打針治療。就是打針這個事，導致了後來嚴重的後果。」
記者翻閱資料，看到署名安偉國所著的論文《加強社區醫院醫生對肺結核病的重視》，論文顯示，肺結核病人沒有得到基層醫院醫生的重視和警覺，以至病人多次複診和誤診並接受非規範的治療，這個因素已成為目前我國結核病高居不下的一個主要原因。
然而，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杭州下城區潮鳴街道社區醫院的醫生向記者坦言，肺結核病人即使過了傳染期，所處位置空氣中仍會有結核病菌。「社區醫院不具備隔離水平，萬一對其他患者造成交叉感染，會導致大面積傳染病的發生。」
據瞭解，包來旭自2008年離開家鄉到外地打工後，再未與親人聯繫，常年孤身在外漂泊，也沒有朋友。肺結核病復發後，他多次產生輕生念頭，並曾與工友抱怨「要燒一輛公交車抱幾個人一起死」。
包來旭的辯護律師也表示，在放火案前，包來旭從未幹過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此次的放火源於對生活的失望所產生的一時衝動。
事實上，如果社區醫院願意排除困難，為外來打工者多開一道門，或者包來旭的工友在發現他的厭世情緒後，能多給予他關心，或許他就不會走上今天的道路。
國家統計局發佈的資料顯示，2013年中國農民工總量為2.69億人，他們背井離鄉，得不到城裡人的醫療保障，做著社會最底層的工作。希望包來旭的案件在讓人嗟歎之餘，能引起社會對這群邊緣人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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