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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常委反貪腐 王岐山備受關注


http://news.wenweipo.com   [2012-12-06]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據搜狐網綜合報道,「說句實話」是新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王岐山的一個口頭禪。

低調,幹練,雷厲風行,直面問題,不粉飾太平,是外界對他的一致看法。「他是一個實幹家」,美國前財長保爾森評價。

從下鄉知青、歷史學者、農村問題專家到金融專家,從清理金融殘局到抗擊「非典」再到籌辦北京奧運,從北京市市長到國務院副總理再到現在的位置,他的人生和仕途頗為傳奇。在此期間,他屢屢充當「救火隊長」角色,臨危受命,化險為夷。人們稱他是解決問題的高手、處理危機的鐵腕能吏。

而現在,他面臨的,是一場與此前挑戰不同的硬仗——反腐。

在嚴峻的形勢下,民眾期望他能幫助中國建立行之有效的權力監督體系,有效懲治官員的腐敗,提升民眾對政府的信任。

王岐山顯然體會到了這種緊迫感。「信任不能代替監督。黨的作風關乎人心向背,關乎黨的生死存亡。」11月30日,在北京聽取專家學者對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工作建議時,他說。

「外界預測,王岐山上任或將強勢反腐,開闢中共反腐的新格局。」香港《文匯報》稱。

這一次,「撲火隊長」能圓滿完成他的新任務嗎?

從歷史走進現實

王岐山生於1948年,原籍山西天鎮,中學畢業於北京35中。

1969年,22歲的王岐山和兩萬多北京知青一起,到革命老區陝西延安插隊。他去的是馮至公社,條件艱苦。他的同學中還有一部分去了黑龍江。

「後來跟黑龍江的同學見面後我都想哭,他們幹活累了至少還吃得飽啊。我這是累了還吃不飽,知道餓是什麼滋味了。」王岐山多年後回憶。和習近平、李克強一樣,下鄉插隊的經歷,讓他更深地瞭解了基層的中國。

兩年之後,他到陝西省博物館工作。1973年,他以工農兵學員身份進入西北大學歷史系學習。畢業後,王岐山回到了陝西省博物館。

歷史對他影響頗深。二十多年後再回陝西省博物館,王岐山還能回憶起自己當時的碑石講解詞。「他喜歡站在歷史長河的岸邊看問題。」一位訪問過他的記者表示。而王岐山後來告別北京市政府同事時,也向他們推薦的是歷史小說《大清相國》。

1979年底,王岐山從陝西省博物館轉至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民國史研究室,繼續從事歷史工作。在此期間,他因為編纂《辛亥武昌起義人物傳》和《民國人物傳》,對現實經濟問題產生了興趣。

「他雖然是學歷史的,但異常聰明,吸收能力特別強。」學者黃江南這樣評價王岐山。

這一年,針對當時「大干快上」導致的國民經濟失調,王岐山與青年學者黃江南、翁永曦、朱嘉明交流,在北京市委黨校後面的一間空房子裡關了幾天,寫出了一份報告,呈交中央。報告中,他們預測了1980年中國經濟將要出現衰退,並分析了其原因,給出了對策。

報告通過姚依林轉給陳雲,最後抵達中央高層。為此,中央高層領導人專門用一個下午聽取了他們的匯報。

年底,他們與分管經濟的國務院領導繼續對話。「這是新中國成立以後第一次在這裡聽30歲以下的年輕人匯報工作。」當時的中央領導這樣評價道。

1982年,王岐山被借調到中共中央書記處農村政策研究室,正式從書齋走進現實,也步上了從政之路。

在此期間,王岐山主要從事農村政策問題研究,參與了農村問題的調研和農村五個一號文件的制定。

當時,擔任中共中央農村政策研究室主任的,是中國農村問題的泰斗級人物杜潤生。在其指導下,王岐山對複雜的農村問題有了更多的思考,兩人也結下了深厚的師生之誼。2012年杜潤生百歲華誕時,王岐山專門打來電話祝壽。

金融領域化解危機

1988年,王岐山出任中國農村信託投資公司總經理,開始了他的「金融家」的生涯。

在此後的近10年間,他擔綱中國人民建設銀行(中國建設銀行前身)向商業銀行的轉型,參與中國首家有外資背景的投資銀行——中國國際金融有限公司的創建,參與推動了中國證券市場的形成。

1993年,因基建投資過熱、糧食減產,中國迎來了一輪惡性通貨膨脹,通脹率達到了14.7%。人們再度萌生了去商店搶購商品的衝動,存美元、黃金的現象也日益普遍。

因形勢嚴峻,當年6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鎔基兼任央行行長。同月,王岐山調任央行副行長,成為朱鎔基的助手。

很快,央行採取了系列貨幣緊縮政策,大幅提高存貸款利率和國債利率。7月,央行啟動加息,一年期存貸款利率從9.18%驟升至10.98%。削減基建投資、停止給農民「打白條」等措施也在全國實行。

來勢洶洶的通脹最終得到有效遏制。

據經濟學家謝國忠對媒體回憶,在這一回合中,王岐山首次向世人展示了自己做事果敢、雷厲風行的風格,也為自己積累了應對通脹的寶貴經驗,打下了日後被委以重任的基礎。

1998年,在金融領域嶄露頭角的王岐山,被緊急調往廣東,以廣東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身份,處理廣東國際信託投資公司(簡稱廣國投)破產導致的危機。

廣國投一度是中國內地最大的窗口信用公司。此前,該公司和三家子公司在未得到政府擔保的情況下,向境內外大舉借貸,導致資不抵債一百四十多億元。其境外債權人幾乎囊括了當時國際上最著名的金融機構。而後者認為,中國政府應當負責償還這筆債務。

臨危受命的王岐山,採取了一手硬、一手軟的策略和方針。他明確表態:「中國政府對廣國投破產的處理完全符合國際通行的做法,中國政府不該也不會替廣國投還債」,「境外債權人如果願意打官司,我們將奉陪到底」。

另一方面,他耐心說服債權人,中國政府對廣國投依法實施破產,是為了為外商創造更好的金融環境。

最終,廣國投事件得到了圓滿解決。王岐山在海外的知名度也因此大大提高。

「在地方處理金融事件,使得王岐山在深厚的經濟理論知識上,更深入地參與了中國經濟和金融運行實踐,提高了王岐山在業界的威望,同時也堅定了他的法治監管理念。」業界人士稱。

而一位廣東老記者記得的王岐山「細節」是:有次開會,沒有外商,是個很輕鬆的會議,王岐山只穿了布衣布鞋,一看就知道,他這個「官」,平常是不大注意穿著的。

「非典」中力挽狂瀾

2003年2月,廣東首先發現了傳染性疾病「非典」,居民開始搶購白醋。4月初,廣東、香港和北京先後被世界衛生組織列為疫區。但上述消息大多數人並不知曉。疫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擴大,很快由南至北席捲了整個中國。

在全國「兩會」後,4月3日,衛生部部長張文康表示,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然而情況並非如此。張文康後被免職,北京市市長孟學農引咎辭職。

王岐山則迎來了另外一次臨危受命。4月20日,新任海南省委書記5個月的他,出現在了國務院新聞發佈會上。他接替孟學農,成為北京市代市長,主政北京。

王岐山決定揭開非典的「蓋子」,以公開、透明的態度,取信於民,取信於世界。4月21日開始,北京將原來五天公佈一次疫情的慣例,改為每天公佈一次。

4月24日,他主持召開了在京就任後的第一次市政府常務會議。在會上,他表示,當前全面瞭解實際情況、如實反映實際情況至關重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誰也不能「貪污」信息。

「我可以負責任地講,我上任以來公佈的數字都是非常準確的,北京現在每天上報中央的數字都是我和劉淇同志一起簽字的。」他對外稱。

「王岐山不想報喜不報憂,他喜歡說實話。」世界衛生組織駐華代表亨德裡克·貝克漢姆如是評價。

在抗擊「非典」的鬥爭中,王岐山再次展示了他雷厲風行的風格。他在北京執行最嚴厲的篩查和個例措施,在全市醫院建立專門的發熱門診,並在小湯山建立了一所防治非典的專門醫院。

他還站在北京街頭,對市民說:「咱們北京人什麼沒經歷過?不都扛過去了?」

「你們信麼?我信!」他鼓勵北京市民。

在一系列措施之後,5月下旬,北京的疫情數字急劇下降。6月2日以後,北京沒有再出現新發病例。

2003年6月24日,王岐山到任的第65天,世界衛生組織宣佈,解除對北京的旅遊警告,將北京從「非典」疫區名單中排除。

王岐山通過了這場艱難的大考,有北京市民親切地稱他「救火隊長」。但為此,他的體重降了近20斤。

2004年初,任代市長305天後,王岐山高票「轉正」。他的履新宣言是:「為民、務實、廉潔。」

借奧運會加速北京建設

王岐山的務實給人印象深刻。一次與北京市政協委員座談時,他公開批評炫富廣告:「『至尊』、『豪宅』、『奢侈』、『頂級享受』等廣告字眼嚴重影響首都的和諧氛圍。」

隨後,北京市對炫富廣告進行了整治。

「我這工作太粗!」 2004年,北京市政府計劃對居民生活用水實行階梯式收費,但到最後關頭才發現,北京市居民的現用水表根本不能定時計水,實施梯級水價的技術手段不存在。王岐山為此向市委誠懇檢討。

「我們的市政府就是全世界面臨問題最多的市政府,我自然就是那個世界上面臨問題最多的市長。」他說。在「非典」之後,他的一個更加艱巨的任務來了——籌辦2008年北京奧運會。

這是中國首次承辦奧運會這樣級別的世界盛會。某種意義上,這個任務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2004年雅典奧運會時,他從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手中接過奧運會會旗。他說,自己感到「肩上的擔子沉甸甸的」。

作為北京奧委會執行主席,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參與了北京的城市建設、奧林匹克公園修建、公共交通拓展等決策。

「北京要借舉辦2008年奧運會的契機,提高北京市現代化的水平,就是在城市化加速過程中,要發展北京的硬環境和軟環境。」2005年,他告訴美國CNN北京記者站站長吉米。

在軟環境中,「人」的因素是他最擔心的。在中國科學院的一次論壇上,他坦率表示:「北京2008奧運會,作為市長,最困擾的問題,最難做到的,就是到那時我們奏別國國歌時中國觀眾能不能起立、沒有贏得金牌的選手能不能贏得同胞的掌聲。」

「北京奧運會是一個契機,我們要抓住這個契機實現人的素質的現代化。因為外國人來北京看奧運會,是想看中國人的變化,而不是中國樓的變化。」王岐山說。

在這一點上,北京奧運會的成功舉辦,給世界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案。

離開北京市市長崗位時,王岐山給這個城市留下了許多饋贈:被全國其他城市市民所羨慕的4毛公交車、多條新建的地鐵線、每年春節政府的拜年短信…….

「我說得不對可以糾正啊」

2008年3月,王岐山升任國務院副總理,分管金融、商貿。從此,他不僅承擔起推動金融體制改革的重任,還負責與商務有關的質檢、海關、工商管理、旅遊等工作。

這一年,他正好60歲。

當年,他首次以國務院副總理的身份率團,到美國參加中美戰略經濟對話。此前參與這一對話的,是他的前任——素有「中國鐵娘子」之稱的吳儀。

王岐山的此次亮相沒有讓國人失望。他的表現引起了國際矚目,其個性和作風得到諸多稱讚。

「我和吳儀女士合作得非常愉快。她精力充沛,世界上很多人都很喜歡她。但同時,她也是一個非常厲害和強硬的談判者。說到王岐山,我們已經相識很多年了,我們的合作也很緊密。但同時我還是要告訴你,他也是一個很強硬的對手。」 美國前財政部長保爾森評價兩人。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王岐山的欣賞:「我一度是副總理的『粉絲』。」

在美國商界歡迎宴會上,王岐山發表了一次成功的脫稿即席演講。他指著當晚所戴的一根紅色領帶說,這是他在四川地震之後第一次打紅領帶,因為,「我們的戰略經濟對話成功了」。

在讓世界瞭解中國之外,王岐山的主要精力,仍然集中於發現、解決中國內部相關領域問題方面。

「現在中國人買什麼都貴,賣什麼都賤。」2009年「兩會」,王岐山談到了中國經濟中存在的通貨膨脹、收入分配差距、人口資源壓力、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等諸多問題。

他注意到,溫家寶在當天的政府工作報告中,用整整兩頁說問題。「正因為社會經濟發展不協調,總理才提協調;正因為不平衡,才提平衡;正因為不公平,才提公平!」

而他的性格依然如故。「我說得不對可以糾正啊。」2012年「兩會」上,他就刑訴法修改發言時,謙虛地請會場上的法律界專業人士指正。

他說,自己老想修改刑法,因為現在工作中就面對著問題。比如說,民間金融和所謂的非法高利貸,就得研究、界定。

「因為現在我們說真的,民間借貸的這種合理性合法性應該給予,咱們互相借點兒錢的事兒不是經常有的嗎?很平常的。但是我們防止的什麼?防止的是非法集資啊,防止舊社會的『驢打滾』。」

他還在看過一則食品安全問題的報道後,打電話給國家質檢總局局長支樹平直接質問:「我作為一個消費者問你,這件事你們到底能不能管得了?」

2011年「兩會」,當談及食品安全問題時,他坦率表示:「這件事情我們不好意思,很不好意思。現在已經不是說有沒有吃、夠不夠吃、有沒有花樣的問題了,而是怎麼樣才能吃得放心的問題。越白的面越不踏實,越亮晶晶的大米越不敢吃。」

王岐山甚至列舉了總理溫家寶的親身經歷。「那天總理去河南回來跟我說,到農民家裡去,老太太捧出來一捧花生,說總理你吃,你放心地吃吧,這是我們自己家吃的,我們自個種的。」

「這個問題全部歸到農業部,農業部也解決不了,關鍵是食品源的問題。說真的,從黨中央領導到國務院領導,到各地方領導,到省裡的各個部門,說起這個食品安全問題,沒有不重視的,沒有不知道的。」他說,「但是說句實話,這件事情的解決將是長期的」。

將反腐工作引向深入

2012年11月15日,中國共產黨第十八屆中央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和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在北京舉行。

會議選舉產生了新一屆中央領導機構和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領導機構。習近平當選中共中央總書記,王岐山當選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書記。

會後,習近平與其餘六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公開亮相。前者在全世界的鏡頭前發表了一段講話,時長十多分鐘。

這段話被視為習近平的「就職演說」。

「新形勢下,我們黨面臨著許多嚴峻挑戰,黨內存在著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一些黨員幹部中發生的貪污腐敗、脫離群眾、形式主義、官僚主義等問題,必須下大氣力解決。全黨必須警醒起來。」他說。

「打鐵還需自身硬。」他用這句話表達自己的反腐決心。

兩天後,十八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以「物必先腐,而後蟲生」警示官員,並強調「腐敗問題越演越烈,最終必然會亡黨亡國」。

11月19日,新任中紀委書記王岐山在中紀委監察部機關全體黨員幹部大會上強調:要將反腐工作引向深入。他要求,「下決心改進文風會風,著力整治庸懶散奢等不良風氣,認真糾正損害群眾利益的不正之風」。

中紀委還印發了《關於紀檢監察機關認真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的通知》。通知指出:「有案必查、有腐必懲,任何人觸犯了黨紀國法都要依紀依法嚴肅查處,決不姑息,黨內決不允許腐敗分子有藏身之地。」

高層密集反腐的嚴厲措辭之後,地方治腐行動開始提速。

從10月下旬開始的40餘天內,廣東省紀委系統連續披露廣東5高官遭查處的信息。

11月下旬,網上曝出重慶市北碚區區委書記雷政富的不雅視頻。63小時後,他被免職。

11月23日,原黑龍江雙城女記者在網上舉報該市工業公司總經理孫德江性侵。次日,雙城市紀委成立調查組。孫德江很快被免職。

12月初,網上出現蘭州市市長袁占亭疑戴價值20餘萬元的江詩丹頓等名表圖文。甘肅紀委已開始核實情況。

……

2012年11月的最後一天,王岐山召開座談會,就反腐問計專家。這是他赴中紀委工作之後的第16天。

「黨的作風關乎人心向背,關乎黨的生死存亡。要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王岐山在會上說。他要求,堅決查處違紀違法案件,研究並實施制度創新,全面推進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建設。

現場第一位發言的專家,剛準備開頭提到「尊敬的王書記」,話還沒說完,便被王岐山直接打斷。他讓在場專家少說客套話,敞開講,說真話。

「網上的輿論,包括罵聲我們都要聽,更何況大家提的各種意見?」王岐山說。

「官員財產收入公開」成為了焦點。多位專家談到,應盡快實行官員財產收入申報。「最大的感受是中央反腐決心大。當然,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也需要時間去履行和兌現對全黨全國人民的諾言。」會後,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姜明安稱。5天後,媒體報道,廣東紀委書記黃先耀表示,廣東正選擇一個縣和區開展領導幹部家庭財產申報公示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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