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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外孫批軍老虎:谷俊山對徐才厚唯唯諾諾

2016-07-22

【文匯網訊】據法制晚報報道,近日,在位於北京懷柔區裝備學院的辦公室裡,劉建接受了記者採訪。與爺爺朱德生活在一起的許多年中,爺爺時時處處要求子女和晚輩不能有特殊化思想,自己首先以身作則,遵守黨紀國法。

朱德是中共歷史上第一任「中紀委」書記。在任5年多時間裡,處理了近30萬起案件。在辦理各類案件過程中,他一直堅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教育各級幹部。

劉建記得爺爺教育子孫時,常說的話「心裡對法紀沒有敬畏,這是最要命的」,除了敬畏,爺爺所強調的「對權力恪守的『公心』」也成為他謹記在心的家風。

家風嚴格

讓女兒搬出中南海平時不准回來

劉建的母親朱敏是朱德元帥唯一的女兒,身為朱敏長子的劉建從出生後就跟著爺爺朱德一起生活。在長達15年共同生活的經歷中,從生活細節、個性養成、職業選擇,劉建都深受爺爺的影響

因朱德忌諱「姥爺」與封建社會的「地主老爺」同音,晚輩們不分里外,都稱朱德為「爺爺」,這樣的叫法也延續至今。

1953年夏天,朱敏從莫斯科列寧師範學院畢業回國後,被分配到北京師範大學任教。不久,劉建就出生了。為了讓女兒專心工作,朱德決定把劉建留在身邊撫養。令人想不到的是,朱德雖然幫助女兒照看孩子,但卻堅持讓朱敏搬出中南海的家,到北師大的集體宿舍住。後來,為進一步消除女兒平日回家看孩子的念頭,朱德做出了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決定:每週只允許朱敏星期日回一次家看孩子,平時不准回去。這是一條「硬規定」。當時朱敏夫婦不太理解,覺得這條規定有點太不近人情,普通百姓的女兒也可以隨時回家看孩子和父母。朱德教導女兒說:「國家現在非常需要建設人才,你所從事的正是培養人才的工作,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師,是爹爹對你的期望。」朱德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女兒不要因為特殊身份就總往家跑耽誤工作。

劉建稱爺爺朱德是佃農出身,當年能完成私塾教育,全靠兄弟姐妹們整日辛苦勞動、節衣縮食供他讀書。新中國成立後,爺爺就要求他們每家來一個孩子到北京讀書。當時就來了10多個孩子,大的十幾歲,小的才幾歲,雖說爺爺當時工資不低,但要撫養這麼多的孩子,學費、交通費、生活費,一個月下來就所剩無幾了。

從1959年開始,國家遇到連續三年的經濟困難。政府將每個國民的糧食定量縮減到最低限度。當時,中南海工作的機關幹部由個人報數重新定量。毛澤東主席自報每月糧食定量是26斤,周恩來總理報了24斤,劉少奇主席報得最低,只有18斤,朱德報了26斤。後來按照國家制定的定量標準,北京市規定男性幹部糧食定量為28斤。但這些領導們堅持說,既然已經自報,就不要變動了。有關部門只好按照他們自報的數量發給糧票。直到劉建參軍到部隊,每次回家看望爺爺奶奶走時,奶奶都要叮囑把糧票留下。

在劉建的印象中,生活中的朱德是非常慈祥的老人。「他平時跟孩子們說話都是慢言細語,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又對我們有一種『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有標準有要求』的態度。」

劉建回憶,家中要求孩子們從小要學會「艱苦樸素、自己動手」,三四歲的時候就必須自己洗襪子洗手絹。朱德制定要求,夫人康克清來貫徹,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那時我穿白襪子,怎麼搓也不乾淨,就挨了康奶奶的手板。」劉建回憶道,彼時年幼的他連叫帶喊,爺爺聽到後走過來,哄他說:「你奶奶打你,她的手也疼呀。」當時,劉建對這句話並沒在意,現在回想起來,才體會到這句話裡飽含的真情。

劉建稱爺爺朱德對於家風嚴謹樸素的要求,歸因於以下兩點:朱德幼時出生在佃農家庭,家中沒有一寸土地,生活清貧,在四川老家耕種的土地都是地主的,即使後來位居高職,也秉承一貫以來的簡樸作風;另外,那個時候國家剛剛建立起來,社會條件困難,作為黨和國家的幹部更得做榜樣。

「他當了一輩子軍人,辦什麼事情都要求利利索索的,講了就要辦要落實,反過來要檢查。」劉建說。

提及「嚴打」中朱德孫子被懲處:

「他們是被舊時代特權思想給害了」

作為幹部子弟,劉建和兄弟姐妹們從小被教育不能有「特權思想」。

「雖然我們小時候住在中南海,但是上學的時候都是走路去的,剛開始上一年級就不讓坐汽車,上小學時周圍的同學們都不知道我們是誰,也不會去故意顯擺。」劉建說。

劉建認為,幹部子弟和老百姓之間的區別就在於特殊化。「子弟們認為誰也管不了他,沒有約束,不敬畏什麼東西,這是最要命的。」

劉建說:「家裡的教育就是從小讓我們思想中始終有一種敬畏,知道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特別是康奶奶,她從各個細節抓,比爺爺還嚴厲。」

朱老總給人的印象是溫和敦厚,很少發脾氣。劉建說:「爺爺說話很溫和,很少有發火的時候。」

然而,在「文革」中,他第一次看到爺爺在家中對親屬發火。那時,「我表哥在學校裡參加『聯動』(『首都紅衛兵聯合行動委員會』的簡稱)。」「聯動」的參與者基本上都是幹部子弟。當時中央文革小組做了很多針對老一輩革命家的事情,對他們亂扣帽子,還進行了殘酷無情的批鬥,幹部子弟們對自己前輩遭到惡毒攻擊表示不滿,就成立了這個組織。「我的兩個表哥在社會上說了一些對文革不滿的話,引起了公安部門的注意,把他們抓起來了。公安部門審問他們:『你們講中央的事情,從哪兒聽來的?』他們隨口就說:『我爺爺告訴我的』。」

「這可就麻煩大了,馬上成了個重要的政治問題反映到上面了。有關文件後來就放到了爺爺的辦公桌上。爺爺回家看到後,就發火了。因為那個時候那樣講很危險,容易授人以柄,後果很嚴重。爺爺雖然沒有怒氣沖沖,但表情非常嚴肅。」劉建說。

「文革」中,長大的孩子們陸續離開了中南海,脫離了管教,在外做出些不知輕重的事,爺爺奶奶知道了,經常會嚴厲批評,甚至禁止他們回家,以示懲罰。奶奶經常告誡兒孫要遵紀守法,特別指出不能有目無法紀的特權思想。

劉建回憶說:「奶奶身邊女工作人員多,她特別要求我們凡年長者要稱阿姨、大姐,年輕者稱同志。在家中,男孩子不允許穿內衣褲閒逛,要求孩子們在家中和單位都要始終如一。」

爺爺生前曾囑咐過奶奶:「如果孩子不爭氣,犯了錯誤,出了問題,你也不用生氣,黨有黨紀,國有國法。子孫不爭氣,你可以登報,與他們脫離關係。」

劉建說,爺爺的話不幸言中。1983年,適逢「嚴打」,爺爺的四個孫子因特權思想嚴重,不聽組織勸告,公開玩弄女性觸犯了法律,受到了懲處,其中最小的一個在天津被處決。奶奶康克清知道此事後,不護短,不袒護。當有人提出請奶奶找人幫忙給他們減輕罪行時,她態度明確地表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當有人說他們給朱老總抹黑時,奶奶氣憤地說:「他們是他們,他們做的壞事自己負責,跟朱老總沒有關係。」劉建坦言,「他們是被舊時代的特權思想給害了。」

在家裡時常「唱紅臉」的朱德夫人康克清,也是位堅決反對特權的耿直奶奶。

1976年爺爺去世了,奶奶馬上向組織報告,交房子並提出來她該享受自己的待遇,該搬到什麼房子住就搬到什麼房子去;老總的車立即交,工作人員按照中央的規定,老總的文件該交的交,該退的退,然後回到自己的單位去。組織在工作上派給她誰就是誰,負責照顧朱老總的人員,現在朱老總不在了,就應該回到自己的原單位。1992年奶奶去世之後,劉建的母親朱敏也把這種做法繼承了下來。要求將奶奶的住房退給單位,交給組織,並向當時的中央辦公廳主任寫信:

媽媽康克清病逝後,根據媽媽臨終前的遺囑「我什麼都不要」和爹爹後事處理的原則,我對爹爹和媽媽遺物的處理意見報告如下:

一、媽媽的存款:她老人家生前一直關心家鄉的建設,存款就捐給江西萬安縣,支援家鄉的教育事業;

二、爹爹和媽媽的手稿、書籍及有革命歷史和教育意義的文物、有保存價值的禮品全部交給組織。

媽媽病逝已近兩年,遺物暫時存放在她原來的辦公室、臥室以及庫房裡。因為我不住在那裡缺乏嚴密的組織管理,加之今年暖氣試水時漏水,物品部分受潮,造成了一點損失,因此,我建議:請組織上指定專人組成處理小組,作為親屬我們將遵照他們的遺願,配合組織,善始善終處理好有關他們的一切事宜。

被告誡不要當兵油子

給爺爺轉送部隊帶回的禮物被責問

朱德一生從軍,對部隊有著深厚感情,這樣濃烈的情感也自然而然地輸送到了後輩的血脈裡。

劉建1970年底入伍當兵。當時,他所在部隊的領導長征時是小紅軍,才9歲,十分敬重朱德,考慮到爺爺朱德的年齡大了,便有意給劉建找些出差的事項,派他回北京看望老人家。每次劉建回到家,爺爺都十分關心部隊的情況,問這問那。比如:戰士們在想什麼?農村戰士、城市的戰士想什麼?吃得怎麼樣?一個星期能吃幾頓細糧?一天可否保證一頓細糧?幹部們能不能與戰士們同甘共苦?一星期能否洗上一次澡?殺了豬,豬的下水、內臟戰士們能否吃到?連隊養了幾頭豬?多長時間殺豬吃肉?幹部有沒有占戰士的便宜……

爺爺同時告誡劉建不要當「兵油子」。所謂「兵油子」是指國民黨老兵,打起仗來槍口抬高一寸,領起賞來胳膊伸得最長。劉建提干後,爺爺常告誡他,幹部帶兵最重要的是以身作則,知兵、愛兵,還要學會做思想轉化工作。爺爺說:「部隊打仗是靠著戰士衝鋒陷陣,戰鬥勝利要靠官兵一致。」「那時候很多農村來的戰士沒上過學,有些還是文盲。河北邯鄲的一個戰士問我:『班長,我聽說人民大會堂宴會桌是能轉的。』我說:『好像是。』他說:『聽說一分鐘能轉300多轉呢!』多可愛的戰士啊!」想起早年在部隊的往事,劉建哈哈一笑。

劉建回家探親時,師長特意買了兩瓶山西汾酒和兩瓶老陳醋,讓帶給爺爺,代表部隊表達對他老人家的敬意。這是劉建當兵後第一次回家。一見爺爺,立刻行了一個軍禮,高興地把師長帶的禮物拿出來。誰知,剛剛還滿臉喜氣的爺爺,馬上面帶慍色,嚴肅地說:「你不該收禮!你要遵守紀律,向農村來的戰士學習。」爺爺讓奶奶按市價給了劉建醋錢和酒錢,並囑咐回去後一定要開發票寄給他。

對於部隊中的作風問題,朱德的態度一貫明確。早在解放戰爭時期,1947年5月,朱德受毛澤東委託視察華北部隊。兩個月的時間裡,朱德整頓軍隊腐化,清理經商機構,一改彼時的華北軍區混亂局面。

1949年11月,中共中央決定成立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由朱德兼任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這也是中共歷史上第一任「中紀委」書記。 在擔任中央紀委書記的5年多時間裡,根據黨的紀律檢查工作在新的歷史時期的方針、政策和工作重點,朱德領導中央紀委和全國各級紀委會同有關部門做了大量工作,處理了近30萬起案件,在同壞人壞事作鬥爭,克服黨內紀律鬆弛現象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他堅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教育各級幹部保持對權力恪守的「公心」。

總參謀部情報部原部長、老紅軍戴鏡元曾向劉建講述過建國後朱德對他的教育和挽救。

戴部長是我軍第一代無線電偵聽人員。毛澤東主席曾為他題詞「步步前進,就是步步勝利!」;中央軍委將擊斃的日寇中將、「名將之花」阿部規秀的大衣獎勵給他;朱德曾將斯大林送的望遠鏡轉送給他……這都是為了表彰他在情報戰線上做出的成績和貢獻。

新中國成立後,中央軍委任命戴鏡元負責組建總參情報部,在營房建設中,他擅自挪用了進口的楠木材料為自己裝修住房。在「三反、五反」運動中,有人揭發了他。材料上報後,有人建議,為嚴肅黨紀,警示他人,應嚴懲戴鏡元。按當時的懲辦條件可移送法院追究刑事責任。朱德調閱了案卷後,親自找他談話,認真核實情況。

鑒於他的貪污數額在違紀和判刑之間,且他屬初犯,認錯態度誠懇。按照黨「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朱德與中紀委的同志們研究決定,對他實行紀律處分和組織處理。收回住房,改做公用,免去他的職務,留黨察看,同時取消了他1955年將軍授銜的參評資格,下放到北京崇文區一家工廠勞動改造。在多年勞動改造中,他遇事經常檢討自己,時時告誡自己要遵紀守法。「文革」結束後,中央軍委恢復了他的職務和工作。

談反腐敗

曾見到谷俊山唯唯諾諾 回答都是「我聽首長的」

十八大之後,國內軍隊系統的反腐敗工作得以迅猛推進,軍中一批「大老虎」紛紛落馬,中央政府在部隊經商、基礎設施等腐敗高發領域進行了嚴格整頓。

「軍隊講紀律,我們的紅軍從一開始建立起來的時候,首先就是三大紀律六項注意,然後發展成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劉建認為,法治對每一個人是一種約束,心裡要有敬畏。「像以前總後的谷俊山,營房部一個小院裡頭全是他們家親戚,不僅有親戚,還有親套親的鄉親。」

作為一名幹部,特別是一名軍隊幹部,劉建一直謹記爺爺教導的「保持對權力恪守的『公心』」,這份「公心」不僅指不能濫用權力,更要做到「對自己要有標準有要求」,要「以苟活為羞,以避事為恥」。

劉建回憶,在他擔任解放軍裝備學院副院長期間,有一年因為單位的土地使用問題,徐才厚帶著谷俊山來瞭解情況,到了情況匯報階段,徐才厚向谷俊山詢問意見,谷俊山表現得唯唯諾諾,回答幾乎都是「我聽首長的」、「首長說怎麼辦就按首長說的辦」。

近幾年,從上到下各級政府都在強調,為官,不能捂著烏紗帽為己做官,遵守規矩,不是無所作為,為官不為。

劉建稱今年全國兩會的時候,「兩高」報告中他最關注的是幹部預防犯罪的問題。

「那些犯罪的幹部,你要說從一開始就是腐敗的,我不承認。如果是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選他去當這個幹部,我們黨的要求、標準、規定是很嚴的,」劉建認為,「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執法監督者、糾正者對『拉袖子警告』預防制度的執行缺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劉建說:「我曾經和一個搞檢察工作的幹部說過,他說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也受到一些制約和條件限制,我說我不研究你的工作程序,我只研究你的工作職責。」劉建說,「你的職責就應該表現在超前。你超前警告,被警告的人拒不執行,那你就一點兒別客氣了,那是明知故犯,和不知而為之是兩個概念的。拉拉袖子提醒提醒,就可能挽救一個人。」

劉建關注的話題並非僅限在部隊內,視野很開闊,從軍中反腐、到社會熱點以及空氣污染、扶貧、城市治堵、留守兒童問題,他都有關注,這緣於他的另一個身份——全國政協委員。

劉建說,他參加全國政協雙周座談會,主題是討論秸稈焚燒污染問題,一名官員問他「您是軍隊的,怎麼對秸稈這麼重視?」

「我是這麼回答他的,我是在部隊,但我生活在真空中嗎?第一,焚燒秸稈造成的污染,我生活在周邊城市,同樣深受其害;第二,秸稈的綜合利用牽扯到環境保護和農村經濟的發展,提高農民的經濟收入,作為政協委員就是要關心所有的人的意見和想法。」劉建表示。

在談及大城市的通病——車輛擁堵問題上,劉建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車輛可以資源共享,就是不要來回這麼跑。比如北京到天津,你就不要開車去,坐高鐵很方便啊,到那兒要想開車就在當地租車,資源共享。」

劉建建議,就像北京現在遍佈全城的自行車租賃一樣,汽車也可以以同樣的形式效仿,「你拿著身份證就可以租用車,用完你就把車停在原來的地方。如果你還想到別的地方去,另外一個地方也可以停車,停那兒完了會有人再開回來嘛。」

責任編輯: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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