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記者 俞晝 金華報道)今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在那一場日本侵華的戰爭中,給中國人民留下了許多痛苦的回憶,尤其是在1937年末至1938年初,發生了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被屠殺同胞超過30萬人。而在日本國內,仍有不少人否定這段歷史。近日,金華老人倪永潮的日記《我是日軍侵華南京大屠殺的倖存者》被公開,這份回憶錄有22頁稿紙,詳細記錄了日軍在南京城的暴行,這些暴行全都是他親眼所見,是批駁日本否認侵華歷史的證據。
1988年,78歲的倪永潮離開了人世,留下了一個棕色的老式皮箱,正是在這個皮箱中,倪永潮的兒子倪建新才知道了父親在抗戰時期的往事。「父親是國民黨人,又經歷過文革,什麼都不敢與我談。所以小時候我看到父親看抗戰片時咬牙切齒,還不理解是為什麼。現在看到日記,知道他的故事,才慢慢理解了。」
根據倪健新提供的一份半個多世紀前登記的履歷表,表上的信息顯示,倪永潮生於1910年,1929年就讀於浙江警官學校,1931年在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警察訓練班學習,後畢業於黃埔軍校高等教育班第六期,從事警務工作多年。1937年抗戰爆發時,倪永潮是南京「首都警察廳」的一名所長。他在日記中寫道:「在南京保衛戰中,負有維持社會秩序及地方治安重任,還授有市區巷戰的作戰任務,以至於在南京淪陷前未能撤離。12月13日早晨,日寇侵佔南京,我淪為難民,為時兩個多月。」
在倪永潮看來,當時南京城裡一些老百姓沒有撤離,仍存有僥倖心理。「在日軍侵佔南京後,市民群眾的心眼裡,認為敵我雙方經過戰爭,取勝的一方,只要有三五天時間,就能恢復(城內)秩序,佈告安民,難民就可以返回家園,結果大謬不然……城內所有房子,無不被日本兵搜劫多次,即便是英、美、法使館也未能倖免。」
日軍掃射活焚六萬軍民
倪永潮寫道:「12月15日下午一時許,有我軍警三千餘人被日軍所俘虜,解赴中華門外,用機槍密集掃射,飲彈齊殉,其中未死者,也悉遭活焚。12月18日夜晚,復將被圍於幕府山的軍民五萬七千餘人以鉛絲捆紮,驅趕到下關的草鞋峽,亦用機槍射殺,對倒在血泊之中尚能掙扎者,也均用亂刀戮死,並將全部屍骸澆以煤油焚化滅跡。」
12月14日,倪永潮親眼看到,日軍在一座大樓的收容所裡,清查難民身份。凡認為可疑者,當即予以扣押,撕開衣服進行檢查,結果約有五百人被認為是「抗日未成分子」,由該檢查部隊營部命令押解玄武門處決。受押解的人被驅趕到玄武門內右側一片大窪地時,劊子手用事先已架好的輕重機關鎗八挺一齊射擊,頓時血肉橫飛,連距刑場五十米外的日兵身上都濺上了鮮血。儘管槍聲淹沒了呼救聲,但當機槍停止射擊,就能聽到令人顫慄的慘叫聲。如此反覆射擊三次,慘叫聲才逐漸消失。
12月15日,倪永潮在五台山進口處,見到有腰間掛著刺刀的三個日本兵,迎面碰上一個年約20歲、剃光頭、身穿黑色中山服的青年,他被日本兵認為是「抗日未成分子」,不容分辯,當場用刺刀直刺胸前、腹部而慘死。
「各街各巷,到處可以看到被槍彈打死或被刺刀刺死或軍刀砍死的我同胞屍體;在池塘陰溝裡,堆滿用鉛絲扎捆雙手或連穿幾個人手心的三五成堆的同胞屍體。」
日兵強姦孕婦 婦女日夜鍋灰塗臉
日軍瘋狂地強姦婦女,從五六十歲的老太婆到幼女,都是他們發洩獸慾的對象。12月18日,在難民區的間銀巷一號,倪永潮親眼看到「日本兵強姦婦女兩人,幼女一人。兩名婦女中一名還是立將臨產的孕婦,而被強姦的幼女則下部流血不止,數日內不能行動。」
「12月19日下午,有腰間佩戴刺刀的日本兵六人,闖入五台山村十三號,排隊輪姦一個理髮師的老婆,因下體受傷嚴重,流血不止,幾日後死去。」
日本兵為發洩獸慾,常來各女難民收容所,搶擄婦女多次,每次人數不等,多則十多人,皆有去無回。瘋狂地強姦事件,逼得難民區收容所的婦女們都將已燙的頭髮,日夜用開水泡直,同時在面部、頸上用鍋灰塗抹,變人為鬼,以期倖免於難。
虎口脫險 以日記公開日軍罪行
倪永潮有關自己虎口脫險的經歷,是這樣描述的:「在12月13日日軍攻陷南京,戰鬥停息後,我棲止於五台山村國際難民區,為時兩個多月。在這龍潭虎穴的險境生活中,經過多次危及生命的遭遇,均以機智取勝。於次歲農曆正月初六,化裝菜販,混出城門,脫離虎口。」
抗戰勝利後,倪永潮任漢口警察局督察長,1949年辭職回鄉。「文革」以後,回到長山盧家大隊務農。
在日記的最後,倪永潮寫道,我以萬分崇敬的心情緬懷為祖國民族獨立而八年抗戰作出犧牲的烈士們,並以沉痛的思緒,如實追憶我當時耳聞目睹日本軍國主義者南京大屠殺的部分罪行,公之於眾。如有啟迪教育於後代,則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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