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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師网上提改革被指想成魔


http://news.wenweipo.com   [2014-01-07]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果智俗名梁璐,名字裡帶個「璐」,據說是因為母親40歲時向觀世音菩薩求子,等他出世後,拜了觀音做乾娘的緣故。

據南方都市報報道,開口閉口提改革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一個師父直接同他斷交,說他想成魔,微博上罵他妖僧的此起彼伏,延參法師取消了對他的關注。

果智有6個姐姐,早年家裡有過一個男孩,一次意外死於火燒災。如果沒有那場劫難,果智和3個小姐姐興許就和這個世界無緣了。

計劃生育搞到萬安縣高陂鄉彭門村時,果智剛滿兩個月,家裡幸運躲過罰款。三十多年後,父親梁禮超坐在堂屋裡,稱自己當村支書時最怕兩件事,計生和收稅,「都要得罪人。」果智站在院裡,指著黃泥牆上白漆塗的「只生一孩好」咧嘴樂,「這是對我家最大的諷刺。」

女兒們嫁人後,老倆口守著全村最大的院子,劈柴種菜喂雞,盼梁璐有天能抱回個孫子,從年頭盼到年尾,盼來了出家的果智。

回家

為了參加高中好友的婚禮,果智中斷了近一年的雲遊,回到那個走上三五步就能遇見熟人的地方。

「和我玩得最好的朋友現在都成家了。」問他參加別人婚禮的感受,他頓了一下,「沒什麼,畢竟我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

出家前,果智有過一段婚姻,妻子是報社的同事,兩人的結合在旁人看來順理成章,都信奉旅行的意義,賺錢不是目的,只是為去下一個地點做準備的過程。

2008年,兩人甚至以飛特族代表的身份上了《魯豫有約》。訪談前,梁璐在酷炫的背景音樂襯托下這樣介紹自己:我喜歡新鮮的生活,無法長期從事同一份工作,工作在同一個城市,我喜歡拿著自己賺來的錢出去旅行,回來後到一個新的城市從頭開始。

他當時的女友,後來的妻子,同樣對束縛的忍耐度極低,即使迫於壓力去上班,也最終因為害怕指紋打卡的壓力而只堅持了20天。

節目最後,魯豫說羨慕他們找到志同道合的伴兒,「所以我覺得你們倆就一直這樣下去挺好的。」

不知道的人,走進果智家堂屋,會誤以為這家不久前剛辦完喜事。側面牆上貼著果智和前妻的照片,各自的大腦袋被塞進員外和小姐的卡通畫裡,旁邊是一大一小兩隻白色帆布鞋,文字說明是「走在一起是緣分,一起在走是幸福」。正中牆上的萬年曆兩邊是大紅鑲金喜字對聯,桌上仍舊鋪滿大紅色。

果智這趟回家,給了父親一個「下馬威」,把擺在財神爺邊上的毛像偷偷埋在了爺爺的墳邊。今年秋天有一批人打著毛的同鄉的旗號,開著載有毛的銅像的小貨車走街串巷,每個標價99元,父親和村裡其他十多人都掏了錢,出了家的果智在微博上吐槽,「怎麼就沒多點人,加入宣傳釋迦牟尼的隊伍呢。」

這件事並沒有在家裡掀起風波,果智猜想,是兩位老人已經放下了那份執念,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父母什麼都能答應,只要他扛起傳宗接代的任務。

「儒教和佛教惟獨在要不要後代問題上產生了激烈的衝突。佛教講六道輪迴,是相信有下輩子的,無後為大自然不成立。」果智對這個無法調和的矛盾感到無奈,曾經發微博探五萬多個粉絲的口風,「喝酒吃肉發微博只是習氣毛病沒有改,並不能否定他修行就比別人差。日本和尚還結婚呢,你們怎麼看?中國可行嗎?」結果被臭罵一頓,後來索性放任不管,擱置起來,「對我來說生孩子不是當前迫切的問題,就像吃飯和喝茶,看我是餓還是渴,有緣擋也擋不住,沒緣攀也攀不來。」

「你們對和尚的誤會太多」

梁禮超始終覺得,果智是先被前妻洗了腦,決定離婚雙雙出家後,對人生產生了悲觀情緒,才落得如今這個讓他覺得丟人的境地。

一年前,兩代人之間在要不要孩子的問題上產生分歧,前妻由此產生「出離心」,如今在佛學院潛心修行。果智也堅持「出離心」是自己出家的原因,「所有人都從外部找原因,好像只有走投無路了才會出家。」

顯僧相的果智雲遊時常被不解的眼神盯上。一次在神農架坐車,身邊的老人家一路欲言又止,臨下車終於忍不住,「你這個小伙子這麼帥,為什麼要出家,我想不通。」果智懶得解釋,只回了句「你想不通的事多了」。

還有一次,在給戒兄弟的亡父超度時,有個老太太告訴果智自己有3個女兒,一門心思要拉果智還俗。

「出家後不是不能還俗,佛家允許7次回頭。」果智在微博呼籲每個年輕人出一次家,出一次家像經歷一次死亡,慢慢放下感情,去體會無常。

體重輕了25斤,意識到原本有「打妄語」(騙人)之類的壞習氣,不再刻意追求結果,把「福報」、「阿彌陀佛」常掛嘴邊,果智經歷著由內而外的變化。回家這幾天,漸漸無法控制夢的走向,他發現自己的道心退了。

有了大把自由支配的時間,他開始反思過去所造的業是善還是惡,卻往往得不到答案。還在當記者的時候,他好用筆打抱不平。老家隔壁有個大爺,兒子不管他的死活,任他和蛇鼠一塊蝸居。報道登上當地的報紙後,兒子迫於道德壓力,將父親接走了。換了現在,果智會琢磨,也許他們雙方都過得不如從前舒坦。

果智在江西、北京、深圳都幹過記者,一路順風順水,總有本事把版面頭條穩穩揣兜裡,暗訪過「熄燈舞廳」、蹲守過煤礦事故、和污染嚴重地的村幹部玩過貓鼠遊戲。十年前剛畢業,由幾個「來路不正」、非新聞科班出身但實踐經驗豐富的師父領進門,學到的第一課就是分辨人的好壞。

乞討和尚這麼多,如何分辨真假?果智不是沒有猶豫過要不要給錢,後來想通了,何必著相?著相就煩惱了,無相佈施才是更高境界。

出家人果智沒改掉喜歡挑刺的習慣,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在圈子外面的時候知道有問題,但不知道問題有這麼嚴重」。走在路上,看見僧人擺攤賣佛珠,他會勸對方脫下僧服再擺,因為佛教有戒律,出家人不能做生意。就好像他自己,蓄髮著便服時,母親專門為他殺的雞他也會吃。

大大小小的廟走了不少,果智明白和尚的日子並不都像外界傳的那樣滋潤,尤其是非景點小廟,原本就一兩個人守著,住宿條件差,被子發霉,洗澡地方也沒有,把和尚逼得出去自謀生路。在廟裡待不下去還有另一個原因,多發生在住持身上,就是沒搞好和主管單位的關係。果智認識的一位戒兄本人持著戒,卻和妻兒同住,白天擺攤給人算命。

藉著當記者、開策劃公司時積累的人脈,果智在錢的問題上還算無憂。在微博保持高曝光度雖招來了不少非議,但也打開了一條獲取佈施的通路。作為回報,他利用自己悟到的佛法向施主提供現實問題的解決方案。有個在公安局工作的在家弟子被之前好過的一個姑娘糾纏,女方要挾去單位鬧,果智建議他換一個地方避一段時間,同時放話出去說「再逼就出家」,對方興許就打消強制在一起的念頭了。

出家人忌諱談錢,果智卻不以為然,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對給他搭車又不收錢的司機,他告別時會說「菩薩保佑你發財」。他對認同的出家人出手很大方,不是50就是100,有時想要個電話號碼,請對方去小廟做住持。被拒後倒也想得開,出家人不主動攀緣。

他想的事很大,希望佛教的未來好,尤其在去了趟台灣後,看到人家大街小巷都有念佛堂,打開電視,翻開報紙,弘法利生的內容比比皆是,打心眼裡羨慕。回到村裡,眼見基督教友們的私下聚會人氣越來越高,更加著急,他拿做生意打比方,市場就這麼大,信基督的多了,佛教就面臨危機。讓他著急的是,在廟裡掛單,每天前來燒香磕頭的幾乎清一色是老太太,熱衷於跟菩薩做這樣那樣的交易,等到想坐下來講講佛法時,她們不是要買菜,就是要抱孫,各回各家了。

果智笑稱自己是在給阿彌陀佛做廣告,事實上他也擅長這個。雲遊各地寺廟,即使僧人做早課,他也不忘拿手機拍照片,對於寺院捐助公益事業的牌匾,更是不會錯過,一一記錄好擇機貼上微博的一畝三分地。青島輸油管道爆炸導致重大傷亡那幾天,他試圖聯繫當地寺院,策劃一場祈福超度,讓僧人的心理療愈形象得到強化。短期修行班在商界走紅,他有意和寺院合作,搞一個媒體從業者的專場。

想東想西的結果是,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放下更多,還是撿起更多。

3個願望

果智給自己貼了一個「宗教改革積極推動者」的標籤,具體說來,改革內容有三:禁止燒高香、寺院賬目公開以及方丈定期公開選舉。

他給中央領導寫信,拿著寫有改革思路的公開信去上訪,先到中佛協,後到宗教局,得到的回復如出一轍,各個寺院可以有自己的做法,官方不便干涉。

除第一項改革建議在2009年六部委下發的《關於進一步規範全國宗教旅遊場所燃香活動的意見》裡有明令禁止,後兩項難上加難。

《意見》發佈4年來,燒高香的習氣仍屢禁不止,廟門前的香火街越來越長,香火越做越大,開價越來越高。取消高香。寺院內部的阻力也不小,認為斷了高香就是斷了信眾的心意的大有人在。

他像真正的上訪者一樣在中佛協門口拉黃色條幅,上書「請寺院主動財務公開,佛協會長、方丈民主選舉,不賣、燒高香」,僧人來來往往,沒人詢問,只當笑話看。

自上而下的路走不通,他就重返四處漂泊的生活,路過寺廟,就進去順便說一說。一年下來,車票積了厚厚一沓,支持的寺廟不超過10個.大廟推小廟,理由是從小做起更容易;小廟推大廟,理由是從大做起才有說服力。運氣好的時候,還能見到方丈本人,並委婉地告訴他「把精力放在個人修行」,運氣不好的時候,見方丈一面都難。

開口閉口提改革的事讓他得罪了不少人,一個師父直接同他斷交,說他想成魔,微博上罵他妖僧的此起彼伏,有過互動的延參法師取消了他的關注。

雲遊一年,他一度懷疑自己成了「潛伏在宗教界的臥底」,什麼稀奇古怪事都見過。比如有北方和南方的寺廟互相不願讓對方的僧人掛單。一次在東北,掛單被拒後,在小旅社將就一宿。半夜隔壁傳來特殊服務的聲音,他只好望著天花板,想像著是佛在考驗自己。

有個地方的宗教界高層,一聽果智要推行方丈每5年進行一次民主選舉,急著皺眉念阿彌陀佛。「方丈怎能幾年一換呢?做得好當到死,做不好明天就滾蛋,就這麼簡單,《百丈清規》裡就這麼說的。」

這位內部人士和果智都清楚,現行宗教體制下,方丈被賦予從人權、事權到財權一切權力,只對上面負責。只聽說方丈簽其他人的單(趕別人走),沒人敢簽方丈的單。

至於賬目公開,更是寺廟的大忌,如果說小廟無所謂,統共沒幾個錢,那麼大廟則有「一旦公開,沒有人再願意往功德箱裡投錢」的擔心。

果智向那個內部人士說自己動過砸功德箱的念頭,因為功德箱的出現令托缽化緣名存實亡,僧人起了傲慢心。他甚至連邀請媒體、草擬通稿都想好了,思慮再三,覺得太暴力,還是放下了。他懷疑這種行為藝術能有多少用,「頂多當時轟動一下吧。」對方反問,「在歷史的長河裡能轟動嗎?」言畢打了個響指,意思是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果智想好了,等願意響應他的寺廟湊足10個,就一起公佈,然後還俗。

      責任編輯:冬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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