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記者於永傑 山東報道)河南農村一樁真實而又離奇的命案、製片人種莊稼賣蘋果籌集的100萬經費以及三位「80後」電影人對夢想的執著,成就了《心迷宮》(曾用名《殯棺》)這部小成本懸疑片入圍第51屆金馬獎、並最終獲評組委會特別設立的伯爵年度優秀獎最佳劇本。作為一位從事石化行業生產調度工作的業餘編劇,馮元良像是金馬獎上的黑馬。他說電影對他的意義,就是在兩個小時裡獲得多樣的生命體驗。
馮元良與電影的結緣也像是一部電影那樣富有畫面感,小時候某一年的元宵節,他和家人一起去濟南的趵突泉燈會遊玩,看到一大幫人圍在一起,好奇的他從人群的縫隙裡鑽進去,原來人們在看《星球大戰》的錄像片。在那個娛樂相對匱乏的年代,這部充滿奇幻想像的電影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如果說年輕時電影吸引我們的是畫面感那些有形的東西,那麼現在對我而言,電影的價值更多的是對生活的反思」,馮元良說。
《心迷宮》的導演忻鈺坤對於內地很多觀眾來說,還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同為「80後」,馮元良與他相識於微時。19歲時,馮元良到西安一所電影學校上了一個培訓班,在那裡他與忻鈺坤結識。大學時馮元良雖然讀了影視創作專業,但是畢業後卻改行去了一家石化行業的國企,從事生產調度工作。而忻鈺坤則一直從事與影視拍攝相關的行業。能被輕易放下的就不能稱之為夢想,雖然成了「圈外人」,馮元良十多年來從未放棄過劇本創作,也有作品被搬上熒屏。他很享受自己這種圈外人的狀態,「寫作只是一個興趣、而不是一個工作的時候,人會很放鬆」,馮元良說他的這份看似和影視沒有任何關係的工作,給了他觀察人、觀察生活的切入點。《心迷宮》獲獎後,馮元良一下子接到很多劇本的寫作邀約,但他坦言沒有想過辭職,「沒了接觸生活的環境,藝術也會枯竭。我很擔心如果專業做編劇,一個一個地接劇本會把自己掏空」。
《心迷宮》這部電影的源起,也十分具有故事性。製片人任江洲的母親和他講述了一個河南葉縣老家的真實案例:一個女孩失蹤後,家人在河邊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和女孩的自行車,而法醫鑒定後卻發現這是一具男屍,並發現了半截未被燒掉的身份證。根據身份證信息,警方找到身份證主人的家人,親屬說此人出外打工多年未回。正當家人以為他已被害而大擺靈堂準備發喪時,不料身份證的主人卻回來了,原來他的錢包連同身份證一起被偷了。那失蹤的女孩去哪兒了?而被燒焦的屍體又是誰?人們又陷入了迷茫之中。任江洲把這個故事告訴了忻鈺坤和馮元良,並決定以這個案例為素材,拍攝一部偏重於故事性的小成本電影。
3月上映 靠故事賣座的小成本電影
從構思到最後成文,馮元良和導演、製片人花了3年的時間打磨劇本。最後改編成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想要掙脫父權的青年在一次爭執中殺死了同村的痞子,被迫逃亡,正當他想回村自首時,發現案件已經了結;然而這件事情並沒有結束,戲劇性事件開始一件件發生,每個人都在命運的漩渦裡越陷越深。整部電影充滿了黑色幽默的意味。「2013年,製片人任江洲正在河南老家種地種蘋果,那年收成比較好,他湊了100萬後決定開拍。拍攝期間,製片人又籌了100萬資金。片子拍到最後已經彈盡糧絕,剪輯是導演在自己家裡面做的」。對於他們來說,這部總投資200萬的電影能上映都已令他們很欣慰了,而能在金馬獎上獲得如此好評,實為意外之喜。
今年3月份,《心迷宮》有望在內地上映。雖然此前也有一些作品搬上熒屏,但馮元良認為《心迷宮》的成功與劇本強烈的故事性分不開,他對觀眾的反響很有信心,「目前的小成本電影多數是文藝片,偏重於講故事的很少。」不過他也強調,有時候票房的成敗並不完全取決於電影的水平。但對於三個懷抱著電影夢的「80」來說,電影上映已經是成功了。目前《心迷宮》已經拿到配額,2015年也將在台灣公映。
吁予編劇更多自主權
香港文匯報訊(記者於永傑 山東報道)2014年第51屆台灣電影金馬獎上,《心迷宮》入圍最佳新導演、最佳原著劇本,並勇奪組委會特別設立的伯爵年度優秀獎最佳劇本。作為編劇馮元良和導演忻鈺坤成為金馬獎上令人矚目的「黑馬」。
頒獎禮上,馮元良見到女神桂綸鎂時,脫口而道「你好,孟克柔」(《藍色大門》女主角),桂綸鎂驚了一下之後笑了。電影節期間,組委會展映入圍影片,馮元良本想帶妻子看看自己的電影,竟被告知票都賣光了。說到此,他的遺憾之中也難掩自得之情。
《心迷宮》劇本成稿只有三萬多字,真正的執筆寫作時間只有半年。但卻是他花了三年時間,從十萬字打磨而成的。馮元良坦言,此次《心迷宮》的成功要感謝製片人及導演對他專業的尊重。「內地影視劇產業鏈條中,編劇的地位近年來有所上升。但坦白地講,專業編劇的話語權仍然得不到足夠的尊重。編劇對整部戲劇的掌控力不夠。」馮元良認為,目前內地電影並不缺乏專業的技術人員,但缺乏懂得並尊重藝術的製片人和製作人。
馮元良說在做其他一些劇本時,有很多人會來「指點」你一下。有很多藝術之外的力量來干擾電影人的創作,所以近年來內地影視產生了很多飽受詬病的「雷劇」。「在工業體系下談電影產業,無法離開資本的力量。但我希望能建立一種良性的機制,支持更多非營利性的創作。」馮元良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