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圖片
2008年11月26日,84歲的時亨生老人在新泰市精神病院。
【文匯專訊】今年10月,山東新泰農民孫法武赴京上訪時,被鎮政府抓回送進精神病院20餘日,簽下不再上訪的保證書後被放出。記者調查發現,在新泰,因上訪而被送進精神病院者不是個別。家屬反映,政府不經家屬同意甚至未通知家人,便送上訪者入院,而當事者堅稱自己沒病。
據新京報12月8日報道,今年10月,山東新泰農民孫法武赴京上訪時,被鎮政府抓回送進精神病院20餘日,簽下不再上訪的保證書後被放出。記者調查發現,在新泰,因上訪而被送進精神病院者不是個別。
部分上訪者及家屬稱不曾被通知精神鑒定,不過政府手裡握有他們的鑒定書。家屬反映,政府不經家屬同意甚至未通知家人,便送上訪者入院,而當事者堅稱自己沒病,並因此質疑政府限制人身自由。
相應醫院承認許多「病人」是上訪者。而當地政府表示信訪壓力巨大,若出現越級上訪,會受上級處分。
10月19日早晨8時30分,泰安汽車站。
57歲的農民孫法武一下車,就四處張望尋找。約好的同伴還沒到。
突然,一輛麵包車「嗖」地停在老孫面前。車上下來三人,將他半包圍了。
老孫認得其中一人,新泰市泉溝鎮信訪辦主任安士智。
「幹什麼去?」
「北京打工去。」
「打什麼工!你是去上訪。不能讓你走!」
兩男子一左一右上來,老孫掏出手機報警,被劈手奪下。隨後被塞進麵包車。
兩小時後,泉溝鎮大溝橋村村民孫法武,被帶進了鎮派出所,關在一間屋裡。
次日上午11點,老孫又被推進麵包車。發覺車往新泰市區方向開去,老孫嚷嚷著,這是要去哪裡?
沒人搭理。
車最終停在一個院子裡。老孫抬頭:新泰市精神衛生中心(下稱新泰精神病院)。
基本不識字的老孫,隱約識得這幾個字。
兩人架著他往前走,一個穿白大褂的人迎上來。
強制「治療」
老孫央求說,我沒病,讓我回家;院長說讓你家人找你們鎮政府吧
那天的事,老孫想起來就說頭痛,「腦袋要炸」。
10月20日那天,當抬頭看見「精神衛生中心」字樣,2007年的記憶在腦子裡復甦。
老孫衝著那醫生大喊:「我沒病!我是上訪的!」
那天很多「病人」聽到了這喊聲,包括後來跟老孫關係密切的老時。
「醫生說,我管你有沒有病,你們鎮政府送來的,我就按精神病來治。」
被押著經過了三道鐵門,進入病房區。
老孫聽到醫生喊了聲:來幾個人幫忙,把他綁起來!
然後幾個「格子服」衝過來,將老孫按倒在床上。
「手腳全綁在床腿上,外套蒙在了腦袋上。」老孫聽到有人說快灌藥,接著臉部被捏住,嘴被動地張開了。
醫生捏了他下頜,幾粒藥「自己下去了」。
被綁在床上,老孫仍不時喊著我沒病,讓我回家。
當晚7點左右,主治醫生朱風信來給老孫打了一針,之後老孫「沒了意識」。
朱醫生後來在接受採訪時說,鎮政府帶來鑒定書,只能按精神病治。
老孫醒來時,發現鬆綁了,腦袋「沉得像個鐵錘」,腿發軟。想去小便,一下床,一頭栽在地上。
次日清晨,老孫觀察病房。窗戶被一根根鋼筋細密地焊住。又想了想,要出去必經三道鐵門。
老孫後來說,從沒想過要逃,逃不出去。
上午,院長吳玉柱來查房,老孫央求,我沒病啊,讓我回家吧。
院長說,誰送來的誰簽了字,才能讓你走,讓你家人去找你們鎮政府吧。
手機被沒收了,怎麼通知家人?老孫沒想出什麼辦法。
老孫的「冤屈」
上訪幾年,事情沒結果,兒子被人砍了,老孫開始上訪
老孫入院的第二天下午,「病人」老時靠近了他。
那是「放風」時間,大家都在院子裡活動。不「放風」時,大家都要待在病房區。
老時後來說,一般新來了人,他都去偷偷問問情況,而他聽到了老孫喊「是上訪的」。
老孫跟老時說,我的事冤著呢……
老孫是新汶礦務局小港煤礦職工,去年底正式退休。
而因鎮煤礦長期采煤,老孫所在的大溝橋村地面大面積塌陷,地沒法耕種了,村裡大量房屋也斑裂毀壞。1988年起,泉溝煤礦向大溝橋村多次補償。
按補償標準,老孫家可獲4萬多元。但據老孫及村民徐學玲等人講,全村300多戶都沒領到補償款。
而村幹部稱已發放,具體到老孫,說老孫蓋了印章了。老孫堅稱造假。
2001年起村民選出數名代表去上訪,老孫是代表之一。
2003年11月,新泰市紀委調查組調查後,認為孫法武等村民的補償款已發放。調查報告顯示,村裡「尚欠孫法武1塊4毛錢的房屋斑裂補償」。
老孫等人不服,2004年9月28日他們向新泰市紀委遞交了審計該調查報告的申請。
三天後,當年10月1日晚,十多人闖入老孫家打砸。當時老孫沒在,老孫的兒子、新婚第五天的孫貴強被砍成重傷。
據孫妻張學芳回憶,那些人喊著,「再上訪弄死你們全家」。
自此,家裡白天黑夜關著家門。而案發後,警方一直未能破案。
孫法武再次踏上信訪之路,「市、省、中央不停地跑,不停地遞材料」。
村民補償費的事和兒子的事至今無果,而老孫「不停地跑」,不停「被拘」。
2004年12月26日,老孫從國家信訪局門前被「接回」新泰,因「擾亂社會秩序」被拘留14天。
2005年1月14日,泰安市勞動教養管理委員會對老孫作出1年零9個月的勞教決定,理由是「到國家信訪局上訪,大聲吵鬧滋事,擾亂國家機關正常的工作秩序」。老孫被送進了山東省少年勞動教養管理所勞教。
2007年7月12日,再次赴京的老孫,再次被「接回」。
這一次,時任泉溝鎮信訪辦主任的陳建法說,你不能再上訪了,你有精神病。老孫稱,當時一民警讓他簽字。
「我怎麼成了精神病?」老孫拒絕簽字,隨後被塞進一輛車送到泰安市肥城儀陽鄉精神衛生中心。
「開始天天吃藥,打針」。老孫對藥物敏感,「頭一直暈,站不起來」。老孫說,後來主治醫生孟慶順給停了藥。
孟慶順11月24日接受採訪時說,當時是陳建法替老孫辦的手續,費用也是泉溝鎮政府出的。
那次,老孫被「治療」3個月零5天。在家人多方投訴,而老孫答應不再上訪後,被放出。
這是老孫2007年對「精神衛生中心」的記憶。
秘密的記錄
老時秘密進行著自己的「任務」,迄今,他記錄了18名被關進醫院的上訪者
對於老孫的經歷,老時說,他在偷偷記錄這些事,準備向外舉報。
84歲的老時是天寶鎮的退休幹部,因與鄰居宅基地糾紛長期沒得到解決,曾多次到北京上訪反映鎮政府不作為。
2006年6月14日,老時被天寶鎮信訪辦人員從北京「接回」,直接送進新泰精神病院。
後出於多種因素,天寶鎮政府和醫院後來多次通知老時出院,但老時不走了。
「你們強行把我送進來,又吃藥又打針,必須申請權威機構對我進行鑒定,給我個說法,我才出去。」
沒有討到說法,老時就一直待著。至今已兩年5個月。這期間,他利用「放風」時間搜集材料,發現「很多上訪的人被關進來」。
老孫做了許多記錄,記在紙片上,甚至舊藥盒上。
老時說,一切都是「秘密進行」的,因為護士不讓「上訪病人」間交談。
老孫能證實的是,他有次跟一個女上訪者說話,護士說:你們上訪的人再在一起說話,就綁起來多灌幾次藥。
兩年多時間裡,老時秘密記錄了18個因上訪被關進精神病院的人。
老時還寫日記,2006年6月的一篇日記老時寫道:「一些精神病人老是打我,只要我和醫生、護士頂了嘴,等他們走後,幾個病人一定會打我,掐我脖子。肯定是這些醫生指使的。」
日記和記錄的紙片,老時藏在褥子底下。
老時告訴老孫,關進來沒多久,他便讓家屬捎進來一部手機,他曾偷偷往外打電話舉報,都沒成功。
老孫發現,老時把中紀委的舉報電話寫在了內衣口袋上。
聽說老時藏有手機,老孫要借來報信。但手機嘟嘟響,無法撥出,而老時也不知原因。
信息傳不出去,老孫「只能待著」,但「悄悄抵抗」。
進來第二天開始,每次吃藥,他都將藥壓在舌下,等護士走了再吐掉。
護士很快發現,後來吃藥會檢查舌頭。老時和「上訪病人」李元亮也這樣說。
「病友」之間
「上訪病人」李平榮說,一定幫我帶個信出去,讓他們來救我
老孫試圖傳信息的時候,家裡人正四處找他。
10月19日老孫離家後,家人發現老孫電話打不通了,後來孫妻張學芳找到了谷裡鎮的張成用等人,張曾跟老孫約好19日一早在泰安會合後進京上訪。
張成用說,他打聽到老孫被鎮裡帶回去了。
10月22日,張學芳找到了鎮信訪辦主任安士智。
安說,你丈夫有病還上訪,擾亂社會秩序,我們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了。
張學芳要求安拿出老孫有精神病的證明,被拒絕。
張學芳又去找代鎮長陳建法,說大街上那麼多有精神病的人你們不送,偏送他?
陳說,別人沒上訪,他上訪了。
10月26日,張學芳帶著5個親戚到了新泰精神病院。
她被允許見老孫,但要隔著鐵門。
當時,老孫正在院裡「放風」,突然聽到鐵門另一側有人喊他。
他蹲下來,通過鐵門下面半尺高的縫隙,看到了妻子張學芳的臉。
老孫讓把手機遞給他,打了110,說自己去上訪被鎮政府強行關在精神病院了,需要解救,110說不管上訪的事。
張學芳對老孫說,你放心,我要去北京告,我一定救你出去。
27日,張學芳再次來看老孫時,老孫把老時的名單和日記偷偷交給她,並說了老時的叮囑:拿到北京去喊冤,還我們一個公道。
送走妻子,老孫也像老時一樣注意「上訪病人」。
10月31日下午,老孫看見三男兩女架著一個40多歲的婦女進來,那女子一直掙扎,大喊「我沒精神病,我是上訪的」。
3天後,「放風」時,老孫得知該女子叫李平榮,因丈夫工傷處理的事進京上訪被關進來,家人尚不知情。她求老孫幫忙帶個信出去,傳給她在外地上學的孩子,「讓他們來救我」。
老孫從老時那裡借來煙盒紙和筆,又一次「放風」時,他給了李,李寫下了她家地址和親人的電話。
李寫好後,先將煙盒紙扔到院裡一個角落。之後,老孫假裝瞎逛,去撿起。
11月3日,張學芳探望老孫時偷偷將煙盒紙帶出。但迄今沒能聯繫到李的家人。
鑒定與「癔症」
工作了34年,其中29年患精神病,單位還沒讓我病退?老孫耿耿於懷
在等待被「營救」的日子裡,老孫纏著醫生要看自己的「鑒定書」,被拒絕。
根據老時的記錄,「上訪病人」有幾個共同點,一是進來時家屬不知情,二是不知何時被鑒定過,更沒見過鑒定書。記者瞭解的情況大致如此,除了徐學玲。
46歲的徐學玲,是大溝橋村的致富能手,經營著一家店舖。2006年,她的妹妹徐加玲(聾啞人)在泉溝煤礦被保衛科長打傷,因對當地公安機關處置不滿,徐學玲此後四處上訪。
2008年5月14日,徐學玲被從北京「接回」,關進肥城儀陽鄉精神衛生中心一周。
被送出後,徐堅持要說法,鎮政府給了她一份「精神疾病鑒定意見書」。這份日期為2008年3月29日的意見書,委託人是新泰市公安局,鑒定地點是泉溝鎮政府。
徐學玲說,她根本不知鑒定這回事。她回憶,3月29日,鎮信訪辦副主任薛青剛跟她說,省裡派了調查組來查你妹妹的事。她記得,當時見到了鎮黨委副書記高偉和三個陌生人。高偉跟她說,這三位是省裡下來的,你把案子跟他們說一下。徐講述了妹妹的事,並詢問三人單位和姓名,對方說有事你找鎮裡就可以。
鑒定書稱徐學玲「思路清晰、言談切題,未見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狀……講到傷心處則痛哭流涕……」診斷結論「癔症」。
山東安康醫院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所的張金響是鑒定人之一。他接受採訪時稱他們是受當地公安機關委託,他稱「臆症基本不影響其民事行為能力,發病時可能產生社會危害」。
11月25日,記者在泉溝鎮信訪辦見到了老孫的鑒定書:「不滿村幹部侵吞群眾房屋斑裂款,多次到省、中央上訪……又哭又叫十年……其妻張學芳、子孫貴強等證明:孫法武1979年頭部被砸傷患精神病語無倫次……」「意識清,定向力正常……涉及心因時痛哭流涕、淚流滿面……診斷:臆症性精神病。」鑒定機關為山東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所,時間為2006年3月。
張學芳說,家人均不知老孫被鑒定過,更不用說做證明。「家裡大事小事都是他說了算,他有精神病?」
徐學玲稱,幾十年來,村裡人從不知老孫犯過精神病。
從記者處得知2006年3月的「鑒定書」後,老孫回憶,2006年初,被勞教期間他與一名干警發生衝突,該干警打他並讓他當眾下跪……當晚他想自殺被發現,隨後絕食抗議;後來兩名干警帶他去濟南說去看病。
當年3月,老孫被提前釋放,但他並不知是因「有精神病」。
對於被稱有29年精神病史,老孫耿耿於懷:我工作34年,29年精神病?
不上訪保證書
「我有精神病,不能再繼續上訪。」簽字後,老孫得以回家葬母
11月10日,隔著鐵門,老孫又聽到妻子的喊聲。
80歲的母親病危了。
這天早晨,孫母跟張學芳說,做了個夢,夢見銀海(老孫的乳名)一直在叫娘。
52歲的張學芳慌了神,她去給信訪辦主任安士智跪下了,邊哭邊磕頭,說,讓他見他娘最後一面吧。
安說,老孫是上級安排送進去的,需要請示。他讓張學芳回家等消息。
於是張又跑去找老孫。
老孫跑去找院領導,領導說找你們鎮政府去。
當天下午5點,孫母逝世,老孫未能回家。
12日上午,老人遺體要火化,按當地風俗,作為長子的老孫必須到場。
送喪的親屬一直等,老孫一直沒出現。
張學芳穿著孝服去鎮政府找安士智,被門衛攔住,她跪在了鎮政府辦公大樓前。
1小時後,安士智出現了,說要老孫回,張學芳須在一份保證書上簽字:我丈夫孫法武有精神病,再犯了要向精神病醫院送。
張學芳簽了字。
隨後,安士智帶她到精神病院。老孫被要求在另一份保證書上簽字。
老孫問保證書寫了什麼,安念了一遍,老孫又讓醫生念了一遍:我有精神病,不能再繼續上訪。
安後來跟記者說,簽保證書是為了讓老孫不再上訪,不再「擾亂社會秩序」。
11月12日中午12點,老孫簽了字,離開精神病院,去給母親送葬。
老孫4歲喪父,跟母親生活了半個世紀,「沒見上最後一面」。
醫院的無奈
院長承認醫院裡有些人是上訪戶,他說很多現象「醫院無能為力」
11月25日,新泰精神病院院長吳玉柱承認,醫院裡有很多人是上訪戶,都是各鎮政府付費的。
老時記錄的那個上訪者名單,能看清的名字,都得到了吳的證實。
吳玉柱說,在新泰,被政府強行送到精神病院「救助治療」的上訪人員很多。
他說,有許多人一看就不是精神病人,醫院就拒絕收,但政府送人大部分時候帶著鑒定書。「都是同行,我們也不好推翻那些鑒定。每次還有公安的人來送,我們更不好說什麼。」
「醫院也有苦衷。」吳玉柱稱,醫院經濟壓力很大,每個人吃住每月1000多元,而許多鎮政府都拖欠,例如老時的費用,天寶鎮兩年多都沒交。
根據2001年11月衛生部有關規定,「臨床症狀嚴重,可危及生命或危害社會治安等情況應屬緊急收治範圍。」
對於老時、老孫他們屬哪種情形,吳玉柱說,我國還沒有對精神病人管理的專門法規,很多現象,「醫院無能為力」。
鎮政府的「壓力」
當地鎮政府稱,若處理不好越級上訪的事,「上級就會找我們」
泉溝鎮鎮長助理陳建法也表達了「無奈」:「信訪壓力巨大」。
陳建法說,老孫和徐學玲的事,不是鎮政府有能力解決的,而若處理不好他們越級上訪的事,「上級就會找我們」。
他稱,孫和徐都是「信訪釘子戶」,每年進京上訪十多次。每次他們一到,市駐京辦就打回電話,市裡就責令鎮裡快去接人。
「每一次都得去三五個人,吃住花銷,不是一筆小數目,全由鎮裡出。泉溝鎮僅在這兩個上訪者身上,這些年花費在10萬元以上。」
為了不讓徐學玲再上訪,今年8月9日,鎮政府與徐的妹夫李天平簽了協議,一次性支付「苦難救助金」4萬元,並協調煤礦付了16萬元醫療費及撫慰金。
陳建法說,這可能是一個壞的例子,因為徐加玲的情況應不用賠那麼多錢。
對於老孫被強行收治,泉溝鎮信訪辦主任安士智出示了一份新泰市公安局的「建議書」:「鑒於孫法武已經司法鑒定系精神病人,具有一定現實危害性,為減少社會危害,特建議泉溝鎮人民政府給予救助治療。」
而陳建法說,把人送進精神病院,不是鎮一級政府能夠完成的。
安士智稱,新泰市實行信訪屬人屬地管理,信訪工作是對黨政一把手的最重要的一項考核,「出現越級上訪,黨政一把手要受到處分」。
根據我國信訪條例的規定,採用「走訪」形式上訪,「應當向依法有權處理的本級或者上一級機關提出」,不過條例沒有對「越級上訪」的禁止性規定,更無處罰建議。
來自新泰市信訪局網站的消息,新泰今年狠抓信訪工作。今年3月4日,新泰的信訪工作會議上,市委書記辛顯明提出,圍繞全國「兩會」召開和奧運會,切實做到「五個嚴禁」,其中「嚴禁發生赴省進京丟醜滋事事件」被列為第一條。
同樣來自新泰信訪局網站的一篇「經驗交流」文章寫道:針對個別信訪人信「訪」不信「法」、信「鬧」不信「理」的心態,牢固樹立依法打擊的意識,做到「公安機關依法打擊一批、精神司法鑒定治療一批,集中辦班培訓『管』掉一批」,營造「依法上訪受保護、違法上訪遭打擊」的導向和濃厚氛圍……對精神偏執的信訪人也進行人文關懷,協助其進行司法鑒定,經鑒定精神異常的送醫院治療。「
據當地媒體報道,新泰市因信訪成績突出,曾被山東省授予先進稱號。
據該報道,新泰曾因「越級上訪不斷,被省裡亮了『黃牌』」,後來「層層簽訂目標責任書,把各項信訪目標任務分解量化到單位和人頭,實行責任追究制、一票否決制和黃牌警告制,全市上下共同參與,齊抓共建」,新泰成為「首批『平安山東』建設先進市」。
-相關鏈接
精神病強制收治規定
因為我國於1985年著手起草的《精神衛生法》至今未出台,目前沒有針對精神病人權利保護的專項法規。
按《民法通則》規定,親屬或者其他利害關係人若送精神病人強制治療,需向法院提出申請並由法院宣告。
《刑法》規定:精神病人造成刑法上的社會危害,由家人或監護人嚴加看管,必要時可由政府強制醫療。
2001年11月衛生部規定:「臨床症狀嚴重,對自己或周圍構成危害者;嚴重不能適應社會;伴有嚴重軀體疾病的精神病人;嚴重自傷、自殺、拒食、外跑等可危及生命或危害社會治安者應屬緊急收治範圍,並應給予特級護理。」(來源:新京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