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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讀詩會 | 李曉愚 :創作是一條大江大河

2020-01-02

【文匯網訊】2019年12月27日,「深讀詩會」第十五期活動在深圳市《特區文學》雜誌社文學空間舉辦。本期活動通過朗誦與點評的方式,對主題詩人李曉愚的詩歌創作展開了深入的探討。

主 題 詩 人

李曉愚

李曉愚,女,江蘇人。寫詩、小說、劇本。著有中篇小說《病人》及短篇小說若干,詩集《到你的房間看月亮》。

文學像一道光,始終在等待着她

李曉愚的詩歌創作有深厚的文學積澱和詩歌素養,她的詩歌透出女性的知性美,具有一種冷靜思考的氣質,這源於她眾多的精神來源和長期堅持的閱讀習慣。她的寫作和她的閱讀、經歷緊密相連,也和她的生命密切相關。李曉愚童年時,就開始受到諸多藝術的熏陶。但最開始對她產生影響的,不是文學,而是音樂。她出生在江蘇農村,經歷過鄉村兒童所特有的信息閉塞、圖書匱乏的童年和少年。因為娛樂活動的匱乏,婚喪嫁娶就成為她生活中的一大盛事。

從小就頻繁地接觸婚事和喪事,使幼年的李曉愚比同齡的小孩多了一分成熟與冷靜。這兩者給她以交替的刺激,觀看婚事,帶給她喜悅,以及與繁衍、生生不息等相關的聯想;觀看喪事,又讓她萌生出人生苦辛、萬事皆空的虛無感。她從婚喪嫁娶的蘆笙、嗩吶中,聽見天地之間的大喜悅、大蒼涼和大悲憫。這種特別激烈的情緒,始終沒能找到一個恰當的宣洩出口。有關生生死死的思考,這類宏大問題就這樣,籠罩住一個孤獨的鄉村孩童,並伴隨她的一生。

李曉愚認為,詩歌是失敗者的事業。一個別無所長的,喜好幻想的,不願受雇於任何一個具體僱主,而只願受雇於行蹤不定的靈感以及喜怒無常的想像力的人,都會發現作家幾乎是他最為理想且別無選擇的職業。一個對生活滿懷憂鬱、不滿、憤怒和激情的青年,尤其容易成為一個詩人。

在成為一個詩人之前,李曉愚走過了漫長的求學之路。上學期間,當別的同學沉迷於言情、武俠小說的時候,她接觸到的是英國作家哈代、勃朗特姐妹,以及俄國一批作家,諸如果戈里、肖洛霍夫。那時,她還很愛讀宋詞,也讀曹雪芹、魯迅、錢鍾書、曹禺、巴金等。魯迅的《故事新編》是她十七歲時的禮物。這些最初的文學閱讀影響了李曉愚的文學趣味,使她特別喜歡思考嚴肅的人生問題,對消遣、淺薄的東西本能地抗拒。與此同時,她對生與死、人性以及人的命運,產生了持久的追問興趣。這些作家作品,如一粒石子落進水中,緩緩盪開,逐漸打開了李曉愚的文學版圖。而大學期間,在北大的蹭課經歷,也帶給她深遠的影響,塑造了她最初的精神譜系。

李曉愚自嘲為一個失敗者,稱她在嘗遍人間的種種辛酸和失敗後,終於後知後覺地,如獲至寶般地,擁抱了文學。她發現文學像一道光,始終在等待着她。這些年,她除了閱讀中外文學着作,還大量涉獵了哲學(包括美學)、社會學、史學(尤其藝術史)、文學理論、文學批評等著作,以及其它各藝術門類。這些學術著作和文學一樣豐富着她創作的河流。在她看來,一個作家的創作假如是一條大江大河的話,那麼,源頭就應該不止一條。主流自然是文學本身,但還需要若干條門類眾多的支流。

李曉愚認為,既然作家的使命是團結儘可能多的人,那就只有容忍謊言和奴性。這個世界充斥着謊言和奴性,孤獨的荒草到處瘋長。無論我們每個人有怎樣的弱點,作家職業的高貴永遠植根在兩種艱難的介入中:拒絕謊言,反抗逼迫。

在人間,我們稍作停留,然後就返回宇宙的肉身

著名詩人伊甸認為,李曉愚的詩歌有種超越年齡的成熟,不僅僅是藝術上的探索和嘗試,還有她獨特的聲音,以及她對社會和人生的感受和思考。他覺得「深沉」這個詞一般是用在歷經滄桑的老詩人身上,一個青年的詩歌,能夠讓人覺得深沉,是很不容易具備的品質。一般來說,李曉愚這種年紀,對於死亡、消逝往往還會有一些浪漫主義的傷感和抒情,但她已經可以像哲學家一樣冷靜地思考人的生和死,去看待人世間的一切。李曉愚善於捅破生活的偽裝來呈現出生活的真相,哪怕這樣的真相讓我們不寒而慄,但是她也要捅破它。他覺得李曉愚的詩避開了一部分詩人膚淺的抒情,而是直接去揭示生活的真相。

伊甸進一步補充道,李曉愚具有一種哲學家的氣質,她的詩有很濃厚的哲學色彩。優秀的詩人最好是哲學家,至少也應該有哲學家的成分。李曉愚對哲學的關注和思考,是一個非常好的跡象。這使得李曉愚的詩更多時候是指向內心的,是「內向」的詩。他認為「內向」是詩人必須要具有的品質,這是很難得的。首先「內向」要成為我們的本能,「當我們的社會都在說同一件事的時候,甚至別的詩人都在這樣描寫一件事物的時候,我們更需要從另外一個角度,或者從相反的角度去寫出自己特殊的感受」。在伊甸看來,懷疑精神和離經叛道恰恰是詩歌最重要的品質。詩人應從另外一個方面來看待事物,這也包含了我們生存的本質。

伊甸指出,李曉愚的很多詩都是出於自己的內心,以及對於自身生命的體驗和思考。實際上,如果自己的生命體驗足夠獨特而深刻的話,那麼這種個人生命體驗同時也是對人類和社會命運的思考。李曉愚近期的詩有把自己的生命體驗和對人類的思考聯繫起來的傾向,所以變得更加深邃,境界也更加開闊了。她的詩歌越來越能勘破世間的奧秘。他認為李曉愚的詩真正做到了「在人間,我們稍作停留,然後就返回宇宙的肉身」;他也相信,李曉愚未來會寫出越來越有力量,越來越優秀的詩歌。

一個人的寫作就像一條河流

作家薛榮認為,有時候一個人的寫作就像一條河流,李曉愚是一個早已從源頭出發,但是還沒有邁向大海的女詩人,很可能是處在中游的狀態。但是她非常自如地使用詩歌這種分行的文體,其中對家族史的回溯,對自我情感地圖的重訪,對周遭居家生活的光照,對由閱讀帶來的對精神偶像的辨析與追隨,都顯示出詩人基本的文學表達格局已然成形。在他看來,李曉愚的語言是很有靈氣的,眼光獨到,詩歌的聲音非常真摯。他希望李曉愚在今後的寫作中在表達的力度和程度上能夠加強。他認為,女詩人寫詩特別容易寫得軟,偶爾寫得硬一點,粗野一點,可能會有一種出乎意料的表達效果,也可以增強詩歌的表現力。

詩人竹君指出,李曉愚的詩歌延續了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現代詩歌正統的脈絡。她認為李曉愚進入詩歌的方式是非常正的,其靈性和詩歌的感覺給人非常好的印象,似乎能一下子抵達詩歌的本質。她認為,李曉愚能邁過性別或者年齡的低級抒情,直接進行一些深層次的思考,寫出具有強烈感染力和表現力的詩歌。

詩人趙俊認為,李曉愚的詩歌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女性詩歌同質化的問題,她對哲學的關注和思考,使她的詩歌有對人性與世界的深度挖掘。他還指出,現代詩的批判意識是現代性重要的組成部分。以前的浪漫主義詩歌,都是唯美的,對生活的讚美,哪怕是憂傷的東西也要說成美的。而這種批判意識的興起,在李曉愚的詩歌中是很常見的。李曉愚的詩歌拒絕陳詞濫調,拒絕重複抒情,而是指向內心的深邃和世界的廣闊。

詩人不亦指出,李曉愚的詩歌語言是非常乾淨的,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難能可貴的是,她對生活處境和社會現象的呈現,因為是切身的體驗,所以更加真實,給人一種親切之感。

詩人寶蘭認為,李曉愚詩歌的質感和內容都很不錯,思緒縈繞,開闊自然,觸景生情中表達了世事滄桑的那種揮之不去的情感,有一種明顯的中年氣象。從李曉愚的詩里可以看出她的智慧和控制能力,從而避免了她的詩變得濫情、龐雜,就像一棵樹看不到主幹。她還指出,控制是為了更好的表達,使得作品更具有張力,但不應該因此喪失生命的溫度。詩畢竟是情感世界和靈魂的東西。比如魯迅所言,「忍看朋輩成新鬼」,這句詩里的愛和痛,對朋友的情與義都很重。幸福不代表膚淺,痛苦也不代表深刻。在這點上,李曉愚的詩做到了兩者兼顧。

責任編輯:劉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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