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據重慶晨報報道,這是訪民趙習鳳(化名)第一次被送進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她上訪3年,來北京十幾次,每次都是不吵不鬧、安靜排隊、遞上材料、默默離開。因為沒有非正常上訪過,所以駐京辦也不管她,連每次的火車票都是她自己買的。
4月30日,趙習鳳第一次被帶進了久敬莊,這裡是分流、勸返非正常上訪人員的中心。等了幾個小時後,她住進了久敬莊14區1排。午夜,惶恐不安的她被安排進了男性工作人員住的房間。又兩小時後,一名男性工作人員爬上了她的床。
久敬莊14區1排
5月1日早上,離北京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幾百米遠的和義派出所接到報警一名上訪女子凌晨兩點多在久敬莊接濟中心被「強姦」了。
受害人是趙習鳳,今年49歲,江西九江人。
4月30日,趙習鳳第一次被帶進久敬莊。這是一個在外界看來充滿神秘的地方,從北京南四環大紅門橋順著南苑路往南,過了久敬莊路後繼續向南300米,路邊左手出現一條路,路向東延伸了100米就戛然而止,穿過一道大門,便到了面向全國的集中勸返分流場所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
按照規定,在北京市進行非正常上訪(以下簡稱非訪)的群眾,最後都會被送到久敬莊(以前是馬家樓),集中分流勸返。近年來,隨著中央三令五申,地方政府和部門在北京公開截訪現象大為減少,各地駐京工作人員被要求不得到重點地區和敏感部位勸離接走非訪人員,「一律到集中分流場所(久敬莊)進行勸返接回」。
趙習鳳本不應被送到這裡,按照規定,她不屬於非正常上訪。
導致這場悲劇的另一個因素是,原籍江西九江的趙習鳳被送到了安排南昌非訪訪民待接點的久敬莊14區1排。
14區1排是南昌駐京辦租下的,主要是南昌訪民被安排到這裡,有時也會有江西其他地市的訪民過來,等接人的來了,每晚按200元收錢。
14區1排分為東西兩部分,101-108在東,109-113在西,中間以鐵門封鎖,南昌訪民就是住在這東半院。十幾平米的院子裡一共8個房間,緊靠著大門的101、102兩間房打通,是南昌駐京辦久敬莊工作組的房間。103住的是訪民口中的看守、黑保安,104-108安排給上訪人員。
晚上11點多,在101、102辦公的南昌駐京辦負責久敬莊事務的主任張昭勤走進103房,跟看守曾某和訪民姜成武聊了幾句,剛好接到九江駐京辦的電話,「我聽那個意思,九江的說有個人請張主任幫忙在這邊安排下,張主任說好。然後他就安排曾某,說等人來了做好記錄,明天交人時記得收200塊錢。」姜成武告訴記者。
午夜12點左右,趙習鳳被帶到了14區1排。此前,這裡剛剛送來了18個南昌訪民,屋內人滿為患,趙習鳳被安排進了103看守的房間。
凌晨2點半左右,她被同住一屋的看守曾某強姦了。
103房的強姦案
103房當晚住了3個人,看守曾某,趙習鳳,和因為企業改制問題上訪的南昌市民姜成武。姜成武也是當晚被送來的18名訪民之一。
姜成武去年12月上訪時就見過曾某,他說曾某大約50歲左右,贛州人,身高一米六到一米六五左右。看起來比較好說話,跟打過交道的訪民會主動聊兩句。
趙習鳳和姜成武的兩張床靠近門口,曾某的床位則在裡面。還有一張床是另一名看守祥子的,當晚祥子不在,直到早上5、6點鐘才回來。
姜成武對南都記者說:「我問那個女的什麼情況,她說她是九江的,兒子在安徽出了車禍,還沒死就被送殯儀館冷凍了。然後那個男的吼了我們,說他幾天沒睡覺了,叫我們不要吵。」
姜成武睡了一會兒被曾某叫醒,說他打呼嚕聲音太大,「我就說我去會議室睡」。以前人多住不下時,他在院子西頭的會議室睡過。
凌晨3點左右,姜成武被曾叫醒,讓他回去睡。回到103,發現趙習鳳不在床上,曾某解釋說她去上廁所了。
早上7點多,住在106房的萬桂林起床洗漱,看到趙習鳳神情恍惚地站在門口。「我問那個女的怎麼了,她說她一夜沒睡。然後就用手指著那個男的(曾某)說,他昨天晚上上了我的床!」
萬桂林問趙習鳳,你可不要冤枉別人,趙習鳳說自己身上還有「那個男人的東西」。
「黑色長褲上有,短褲上也有,精液,都給我們看了。」萬桂林說。
在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14區106房間裡,當著萬桂林、張紅英、郭艷萍、朱玉芳、王三梅等女性訪民的面,趙習鳳把黑色緊身長褲脫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內褲上的遺留斑跡。
據在場5位目擊者證實,趙習鳳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大約凌晨2點半,那個男的爬上了她的床,對她進行了侮辱。事後曾拿出一百元,她沒有要。趙習鳳極度驚恐,在女廁所一直躲到天亮。
而涉嫌強姦的曾某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剛剛給各個房間送過早飯三個包子和一碗粥或一個豆漿,此時正在打掃衛生,「我就罵他是畜生,強姦女人,他也不抬頭,就回了一句"她這麼老,我會要她?"」萬桂林的描述得到了當時在場多位訪民的證實。
趙習鳳質問曾某,「你敢說你沒做?」看到趙習鳳指責曾某強姦,已經回到103房的另一名看守祥子「穿著短褲、光著上身」衝過來,一手抓頭髮,一手鎖胸口,就把趙習鳳往103里面拖。
祥子姓秦,是多位老訪民都熟悉的「黑保安」,王三梅、萬桂林等訪民都稱曾在被安元鼎關押時見過他。安元鼎倒閉後,他繼續從事看守、押送訪民的工作。
在男性訪民幫助和阻攔下,趙習鳳逃到了106房。
而據南都記者調查,就在趙習鳳遭遇的前一天,4月30日,江西萍鄉訪民朱玉芳也被看守曾某調戲。「他說他帶我出去買衣服,但他很久沒和老婆在一起了,要我陪他。」此後多次跟隨朱玉芳,「我去哪裡,他跟哪裡。」朱玉芳此後就一直躲著曾某。
「我也沒有跟人說,上次我跟萍鄉的當官的說,沒人管我,這次我就沒說。」說起這件事,朱玉芳有些後悔。
訪民被要求「不要報警」
憤怒的訪民紛紛拿出手機報警,其間,祥子一度衝進106房,威脅不要報警。約半小時後,和義派出所民警趕到,「警察敲門很長時間祥子才開門,一開門那個女的就跪下了,指著祥子說他打我,指著那個男的說他強姦我。」張紅英說。
警方帶走了曾某、祥子、趙習鳳和證人姜成武,同時要求所有在場人員不得離開。而南昌駐京辦負責人張昭勤則很快宣佈,奉上級指示,所有人都必須離京,當天就要走,「走得走,不走也得走」。
張紅英、萬桂林等多名在場訪民回憶,張昭勤當時稱:「我們都是南昌人,顧人家九江的幹嗎」,並要求訪民們不要報警,不要對外說。
晚上7點45分,14區1排所有訪民全部乘坐Z133次列車連夜離開北京,次日早晨7點回到南昌。此後,再也沒有人聯繫過他們。
不僅是南昌駐京辦工作人員要求在場訪民不要報警,據多名訪民交叉證實,當時工作組的一位被稱為「劉大隊」的南昌市東湖區警官也要求大家不要報警,誤被送進久敬莊的南昌市民楊元當時剛好接到110來電,問他是不是之前報過警,「我正跟110說話,劉大隊以為我還在報警,就衝過來搶我手機。」楊元說。
張紅英質疑,「為什麼警察還要阻止報警?當時要不是手機在我們自己手裡,大家都打了報警電話,這個事是不是就被壓下了?」
此外,讓訪民不解的是,為什麼出警的警察要求所有在場的人員不能離開,南昌駐京辦卻要求必須離開,而且此後再也沒人找過自己。
當時住在107的王三梅提出,「我一直想不明白,那天晚上我們房間其實還有個位置,為什麼不讓受害人住這裡,而要安排到黑保安的房間?」
據萬桂林、郭艷萍、邱孝發等介紹,此前也曾發生過房間不夠、男女混住的情況,但都是訪民之間,從沒出過事,這次卻是安排到了男性看守的房間。
前所未有的重視
雖然駐久敬莊的江西省辦公點工作人員否認事件發生,但北京市公安局和義派出所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警官向南都記者確認,5月1日上午,該所確實出警,從久敬莊帶回2名犯罪嫌疑人、1名受害人、1名證人,當晚均已離開該所。該警官表示,案子已經轉到豐台公安分局,兩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拘留。
豐台分局一位警官表示,確有此案,但據他瞭解是強姦未遂。
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沒有接受採訪。南昌駐京辦張昭勤主任拒絕接受採訪。
事發後,趙習鳳戶籍所在的縣信訪局官員24小時陪伴,省市縣三級信訪官員和她一起去安徽固鎮談判如何解決其上訪問題,而她被要求不能再提此事。
三年前,趙習鳳的兒子在安徽蚌埠固鎮縣騎摩托車參加同事婚禮時,與一輛三輪摩托車相撞,兩死一傷,其子當場「死亡」。
到達現場的醫護人員帶著傷者離開後,並沒有理會兩具「屍體」,隨後趕來的交警也沒有理會。趙習鳳的兒子被從事故現場直接拉走冷凍,其時不超過三個小時。趙習鳳走訪目擊者後,認為兒子當時可能還沒有死,衛生院人員到現場前還有人見到他一度坐起嘔吐,身體表面沒傷沒血,她懷疑衛生院沒有認真檢查,兒子實際死於冷凍,質疑衛生院、交警沒有給自己兒子一個進醫院獲得搶救的機會。
相關部門幾次調查結論則不支持她的指控。法院判了摩托車車主和三輪車主賠償19萬,可兩人各自給了5000元和4000元後就沒有再給,還有18萬沒得到執行。她起訴交警和衛生院,被一審駁回。2010年至今,她多次進京上訪,卻沒有非正常上訪,車票幾乎都是她自己買的。4月30日,她去上訪,被送進了久敬莊,次日凌晨遭到性侵。
江西省、市、縣信訪部門陪她去安徽固鎮談判,最後一份協議擺在她面前,法院此前一直沒有執行的18萬,這次由固鎮信訪局籌措資金,5月底前給6萬,7月底前給6萬,9月底前付清,但特別註明不得再就上訪事項及「由此引發的一切事項」提出要求。
正常上訪4年後,隨著她第一次進入久敬莊後發生的性侵,她的問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也似乎得到了部分解決。
訪民的恐懼
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由專門部門負責日常管理和服務,從理想層面來說,相比關押在安元鼎黑監獄的訪民,這裡應該是人道的。但趙習鳳的遭遇給這裡帶來巨大陰影,在趙習鳳之前,久敬莊也曾爆女訪民被猥褻事件。
彰顯人道的地方,卻成為訪民的噩夢;安元鼎沒了,「黑保安」散落各駐京辦。對於訪民們來說,權利無法保障,受侵害後,又因涉及上訪,容易被認為是敏感,被侵害人很難維權,公權力不作為、不敢作為,司法難以介入。毫無疑問,趙習鳳事件之後,訪民的恐懼又增加了一層。
維穩人員:「是臨時安置不是軟禁」
5月1日發生「強姦」後,久敬莊14區1排再也沒有住過人。5月7日記者在現場看到,103房間內一片狼藉,沒有人收拾。
5月2日進京上訪的胡冬鳳,起初以為自己還是住久敬莊,結果被帶到了胡家場51號的潞安賓館14區1排啟用前南昌訪民經常住的地方。
為什麼訪民會被「軟禁」在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內的14區1排、13區2排等院落內呢?
5月7日,久敬莊南院的工作人員堅決否認這裡住著上訪人員,稱只對公不對私,只住接訪的,不住上訪的。而就在記者採訪的同時,13區2排還住著多位長沙訪民。
久敬莊接濟中心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管理人員表示,按照規定南院的13、14、15區的接待對象是地方駐京接訪人員,不允許上訪人員住,但是,「這裡有個時間差問題,比如說接訪人員已經叫車了,車還沒到,那讓人去哪裡?買火車票沒買到,怎麼辦?可能就臨時把人安排在那裡。」
記者瞭解到,久敬莊非正常上訪人員分流勸返的工作流程一般是:首先,北京市公安機關把非正常上訪人員送到久敬莊後,久敬莊簽收《非正常上訪人員報告單》,並核實錄入系統;通知各地駐京工作組領取《非正常上訪勸返接回人員通知單》,憑單接人;駐京辦通知訪民當地政府、單位進京把人接回。
確如該工作人員所說,對於各地駐京辦來說,把訪民從久敬莊接走和地方上把訪民從北京接走之間,往往存在一個時間差,需要一個「待接點」。
湖南省某市駐京勸返維穩工作組人員表示,非訪人員肯定是要勸返接回,那就需要找地方臨時安置,外面的賓館不如久敬莊這裡,一定程度上也是方便了群眾。「你不能說這是軟禁,如果沒有管理,那他們又去"非訪"怎麼辦?這不是軟禁,這就是提供服務。」該工作人員說。
而資料顯示,除了集中分流勸返,久敬莊的設計定位可能也包括提供訪民住宿,北京市土地整理儲備中心2010年辦理了久敬莊政府儲備土地的土地移交後,稱此舉「為久敬莊勸返分流臨時接待場所順利開工建設以按期完工創造了有利條件,加快了向當日不能離京的上訪群眾提供臨時住宿目標的實現。」
訪民:以後我們住哪裡?
前述久敬莊接濟中心管理人員認為,出事和地點沒有關係,「你說外面賓館安全嗎?前兩年有沒有被強姦的?你說車上安全嗎?車上就不出事了?」該管理人員說,勸返是個系統工作,涉及到信訪、公安、民政以及其他方方面面,很多問題不是負責久敬莊接濟服務中心日常運營的民政說了算。
在南昌、長沙多名訪民看來,久敬莊南院的條件確實比外面的賓館和「黑監獄」要好,「久敬莊起碼有個院子,有個活動空間。而在胡家場51號就是被關在那裡,哪兒都去不了,到處都是攝像頭,連洗澡都被監視,沒有一丁點隱私。」王三梅說。
南昌一位訪民上訪的習慣是,先正常上訪遞交材料,想回家時就去府右街,等待警察盤問,隨即承認自己是上訪的,就是想去久敬莊。在西絨線胡同的安置點等待幾小時後,就可以和其他訪民一起進久敬莊了,既可以給當地政府施加壓力(扣分),又可以獲得免費住宿和回家車票。
每個駐京辦都有勸返訪民的「待接點」,有的設在小區裡,有的設在賓館裡,也有時候直接包給黑保安、黑監獄。
14區1排啟用前,南昌訪民常被安置或者說軟禁在潞安賓館、南昌飯店、錢雨賓館、襄陽飯店等,曾有訪民報警說被非法拘禁,尋求解救,警察找到了賓館都找不到入口關押訪民的樓層有獨立的入口,設在地下停車場裡。
「我不知道這個事情對我們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現在很擔心,久敬莊不讓住了,但我們還是要上訪,以後我們住哪裡?」王三梅說。
上訪女屢遭性侵
在趙習鳳遭遇「強姦」事件的前三年,2009年8月,安徽上訪女子李蕊蕊阜陽市駐京辦送進豐台區聚源賓館,次日凌晨遭賓館看守當眾強姦。最後法院以強姦罪判決看守徐建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附帶民事賠償2300.9元。而阜陽市駐京辦沒有承擔任何責任。
2010年9月,陝西53歲女子霍小麗在京上訪時被榆林駐京辦帶到北朝陽區十八里店鄉橫街子村一處黑監獄,與四十餘男人同住,「有個男人把我欺負了。」後來,黑監獄被認定非法拘禁,但霍小麗的事情始終沒有得到解決,相反,她2010年10月1日,被榆林定邊縣拘留10天;2011年3月,被定邊拘留31天。媒體曝光此事後,在北京上訪的霍小麗再次被定邊警方帶回。
近年屢次發生上訪女性被性侵害的事件,在法律學者楊濤看來,有幾方面的原因:1、被侵害人是弱勢群體、邊緣人物,相對容易受到侵犯;2、一般發生在封閉性場所,被侵害人無處可逃,難以求助,幾乎沒有監管,容易滋生犯罪;3、不管是駐京辦僱傭、還是通過保安公司請人,這些地方的看守一般素質較差,多有江湖混混,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野蠻手段完成任務,這些人的素質較低也導致性侵案件容易發生;4、這些事件涉及上訪,容易被認為是敏感,被侵害人很難維權,公權力不作為、不敢作為,司法難以介入。而對於受害者來說,維權之路也佈滿艱辛。
2011年10月1日,久敬莊13區2排,一名工作人員爬上長沙訪民黃十妹的床,黃十妹呼叫反抗,當時同屋還有另一名男性訪民李波。2012年5月15日,李波對記者稱,當時確實發生此事,他被吵醒時看到該男性工作人員也在黃十妹的被子內。工作人員隨即離開,稱自己只是開個玩笑。長沙駐京辦否認此事。
長沙訪民浣鐵軍在自己的博客上曝光了黃十妹的遭遇,因為懂得利用網絡,湖南很多訪民會主動聯繫浣鐵軍請他幫忙發帖。黃十妹的丈夫陪著她去了婦聯、信訪局等機構,卻始終解決不了一個問題你怎麼證明你遭到了猥褻?
黃十妹事件後不久,13區2排又發生類似事件,當事人向浣鐵軍求助後,浣鐵軍寫了篇博客,題目是:《女性訪民不是「慰安婦」,請求政府解決駐京辦工作人員的性需求》。但當事人出於名譽和安全的顧慮,最後讓浣鐵軍不要公開。
安元鼎沒了,「祥子」們還在
性侵趙習鳳的曾某,此前只有姜成武等兩三名訪民見過,大多數人對他都沒什麼印象。但對祥子,幾乎每個人都印象深刻。
王三梅說,自己和家人2010年6月在安元鼎關押半個月時,祥子就在那兒幹活。萬桂林說,自己2010年1月就是在安元鼎被祥子打的。安元鼎沒了,祥子還是操持著老本行。
4月9日,王金蘭之所以「越獄」,就是因為看到同屋的熊玲梅被祥子毆打,熊玲梅當時不肯走,被暴力帶離。當時和王金蘭一起「越獄」的鄢洪生,此次事件發生時也在14區1排,祥子看到他想起他曾逃跑,上去就是一腳。
江西、湖南多位訪民指稱,安元鼎垮臺以後,一些駐京辦依然需要有人為其看守、押送訪民,所以請了這些「黑保安」,僱傭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
湖南某市駐京辦工作人員稱,以前安元鼎的幾個小頭目,現在從駐京辦接活,各自手下有些保安。該工作人員稱,勸返接人是硬任務,雖然也一再強調禁止暴力,但實際上是禁止發生惡性事件,暴力無法完全避免,否則沒有辦法把人順利接回。
已經因上訪被拘留過的王三梅,還是沒有放棄上訪,幾年來,她見證了安元鼎的輝煌和垮臺,她住過了潞安賓館、錢雨飯店、南昌飯店、襄陽飯店、黑監獄和久敬莊14區1排,流水的營盤鐵打的兵,「安元鼎沒了,祥子們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