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關品方
特朗普是美國歷任總統中的一個奇葩。他擔任總統3年半,美國政府運作和社會秩序被攪亂得一塌糊塗。美國建國244年,自南北戰爭平定以來,不再發生內戰,現在反而有鬧分裂的端倪。美國在其他不少國家,不知挑起及參與過多少次內部戰爭。香港泛黃黑暴動亂,背後也有它的怪手和身影。
過去幾個世紀,自近代工業化發展以來,有不少大國勃然興起,但也迅速衰落。論幅員廣闊,資源豐富,許多國家不輸於美國,但唯獨二戰後的美國,能夠吸引全球人才和持續強大。原因何在?美國的帝國規劃,到目前為止,究竟有什麼其他國家所不及的優勝之處?
很多人會說是美國的制度。但制度也需要人去運作,而美國是由世界各地的移民建立的國家。來自全世界的人,能夠在一種秩序下發揮個人的潛能,這才是美國持久成功的關鍵。正是因為美國是移民國家,實力強權至上,論資產排階級,黑白之間先來後到,種族歧視的矛盾深埋,只差何時爆發而已。
這是一種怎樣的秩序?1974年,尼克松辭去總統職務,越南戰爭正走向美國敗退的結局,大學正從學問的殿堂走出來對接群眾。在這樣的時刻,美國政治理論家羅素·柯克出版了一本書:《美國秩序的根基》,揭開了美國持續成功的秘密。它的強大,不單是來自豐富的自然資源、優越的地理環境、發達的教育、先進的科技、強大的國防和高質的移民,更重要的,是建基於古老文明傳統之上的秩序。
美國自詡為上帝的代言人。許多人誤以為美國是只有244年歷史的新興國家,是現代的、科學的、民主的,但羅素·柯克從對東西方政治體制與宗教思想史的梳理中,認為美國是基於悠久歷史的宗教傳統,結合工業革命後資產階級的民主自由思想建立起來的。以科技結合市場的軍事工業向全球擴張的體制,才是美國得以長期保持自由與繁榮和長期維繫高速發展的力量之源。
美國秩序的思想根源,來自四個古老城市:耶路撒冷、雅典、羅馬和倫敦。耶路撒冷的信仰和倫理、雅典的理性與名譽、羅馬的品德與實力、倫敦的法律與市場。四個城市的傳統價值融匯到美國全球帝國霸權唯我獨尊的秩序之中,是西方耶教的精神號召。
美國的政治首都是華盛頓特區,但耶路撒冷才是美國的精神首都。美國秩序不是起源於西歐,而是起源於舊約聖經,起源於耶路撒冷,聖殿山上的神明才是美國秩序的權力來源。希伯來人的這一精神秩序,經過很多個世紀,傳到美利堅合眾國的手中,是美國秩序的神明根基。美國的開國元勛們,把舊約聖經的神明意圖變成了現實,為他們自認為代表全球正義提供了思想依據。
美國的帝國秩序,建立在人們普遍相信「神明的上帝是宇宙唯一最高主宰」的基礎之上。美國人倚賴從耶路撒冷而來的神明秩序,相信上帝選擇了猶太民族,而猶太民族移民美國後,選擇通過美國執行上帝的意旨,奉上帝之名推行民主、自由和正義,養成唯我獨尊的態度。正因如此,「美國優先」有何不可?這才是真正傲慢的「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美國是奉上帝之名而來,因此只有美國才是永遠正確的。
12年前美國重返亞洲,3年前提出「美國優先」,「讓美國再強大起來」,長臂管轄,霸凌態度,極度施壓,干涉別國,硬核責難,售賣軍火,到處打仗。現在卯上了崛起的中國,全方位挑起貿易戰科技戰貨幣戰什麼戰,當前的衝突只是序幕,如今看清楚了,中國的底線思維是,美國是不容許中國和平崛起的,要丟掉幻想,準備鬥爭。
耶教信徒認為,宇宙只有一個真神即上帝造物主;有不少美國人認為,地球上只有美國能夠代表上帝:因此美國第一、美國優先、單邊主義,美國在地球上自應居於領導地位。反之,中國人現在認為,人類命運共同,因此倡議互利共贏,多邊主義,睦鄰友好,宗教多元。中國人相信天道,固不可定於一尊,更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各有良知在心。因此不同民族、文化和國家之間,應該要共融互通,互相尊重,求同存異,以建立長久穩定的全球秩序。天地悠悠,莽莽蒼生,眾生平等,共存互惠,在此地球,惟茲宇宙。物類命運共同,互相演化,互為因果,更不可妄將人類置於其他動植物之上,遑論一國稱帝,自詡為超級絕對,而凌駕於他國之上。這是中華民族和中華文化對人生哲理的最高感悟。
1840年以來,中國在過去180年的歷史隧道中,從黑暗中摸索着跌跌撞撞走出來,特別是過去42年改革開放的衝刺,如今突圍而出。中國的文化自信,來自曲阜、敦煌、長安、大都、杭州、洛陽、泉州,不可勝數,源遠流長。以特朗普和習近平為代表的兩種思想體系,在全球範圍對抗碰撞,從8年前已正式開始。中美抗衡,是理論、制度、文化、道路之爭,最終必然分出勝負,在波瀾起伏的互動中可見真章。這過程估計將歷時甚久,真理才能愈辯愈明。冷戰熱戰勢將持續不斷,更不待言。香港當前的摩擦交鋒,只是序幕,只是劃過歷史長空的一兩聲冷槍。
所以,本人反覆提醒,香港人要有歷史觀、世界觀和全局觀;不可數典忘祖,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往哪裏去。我來自山西運城,那裏人傑地靈,中國第一個奴隸制社會夏朝的時候始建。山西省運城市垣曲縣,人才輩出。三國名將關羽、初唐詩人王勃、中唐文人柳宗元、北宋史學大家司馬光、元朝戲曲名家關漢卿等文武俊秀;運城市曾出過118位宰相和大將軍,形成了關公文化、根祖文化、鹽業文化、德孝文化等具有鮮明特色的地域文化。749年前,關氏有兩兄弟領族人數百,為避蒙古兵,從山西運城老家輾轉南徙,於韶關居停數年而局勢更劣,遂出關到粵南,沿北江至西江入珠江口,排筏破裂而涉水登岸重建家園,即當年南海郡九江鄉,今日的大灣區,佛山南海九江。兄樹德堂,弟世美堂。自此歷24世,而世美堂有本人,根在中國香港。正是:鬢邊縱已生華髮,武聖雲長永垂察。忠肝義膽報國魂,承先啟後應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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