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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歌苓。 【文匯網訊】(記者 胡若璋 廣州29日報道)「成為一名作家,是命運選擇了我,而不是我選擇了命運。」美籍華人、著名作家嚴歌苓走進中山大學,以《我筆下的一手生活和二手生活》作了主題演講,嚴歌苓說為了這次講演的主題,她費了不少腦力。一生漂泊,遊歷世界各地,這種作為異鄉人和旁觀者的視覺,以及天生的敏感,使得她得以從對比和質疑的角度去看待事物,「我寫出的作品,都有嚴歌苓的痕跡。」
嚴歌苓可以說是生在了一個最好時代,也處在了一個最壞的時代。但她無疑是那個時代裡最幸運的女子。在時代迅猛轉變的潮流中,她趕上趟了。
在以當兵為榮的年代,能歌善舞的嚴歌苓12歲就以舞蹈演員文藝兵的身份隨部隊奔波國內大江南北巡演,直至後來成為部隊軍官;20歲時,3個月的戰地前線記者的經歷讓嚴歌苓在越戰中深刻領悟了生命的可貴和人性的考驗;往後又在出國潮中,30歲的嚴歌苓花了一年半時間,把新概念英語的前三冊背得滾瓜爛熟,輕鬆完成托福考試,隨即31歲的嚴歌苓赴美留學;再後來認識外交官丈夫,三年換一地的外交官夫人生活,讓她遊歷世界各地,感受萬千生活。
都說,嚴歌苓寫生活,翻手繁華,覆手蒼涼,隨手拈來特別帶感。這樣的功力,自然和她個人獨特的「一手生活」和「二手生活」分不開。
在講演現場,57歲的嚴歌苓總結起自己的生活, 「『文革』中的童年、當兵時期的少年和留學後的移民生活,是我的一手生活。」
而她所謂的「二手生活」當然就是她高產的小說世界。
但在說到自己的「一手生活」時,嚴歌苓還大方分享了自己的不自信: 「其實在作品中,除非我永遠寫我自己軍旅大院等過去的生活,那我是很自信的,寫其他的東西我都不自信。」
為了獲得這種自信,嚴歌苓選擇的是參與式的體驗。談到最近她的新書《媽閣是座城》,嚴歌苓為了體驗書中人物作為賭徒的心理和體驗,她曾多次前往澳門試手賭博,以求在寫作時更接近真實的描述。嚴歌苓說這是她一手生活的來源。
「其實一手生活,我缺失很多。寫作要靠一點想像力。我有一種天生的敏感,敏感到對平常接觸的事情,我都能感覺到那種疼痛。比如說在河南體驗生活,寫《第九個寡婦》的時候,對農村無法進步的感覺,總是有一種感覺,我的神經是裸露的,我有一種疼痛的敏感。」
講演現場,不少讀者對嚴歌苓的成長經歷頗感好奇,嚴歌苓也自然回憶起自己的過往。祖父和父親對嚴歌苓說,他們共有的敏感,是一種略帶病態的血脈相傳。
祖父是民國時期留學美國歸來的博士,是一位熱愛文學的政治學家,但最終因為難堪國內的時事世情,於1937年選擇跳樓自殺,但爺爺沒死成,就打上石膏,後來石膏中毒死掉了。
於是,選擇做一個「他鄉人」、「旁觀者」來看周圍的一切,在不同的文化環境對比中,不斷反思自己是誰,不斷醒悟世事。
所以,這樣的身份也造成了嚴歌苓寫每一個城市的態度,絕不是膚淺的遊記寫作,卻也寫不出王安憶筆下的上海、莫言筆下的高密。
因為嚴歌苓的確缺少這樣一種土生土長的一手生活素材。但是嚴歌苓之所以是嚴歌苓,就是因為她可以寫中國農村,也可以寫海外移民。
現場有學生覺得嚴歌苓的經歷和三毛有些類似,對此嚴歌苓特別強調,自己除了和三毛遊歷世界的經歷類似之外,對於寫作她只適合老老實實寫小說,要是寫自傳、散文,她就不自覺地會編起來,那樣子寫的東西就不是嚴歌苓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