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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的南海引發各國利益衝突 混戰or合作?


http://news.wenweipo.com   [2011-06-23]    我要評論
       

石油改變了亞洲國家對南海的「價值判斷」。

風雨下的潭門港:在南中國海打魚

潭門是海南島距離西沙和南沙最近的港口之一,距離偏遠的南沙不過500多公里,熟悉海路的船長,駕駛著20多噸的小帆船,只需要兩天兩夜就能夠到達南沙的島嶼和礁石。因為地理優勢,潭門漁民很早就不在近海捕魚,而是選擇了在西沙、南沙為漁場。他們的經歷,是南海現實的一種寫照。

接連幾天的陰雨,讓瓊海市的潭門鎮沉浸在水氣中,港口就像睡起了午覺——75歲的經驗豐富的船長蘇承芬看看天上的雲,告訴我們,至少還得3天才能行船出海。

離港口最近的海面,捲起了兩三米高的暗綠色海浪,而遠處在我們目力之外的西沙和南沙,據老船長說是七八米高的浪頭,潭門鎮兩三百噸的捕魚船,去那裡沒有迴旋餘地。

潭門在中國的漁港中顯然是特例,他們很早就不在近海捕魚,而是選擇了下南洋之路。幾個世紀前,潭門漁民就靠帆船漂流出海,駕著只有今天漁船1/10大小的小船,闖蕩西沙和南沙。因為捕鮮魚獲益不大,索性下南洋,將珍稀海產曬乾出售。漁港小鋪裡,愛喝紅茶和咖啡的人們,延續了那個年代的習慣。

這種不在近海捕撈的習慣一直到1955年才終止。由於國內的政治局勢,南海捕撈一直在1985年後才開放,不過,此時潭門村的漁民再次前往南海諸島的時候才發現,不少島嶼都已經有了各國駐軍。從此,捕魚不再是單純的技術話,風險除了颱風,還多了如何避免各國部隊的侵擾。

潭門漁民們最讓人佩服的,是他們坦然地接受了這種命運。在漁民們看來,打魚就是一種生計,苦難和風險,不過是這種生計的組成部分而已。

尋找「更路簿」

發達的漁民後代們搬到鎮裡,沿海蓋起了兩層小樓,可是老漁民還不肯放棄不知道修建於何年月的老屋子。90歲的老漁民王詩好就坐在自家門檻上,腳掌扁平,腳指頭張開,簡直像蟹足。陪同我去的村裡人解釋,老漁民駕駛帆船,手腳並用是習慣,多年下來就成這樣了。

沒想到,王詩好寫得一手好字,手抄本「更路簿」上面的字跡清晰有勁道,是他82歲時抄寫的。在海圖傳到這裡前,潭門的漁民們始終靠代代抄寫的「更路簿」航行,所謂「更」,是指角度,360度的方位被劃分為24更,而「路」則是里程,從西沙某礁石到南沙某礁石,怎麼行走,全靠這文字記載。這還不是「更路簿」的全部,粗粗翻閱,裡面記載著某片海域的島嶼和礁石的形狀、大小,還有每個月份的水流速度和流向,是此地漁民獨具的航海小百科。

很難想像潭門的漁民多年以來就靠這個航海,可是確實如此。在鎮漁業協會的辦公室裡,會長麥邦奮告訴我,1940年,潭門有了第一張航海地圖,是他父親在新加坡買的「英國繪製的航海圖」。

可是,航海圖並沒有取代「更路簿」,王詩好告訴我們,憑借他家祖傳的那本小簿子和羅盤,他當了30多年的水手,其中20多年是船長。「不僅是西沙到南沙,整個海南島周圍的海面我都去過,包括瓊州海峽。裡面幾月份水流是什麼樣,有多少暗沙,全知道,而且都加在我的簿子裡面了。」也就是說,「更路簿」沒有定本,每家漁民都可以把自己的經驗再添加到其中,最後形成了潭門漁民的航海經。一直到航海地圖傳入多年後,許多船長還是靠「更路簿」外加羅盤航海。

蘇承芬是整個潭門鎮公認的好船長。「看『更路簿』和海圖,看羅盤,包括能辨別方向,是當好船長的三個必須條件。」13歲就上船的蘇承芬20歲就當上船長,當年之所以能成為潭門人公認的好船長,在1985年派遣他帶領4艘漁船去南沙「探途」,就因為海路辨別得清楚,從潭門到西沙群島,再從西沙到南沙群島,對暗礁、風向、流速,包括風暴何時來臨都有自己的判斷。潭門至南沙,最短的航線也要50小時左右,還要看航速。

在潭門,包括沒怎麼上過學的船長,抄起「更路簿」來,人人都認真。蘇承芬這本,比起王詩好那本抄於2002年的本子更古老,具體抄寫的年份不記得了,不過本子是上世紀60年代生產的,發黃的紙面,還記載了歷次分配收入情況——1980年,一次航海就收入過千。他笑著說:「拿命換回來的。」

漁民也沒想到「更路簿」還是文物,都是抄完新的,把老的扔了。當瓊海市檔案部門開始搜集解放前的「更路簿」的時候,都沒收藏到。目前只有廣東省博物館有若干本解放前的老「更路簿」,研究者證實,最早的「更路簿」傳自明代。

即便是今天,潭門的土地貧瘠也是一望而知的,每戶人家的土地只有兩分,航海成為唯一的選擇。蘇承芬說自己1948年上船,當時的目的地,就是南洋。「行船海上,最大的收穫就是海參和公螺,我們也叫馬蹄螺的,在船上或者礁盤上曬乾,運到新加坡、馬來西亞,然後換煤油、布和輪胎回來。」捕魚是不賺錢的,再好的魚,也都自己吃了,那是那個年代的經濟選擇。潭門也有不少人去了南洋定居,麥邦奮的爸爸到了新加坡後,就沒有回國。

在衛星導航系統、航海地圖和天氣預報體系已經整體安裝上漁船的時候,「更路簿」就只能放置起來。不過潭門人還有一項引以為榮的絕技延續下來:潛水捕撈。麥邦奮有點自豪地提及這一點:「廣東沿海也有下南沙捕撈的,不過他們是垂釣;更多的人是網捕,只有我們潭門人,潛水潛了幾百年,早年只有兩片玻璃做潛水鏡,那時候能潛15米,現在有了氧氣瓶,可以潛30米。」

上了漁民的大船,潭門的大漁船是200噸左右的,因為潛水捕撈的方式,所以大船上至少裝載了五六隻小艇。到了西沙和南沙,大船放下小艇,小艇再放下潛水的船員。在船上看不到漁網,這是一種非常特別的捕撈方式。

時間流逝,潭門漁民的打魚方式沒有改變,捕撈的海產品倒是有了巨大變化:「過去看見魚蝦是不抓的,因為不值錢,主要是撈海參和貝類。現在不行了,沒那麼多海參,開始捕撈蘇眉和龍蝦,包括紅頭魚。野生的值錢,兩斤上下的蘇眉,在三亞能賣到1000多元。」有趣的是,在香港售價很高的石斑魚反而價錢一般,「因為養殖的越來越多,我們捕撈的賣不出價錢」。

在漁船上看見了全套潛水裝備,腳蹼、護目鏡和長長的氣管,一應俱全。不過,潭門漁民和專業潛水隊員比起來,還是有缺陷,他們的保護意識差了很多。麥邦奮說:每次出海,總有人為了撈一條魚,或者一隻龍蝦,一下子深潛到了40米,超越了潛水極限。壓力過大,潛水病就成為這裡的常見病。「每年總有四五起漁民死亡事件,或者被外國軍隊槍殺,或者是因為潛水過深而死亡。」潭門的漁民總數也就4000人左右,因為颱風等惡劣天氣而死亡的人還不包括在內,漁民的死亡率非常高。

我們由浪漫的想像被拉回了現實,在南海打魚,究竟有哪些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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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責任編輯:Sh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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