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威爾（Jerome Powell）
【文匯網訊】據澎湃新聞報道，當地時間2月5日，鮑威爾(Jerome Powell)將正式宣誓就職第16任美聯儲主席——全球金融領域的最高職位。
鮑威爾接任美聯儲主席，一方面意味着上一任美聯儲主席耶倫的貨幣政策在短期內有望得到延續，同時金融監管方面或將有所鬆動，另一方面，鮑威爾也將是40多年來第一個不是經濟學家出身的美聯儲主席。
美聯儲主席一定要是經濟學家?
鮑威爾的當選讓人想起了美聯儲的第7任主席——馬瑞納·伊寇斯(Marriner Eccles)。
鮑威爾職業生涯大多數時間都在投行和私募股權公司，還曾在有「總統俱樂部」之稱的知名投資集團凱雷集團任合夥人。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律師以及成功的投資銀行家，鮑威爾的凈資產預計達到1970萬美元至5500萬美元，而CNBC則指出，據多份政府文件披露的信息，這位訓練有素的投資銀行家的全部身家很有可能接近1億美元。
伊寇斯與鮑威爾有很多類似之處，他出身於銀行世家，不僅不是經濟學科班出身，甚至從未受過高等教育，但伊寇斯的美聯儲主席任期(1934年至1948年)卻橫跨過了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前、戰中以及戰後時期，那也是美國經濟從大蕭條中慢慢恢復並最後騰飛的時期。
在人們驚訝於由一位非經濟學家擔任美聯儲主席時，實際上，回顧一下美聯儲的歷史，在上世紀70年代之前，美聯儲主席幾乎無一由經濟學家擔任，他們多為銀行家、金融家、律師或者是職業政客出身。
上世紀70年代後，石油危機等使得美國經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滯脹」，即在出現通貨膨脹的同時，經濟卻停滯不前，此時經濟學家的論著變得越來越有影響力，而美聯儲主席這個職位也慢慢開始成為經濟學家的專屬，人們逐漸相信在經濟蕭條期，應該把重要的決定交給訓練有素且務實的專家手中。美國經濟的指導思想也輾轉於凱恩斯學派與貨幣學派、供應學派之間。
可見的是，自1970年開始，從阿瑟·伯恩斯(Arthur Frank Burns)到保羅·沃爾克(中間George William Miller曾擔任一年多主席)，再是格林斯潘、伯南克、耶倫，美聯儲主席成為了經濟學家的專屬。
耶倫無疑是一位出色的學者，也是出色的主席，她為美聯儲留下了很好的「遺產」——低失業率。凱恩斯主義與「鴿派」的結合反映出她一直擔心失業率居高不下，擔心失業問題給個人、家庭及社區造成的困境。耶倫的博士論文導師詹姆斯·托賓是凱恩斯學派的領袖人物，而她本人的學術研究也明顯偏向凱恩斯學派，側重於失業和薪資問題。危機後的世界需要凱恩斯學派，費希爾和他的學生伯南克進入到歷史舞台的中央。
雖然耶倫得到了很多讚揚，特朗普也沒有讓耶倫連任。鮑威爾擔任美聯儲理事5年半，是受過訓練的律師和投資銀行家，市場普遍預測他能像耶倫一樣漸進加息，但他並沒有經濟學學位。
靈活務實的中間派
自2012年由奧巴馬任命成為美聯儲理事以來，作為中間派的鮑威爾，從未投出過反對票，他一直是美聯儲主席耶倫漸進加息、溫和縮表政策的大力支持者，甚至可以稱為盟友。不過，與耶倫相比，鮑威爾在金融監管方面的立場更顯靈活性，他認為金融監管過頭了，國會應該修改多德-弗蘭克法案中關於沃爾克規則(一項旨在禁止銀行業從事自營交易的規則)的規定。
「中間派」意味着更加靈活，更有利於團結美聯儲內部不同的力量，對於鮑威爾自身而言，他也非常受益於這個標籤。鮑威爾在華盛頓是受歡迎的「紅人」，他同時能得到共和黨和民主黨的支持，在參議院的投票環節，只有13名參議員投了反對票，包括4名共和黨人和8名民主黨人，其中激進的民主黨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的反對緣由在於，鮑威爾極有可能將金融監管退化至危機前的水平。然而，在目前兩黨分裂尤其劇烈之時，鮑威爾擅長建立共識的特點變得尤為突出，這將有利於團結美聯儲，推進美國經濟平穩復蘇。
迎接鮑威爾的是一片大好局面。美國經濟增長強勁，股市一再創下新高，勞動力市場已近乎完全就業，失業率接近於歷史新低，最大的威脅在於通脹跌到了近6年低點。可是2月美聯儲議息會議聲明已經顯示通脹有了復蘇的跡象，因為勞動力市場強勁將導致薪資增長。
據勞工部的數據，美國現在的失業率為4.1%，已接近完全就業。鮑威爾在參議院聽證會上已顯露出他的「靈活」，他在回應羅德島民主黨議員Jack Reed時說，「當前的數據可能會有一定延緩，還將有更多人會回來工作。我認為我們將看到失業率繼續下降到4%以下。」 關於銀行監管，鮑威爾說，不應該稱之為「去監管」，而是要重新檢視和修訂監管規則。在回應民主黨議員伊麗莎白·沃倫時，鮑威爾說監管已經「足夠強硬」，他希望能夠與負責監管的新任副主席誇爾斯很好合作。下一步的工作重點應當是推進監管體系更加高效和透明，以及更有效地應對個別企業的風險。他認為，美國的銀行機構目前有充足的資金，對風險的認識更加清醒，具備應對風險的能力。鮑威爾表示，美國已經度過危機時期，只要多德-弗蘭克法案能得以繼續有效，美國的銀行已經不會「大而不倒」。
作為學院派經濟學家的美聯儲副主席費希爾和主席耶倫先後離任，標誌着經濟學家引領美聯儲的時代結束了。特朗普在1、2年內便可重塑美聯儲，他已經任命誇爾斯擔任負責金融監管的副主席，提名了保守派經濟學家Marvin Goodfriend出任美聯儲理事，他還能再提名三個空缺的理事席位以及一位負責貨幣政策的副主席。從已經提名的人選來看，他們共同的特點皆立場中立，這樣也體現出特朗普團隊的務實，「鴿派」或者「鷹派」已經不再重要。
與其說是特朗普不再需要耶倫，還不如說新的時代已經到來。經歷了長達10年的非常規貨幣政策之後，央行們終於要回歸正軌，但也可能不再需要老舊的凱恩斯主義，在新的思想到來前，這個世界更需要靈活的實幹家。
責任編輯：于岄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