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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湖南嶽陽一農戶無奈地面對自家乾涸絕收的耕地。新華社
設計者低估問題嚴重性?事實證明,修建大壩對氣候的影響早就超出了10公里圓圈的範圍
秭歸縣今年大旱讓茶葉歉收,南方日報記者在馬家灣看到,不少茶農把茶樹打剪,曬枯後當柴燒,計劃來年再種新的茶樹。茶農李嬸大告訴記者:「突然碰到這麼厲害的大旱,我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實際上,乾旱的魔咒早已在中國上空遊蕩了多年。按照長江委長江科學院副院長陳進的說法,「乾旱本來是一種自然現象。在三峽水庫建成以前,長江中下游也頻繁出現乾旱。一般乾旱或者較輕乾旱2—3年一次;嚴重乾旱大約78年一次。」
不幸的是,這一「自然現象」在三峽大壩修建以後明顯加速,近10年來長江流域更是連續多年出現嚴重的乾旱和河道低水位。
據記者不完全統計,包括今年的大旱在內,過去30年,中國共發生了17次大的旱災,其中有14次是在近20年,10次是在三峽大壩動工以後。三峽大壩全線建成的2006年,長江不少斷面出現「百年一遇」的低水位,重慶、鄱陽湖、洞庭湖等地區都出現「歷年罕見」的乾旱。
2009年整個三峽工程竣工後,9月份長江中下游特別是洞庭湖、鄱陽湖、湘江、贛江又發生嚴重旱情。
這種情況或許大大超出設計者的意料。當年預定的「防洪、發電、航運」三大主要功能如今都運轉正常,卻沒有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而設計者們顯然低估了問題的嚴重性。記者掌握的一份《長江三峽水利樞紐環境影響報告書(節選本)》稱,三峽建庫後對庫區及鄰域氣候有一定影響,但是影響範圍不大,對溫度、濕度、風和霧的水平影響範圍一般不超過10公里,表現最明顯的在水庫附近。
事實證明,影響早就超出了10公里的圓圈。即使是今年遭災嚴重的郭家壩鎮,距離庫區亦逾40公里,而四川、重慶至宜昌,距離則已經超過600公里。
更讓人們無法理解的是,今年大旱中五大湖竟集體「深度見底」,為三峽再添「隱痛」。中國地震局地質研究所研究員高建國認為,「三峽工程的運行,打破了湖水原有的吞吐規律:以鄱陽湖為例,每年10月是三峽大壩蓄水期,此時正值江西省枯水季節,鄱陽湖急需江水補充,但結果是,非但得不到補充,反而被長江低水位拉空。」
面對輿論壓力,三峽工程主要設計者、中國工程院院士鄭守仁公開澄清說,「不能一遇到極端氣候就怪罪三峽工程,恰恰相反,若沒有三峽工程,長江中下游的乾旱程度將會加劇。」
不能承受抗旱之重相對肆虐的旱情,三峽工程在抗旱戰場上的作用最多是盡「綿薄之力」
儘管飽受爭議,但突如其來的「50年一遇」大旱還是讓人們對三峽水庫較往年寄予更多的期盼,希望其挽狂瀾於既倒。
資料顯示,三峽水庫為中國最大水庫,庫容量為393億立方米,其中防洪庫容221.5億立方米,興利調節庫容165億立方米。
記者拿到的一份文獻證實,三峽水庫現有調度按「蓄清排渾」方式運行:每年5月水庫開始逐漸騰空庫容;汛期過後,水庫從10月1日至10月31日蓄水至175米,少數年份蓄水過程延續到11月份;12月至次年4月,水庫按電網要求放水發電。
這意味著,在現有水庫特徵條件下,三峽水庫解決中下游乾旱缺水問題的潛力就在於,165億立方米的庫容在6—7個月內如何分配。
王井泉向記者介紹,目前的《三峽水庫優化調度方案》已不能滿足現實需要,正在重新修訂,新的方案將賦予三峽工程抗旱功能。
據陳進透露,早在去年初,國務院就已經批准三峽水庫增加抗旱功能,與防汛處於同等地位。5月7日,三峽水庫啟動了今年首次緊急抗旱調度。5月25日開始,國家防總又將三峽水庫日均下洩流量加碼至約11600立方米/秒。
三峽水利樞紐梯級調度通信中心5月28日的數據顯示,今年以來,三峽水庫累計為下游補水約190億立方米,抬高湖南城陵磯、湖北漢口、江西九江等水文觀測站點水位2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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