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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小說寫染伊波拉病毒會怎麼樣


http://news.wenweipo.com   [2014-08-02]    我要評論
         

【文匯網訊】埃博拉病毒肆虐西非,目前已致700多人死亡,7月28日有消息稱香港一位從肯尼亞回來的女子疑似感染埃博拉病毒,隨後被官方否認。據觀察者網報道,儘管中國目前未出現埃博拉病例,但為了阻止埃博拉的蔓延,非洲已有多家航空公司暫停了所有進出利比裡亞首都和塞拉利昂首都的航班。那麼感染埃博拉病毒究竟會有怎樣的症狀,什麼感覺,這種致死率最高值有90%的病毒,到底多可怕。這裡引用紀實小說《高危地帶》(作者理查德·普萊斯頓)中的一段情節,描寫的埃博拉馬爾堡病毒感染後的症狀,可能會讓我們更瞭解這種致命病毒。

《高危地帶》(The Hot Zone)講述了1989年冬天,一種源於中非雨林地帶的致命傳染性病毒埃博拉突然在華盛頓近郊爆發。它的罕見與致命令人不寒而慄,來勢不可阻擋,而且無法治癒。在短短的時間內,90%的感染者都無一例外地死亡。一支由軍隊和科學家組成的小分隊,被秘密源去平息這場病毒傳染帶來的動亂,但病毒依舊蔓延,如果找不到遏制措施,整個小鎮都將從地球上消失……

著名科幻小說家阿瑟·克拉克評價該書稱,「這是我讀過的最恐怖最精彩的小說之一,甚至超過了驚悚小說大師斯蒂芬·金與邁克爾·克萊奇頓。書裡的事件是真事,而且就在華盛頓紀念碑的視域之內發生。要命的是,這種事件遲早還會捲土重來。」

據觀察者網編輯查詢,美國電影《極度恐慌》(Outbreak,另譯作恐怖地帶)的情節也與《高危地帶》這部小說類似。

以下為小說中描述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情節:

莫奈又回到蔗糖廠的抽水機房去上班。他每天走過那片燒黑的甘蔗地,無疑會讚歎地遙望厄爾貢山的景色。當山被烏雲埋住的時候,他也許依然能感覺到它的拉力,就像一個看不見的星球發出的地心引力一樣。與此同時,有一種東西正在莫奈的身體內複製繁衍,它佔據了莫奈的身體作為寄生體,已經開始在裡面肆虐了。

一般情況下,在接觸病毒之後的第七天,病人會開始頭痛。新年訪問卡塔姆洞穴之後的第七天,即1980年1月8日,莫奈開始感到眼球後面一陣陣疼痛。他決定不去上班,在家裡休息一天。頭痛變得厲害起來。

他的眼球痛,然後太陽穴也開始痛,好像疼痛就在他的腦袋裡面盤旋。他吃了阿司匹林也不管用,接著又得了嚴重的背痛。他的女管家詹妮還在度聖誕假期,所以他臨時雇了一個女人來幫忙。這位臨時的女管家試圖去照料他,可是卻不知道該做什麼。然後,到了頭痛的第三天,他開始噁心、發燒,並且嘔吐起來。他吐得越來越厲害,最後變成了乾嘔。與此同時,他也莫名其妙地變得被動起來。他的臉部失去了所有生動的跡象,固定成了一個毫無表情的面具,眼球麻痺呆滯,定定地瞪視著。他的眼皮有點下墜,這讓他看起來表情很奇特,好像同時又在瞪眼又在打瞌睡。他的兩隻眼球似乎已經凍結在眼眶裡了,並且變成了鮮艷的紅色。他臉上的皮膚發黃,還長了一些很明顯的星狀斑點。他看起來就像個活殭屍。

他的模樣把臨時女管家嚇壞了。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變成了這樣。

他的個性也改變了。他變得陰沉、憤怒,並且好像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

他不是神志昏迷,也沒有精神錯亂。他可以回答問題,但是他好像並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莫奈好幾天沒去上班,他的同事們開始擔心起來。他們最後終於來到他住的小平房,想看看他到底怎麼了。那只黑白相間的烏鴉就站在房頂上,看著他們走了進去。他們看了看莫奈,覺得他必須得去醫院了。他病得很厲害,似乎也不能開車,所以其中一位工友就駕車把他送到了科索木市的一家私立醫院裡,這個市位於維多利亞湖邊。醫院的大夫們給莫奈做了檢查,卻無法解釋他的病情,不知道他的眼睛、面部以及思維方面發生了什麼事。想他也許是感染了某種病菌,他們於是給他注射了些抗生素,但是這些抗生素對他的病根本不起作用。

醫生們認為他應該去內羅畢醫院,那是非洲東部最好的一家私立醫院。電話一直都很難打通,似乎也不值得去特意告訴某個醫生,說這個人要來了。他還可以走路,好像也能單獨旅行。他身上帶了錢,他也明白他必須得去內羅畢。他們把他放進一輛出租車裡,開到了機場,然後他就找上了肯尼亞航空公司的航班。

這種來自熱帶雨林的危險病毒,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即可傳遍地球上的任何一個城市。地球上所有的城市都是被飛行航線連接起來的。這就是一個網絡。一旦病毒擊中了這個網,它在一天之內就可以發射到任何地方——巴黎、東京、紐約、洛杉磯,只要是有航班的地方。現在,莫奈和他體內攜帶的生物體已經進入到這個網絡裡來了。

這架飛機是帶螺旋槳的福克友誼機,一種可以坐三十五人的小型通勤機。飛機發動起來,飛上了維多利亞湖的上空,下面的湖水碧藍,波光閃閃,點綴著一些漁民們劃的獨木舟。飛機轉彎傾斜著向東飛去,飛昇在一片鋪滿茶園和小塊農田的綠色丘陵上空。非洲大陸的通勤航班上一般擠滿了人,這次的航班恐怕也是滿滿的。飛機飛過了一些森林地帶,飛過了一簇簇的圓形茅草屋和一些有鐵皮屋頂的村莊。土地突然開始減少,變成了一些梯田和山澗,顏色也由綠色變成了褐色。飛機正在穿過東部的瑞夫特峽谷。乘客們都望著窗外這塊人類祖先曾經繁衍過的地方。他們看見了一些類似茅屋的小黑點,聚集在一圈圈的荊棘叢中,茅屋四周發散著一些牛踩出的小道。螺旋槳轟鳴著,飛機正經過一個雲街,一行行全是蓬鬆脹大的瑞夫特雲,機身開始震動搖擺起來。莫奈開始暈機了。

在這些通勤飛機上,座位都是窄窄地擠在一起,機艙裡不論發生任何情況你都會注意到。機艙封閉得很好,空氣在裡面循環。如果空氣中有什麼異味,你肯定能察覺到。你不可能不注意到一個正在生病的男人。他躬著背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他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是你一下子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一直拿著個暈機袋捂在嘴巴上。他咳得很厲害,並且還從胃裡嘔出了些東西吐在袋子裡。袋子鼓了起來。也許他還抬頭掃視了一下周圍,這時你看見他的嘴唇上沾了些黏糊糊的紅東西,裡面還攙雜著些黑星子,好像他剛嚼過咖啡沫似的。他的眼睛是紅寶石的顏色,他的臉淤腫青紫,沒有任何表情。幾天前那些呈星狀的小紅斑點,現在都已經擴大了,並目合併成了大片鼓凸的紫色陰影。他的整個腦袋都在青腫淤血。他臉上的肌肉在下垂,臉部的連接組織在融解,臉皮像是掛在下面的骨頭上,好像臉本身正在和顱骨逐漸脫離。他張大嘴巴在袋子裡嘔吐著,吐得沒完沒了。

他的胃早就應該吐空了,可是還是停不住,還在不斷地向外嘔出一些液體。這只暈機袋已經快要溢出來了,裡面滿滿地裝著一種被叫做「黃熱病嘔生物」的東西,也叫黑色嘔吐物。這些黑色嘔吐物並不是全黑,而是一種帶有紅黑兩種斑點的液體,一種黏稠的、混合著焦油狀顆粒和新鮮動脈血液的東西。這屬於大出血,散發著屠宰場的氣息。這種黑色嘔吐物裡載滿了病毒。它高度傳染,極其危險致命,是一種讓軍方生化防疫專家們望而卻步的液體。嘔吐物的氣味瀰漫在整個客艙裡。暈機袋已經被他吐出來的東西裝滿了,所以莫奈合上袋口,在上面捲了卷。袋子鼓鼓的正在被浸軟,好像隨時都有破漏的危險,莫奈把它遞給了一個乘務員。

當一種危險病毒在寄生體上繁衍生殖時,它可以用病毒顆粒滲透到人體的各個部分,從腦子到皮膚。軍方專家們會說,那種病毒正在進行「極度擴張」。這可不是什麼一般的感冒。等到極度擴張達到頂峰的時候,一眼藥管劑量的感染者的血液裡,就可能攜帶上億的病毒顆粒。在這個過程中,感染者的身體正被部分地變成病毒顆粒。換句話說,這個寄生體已經被此種病毒佔領,它正在企圖把寄生體變成它「本身」。這個轉變沒有完全成功,最後的結果是,大量融解了的肉被混合在病毒裡,像是發生了一起生物事故。極度擴張已經在莫奈體內發生了,它的表現就是黑色嘔吐物。

他似乎在僵硬地支撐著自己,好像只要他一動,身體裡就會有什麼東西破裂。他的血液正在凝結——他的血管裡湧動著血塊,並且這些血塊正在到處淤積。他的肝、腎、肺、手、腳,還有腦袋裡都在淤積著血塊。

實際上,他全身都得了中風。血塊在他腸內的肌肉裡越積越多,切斷了動脈對腸子的供血。這些腸內肌肉開始壞死,腸子也開始鬆弛下垂。因為腦部淤積的血塊也截斷了血液的供應,所以他不再像原來那樣能感覺到疼痛了。他的人性也因為腦部的損害而在喪失。這被稱作人格解體,即生命跡象和個性特徵逐漸消失。他現在正在變成一個機械運動的物體,一具行屍走肉。他腦子裡有些小點漸漸液化。意識裡的高級功能首先消失,只留下了腦幹裡的深層部分還在正常運行,這一部分是原始的動物腦,就像老鼠和蜥蜴的大腦一樣。你可以說莫奈這個「人」已經死了,但是他的「身體」還在繼續活著。

使勁的嘔吐好像還使他鼻子裡的血管破裂——他在流鼻血。血從他的兩個鼻孔裡流了出來,是黏稠發亮的動脈血,不斷滴落在他的牙齒和下巴上。他的鼻血流淌不止,因為血液中起凝固作用的血小板已經被用光了。一位乘務員給了他些紙巾,他拿來堵住了鼻孔,但是血還是無法凝固,那些紙巾很快就被浸透了。

當飛機上坐在你旁邊的人生病時,你肯定不想去問一些讓人家難堪的問題。你可能會對自己說,他會好起來的。也許他是不太習慣坐飛機旅行。這個可憐的人,他是在暈機,再說確實有人會在飛機上流鼻血,這裡面的空氣是那麼的乾燥稀薄……你可能還會小聲問他,是否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幫忙。他沒有回答,或者他只是咕噥了幾個你聽不懂的字眼,所以你就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只覺得這趟航班好像漫長得沒有盡頭。飛機上的乘務員們也許曾經向他提供幫助。但是感染了這種病毒的受害者在行為上也發生了改變,致使他們沒有能力去對別人的好意做出反應。他們變得非常敵意,而且根本不願意被人碰觸。他們也不願意說話。他們回答問題時,都是用哼哼或者單音節的字。他們好像是找不到要表達的單詞。他們可以告訴你他叫什麼名字,但是卻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幾,也無法解釋他們的身體狀況。

這架友誼機嗡嗡地穿過雲層,順著瑞夫特峽谷飛去,莫奈深深地陷在座位裡,好像是睡著了……也許一些乘客會猜測他已經死了。不,不,他沒有死。他還在動。他的紅眼睛張開了,眼珠還轉動了一下,看了看周圍。

這時已經是半下午了,夕陽落在了瑞夫特峽谷西面的山嶺間,金光四射,好像是太陽撞擊在赤道上墜毀了。友誼機緩緩地轉了個彎,向著峽谷東面的懸崖飛去。地面逐漸升高,顏色也由棕變綠。尼貢丘陵出現在飛機的右翼下,飛機現在開始下降,經過了自然保護區,能看見地面上的斑馬和長頸鹿。幾分鐘之後,飛機降落在了肯尼亞國際機場。莫奈動了動身子。他依然還能走路。他站起身來,鼻子裡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著血。他跌跌撞撞地走過通道,來到了外面的機場地面上。他的襯衫血污不堪。他沒有帶行李。他唯一的行李就是他的內臟,並且上面攜滿了擴張後的病毒。莫奈已經被轉變成了一個人體炸彈。他慢慢地向檢票口走去,然後穿過大廳,來到外面停出租車的彎道上。幾個出租車司機馬上就圍住了他——「要出租車嗎?」「要出租車嗎?」

「內羅畢……醫院。」他艱難地咕嚕了一句。

其中的一個人把他扶進了車裡。內羅畢的出租車司機很喜歡和乘客聊天,這一位也許還問過他是否病了。答案當然很明顯。莫奈這時覺得胃裡好受些了。裡面沉重麻木,又有些鼓脹,好像他剛吃過一頓飯似的,而不再是原來那種空空地像被火燒著的疼痛感覺了。

出租車上了尤哈魯高速公路,向內羅畢的方向開去。它穿過了大片點綴著蜜刺槐的草地,又經過了一些沿途的廠房,然後進入了內羅畢市區熙熙攘攘的街道。路上的人群摩肩接踵,女人們走在破敗不堪的土路上,男人們在閒逛,小孩子們在騎自行車,一個男人正在路邊修鞋,還有一輛拖拉機拉了滿滿一車斗的木炭。出租車左轉上了尼貢路,穿過了城市公園,爬上一個坡,經過了許多成排的藍加利樹,然後拐上一條窄窄的小路。越過門崗之後,就來到了內羅畢醫院的大院內。它停在了花攤附近的出租車位上。玻璃大門上貼著「門診部」的標記。莫奈給了司機一些錢,然後下了車,打開玻璃門走了進去。他走到接待窗口那裡,向人家表示他病得很厲害。這時他說話已經很困難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流血,他們當然會馬上收治的。不過他得等著叫醫生過來,但是不用擔心,醫生會立即給他做檢查。於是他便坐在接待室等著。

這是個很小的房間,放著一排排的軟墊長椅。清澈、強烈而古老的東非陽光從一長列窗子裡傾瀉進來,照著桌上一堆落滿灰塵的雜誌,並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些長方形的亮塊。地面是灰色的石子地,中間有個排水口。房間裡隱隱地有些燒木頭的煙味和人體的汗味,擠滿了目光遲鈍的人們,非洲黑人和歐洲白人肩並肩地坐在一起。門診部裡總有些受傷的人,在等待醫生給他們縫合傷口。人們耐心地等待著,有的拿毛巾捂著頭皮,有的用紗布裹著手指,你能看見布上滲出的血點。莫奈此時就坐在門診部的長椅上,除了他的紅眼睛和青腫無表情的面部外,他看起來和其他人沒有多少不同。牆上有一個告示提醒眾人注意扒手,另外幾條寫的是:請保持安靜。

莫奈保持安靜,耐心地等待著。突然,他的身體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人體病毒炸彈爆炸了。軍事生化專家們有專門的術語描繪這種事件。他們說受害者是「轟然崩潰並流血而死」。或者更禮貌些,他們說受害者「倒下了」。

莫奈開始覺得暈眩並且極其虛弱,他的脊骨軟了下來,變得非常無力,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的能力。房間似乎在不斷地旋轉著。他進入了休克狀態。他身體前傾,腦袋抵在膝蓋上,胃裡一下子湧出了數量驚人的血,咕嚕咕嚕地吐在了地上。他失去了知覺,向前撲倒在地上。這時唯一的聲音是他喉嚨裡的哽咽聲,是他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嘔吐血塊和黑色物質時所發出來的聲音。然後又有一聲響,像是床單被撕裂的聲音,這是他的腸子在張開,並從肛門裡向外噴血時發出的聲音。血裡還混合著腸子的內壁物質。他的內臟已經脫落了。這些腸子的內壁脫落下來,混合著大量的血液,被一起排泄了出來。莫奈此時已經轟然崩潰並流血而死了。

接待室裡的其他病人全都站了起來,迅速從這個倒在地上的男人身邊閃開,並大聲喊叫著醫生。一攤攤的血從他身邊流了出來,迅速在擴大。這種危險病毒在毀滅了它的寄生體之後,正從各個孔穴裡鑽出來,企圖去尋找新的寄生體。

護士和救援人員推著擔架床飛快跑過來,他們把莫奈抬上擔架床,推到內羅畢醫院的加護病房裡。醫院廣播裡迴盪著急召醫生的聲音:「加護病房內的一個病人正在出血」。一位名叫閃·穆索克的年輕醫生迅速趕到了現場。穆索克醫生被公認為是這家醫院最年輕而出色的醫生之一,他是一個幽默風趣而精力充沛的人,工作勤奮,臨危不亂。他看到莫奈躺在擔架床上,弄不清這個病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顯的症狀只是他正大量出血。已經沒有時間來診斷病因了。他呼吸困難——漸漸地呼吸停止了。原因是他吸入了污血,氣管被堵住,於是停止了呼吸。

穆索克醫生感受到了病人的脈搏,微弱而緩慢。一名護士跑進來,取來了喉鏡。這根管子用來疏通病人的氣管。穆索克醫生剪開莫奈的襯衫,以便觀察胸部的起伏,他站在擔架一端,俯身看莫奈的臉,來回注視著他的眼睛。

莫奈凝視著穆索克醫生,但是眼球沒有任何移動,瞳孔也放大了。他神志不清,這是腦損傷的明顯表現。他的鼻子在出血,嘴巴也在出血。穆索克醫生將病人的頭部傾斜,連通氣管,以便插入喉鏡。他沒有戴橡皮手套。他的手指移動在病人的舌頭附近,清除嘴裡的殘渣、黏液和污血。漸漸地,穆索克醫生的雙手變得油膩,並粘附有黑色凝塊。病人身上滿是嘔吐物和血液的氣味,不過這對穆索克醫生來說並非新鮮事,他正聚精會神地工作。他俯下身來,近得離莫奈的臉只有幾英吋遠,然後注視莫奈的嘴內,檢查喉鏡的位置。他使喉鏡在莫奈的舌頭上滑動,把舌頭推向一邊,使其不再擋路,這樣他可以看見穿過會厭的氣管,那個通向肺部的黑洞。

他將喉鏡伸進洞裡,注視著儀器。莫奈突然痙攣了,身體翻來覆去。

莫奈開始嘔吐。

黑色的嘔吐物沿著喉鏡從莫奈的嘴裡湧出來。黑紅色的液體噴湧到空氣中,灑向穆索克醫生,粘上他的眼睛,濺到他的白灰罩面和胸前。他的工作服上滿是一串串夾雜著黑色斑點的紅色黏液。一些黏液甚至進入了他的嘴裡。

穆索克醫生放好病人的頭,然後用手指清除病人嘴裡的污血。污血沾滿了他的雙手、手腕和前臂。到處都是血——擔架各處,穆索克醫生身上,甚至滿地上都是。加護病房裡的護士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在較遠的地方躊躇,束手無策。穆索克醫生窺視著氣管,把喉鏡放得更深些。他看到氣管裡面滿是污血。

空氣終於通入了病人的肺裡,病人又開始呼吸了。

因失血過多,病人處於休克中。他流了太多血,開始出現脫水的症狀。污血從身體的幾乎每一個竅孔中湧出。已經沒有足夠的血液來維持循環了,因此心跳非常緩慢,血壓降到零。病人急需輸血。

有個護士拿來一袋全血。穆索克醫生把血袋鉤在床架上,將針頭扎進病人的手臂中。病人的血管似乎出了毛病,他的血液在針頭附近噴湧而出。穆索克醫生又試了一次,將針頭刺入病人手臂的另一個部位上,並探查血管的位置,但還是失敗了,更多的血流出來了。在扎針的每一個部位,血管就像煮熟的通心粉一樣破裂開來,不斷滲漏血液,而且血液從刺破的小孔中湧出,沿病人的手臂向下流,卻不能凝結。穆索克醫生放棄了給病人輸血的努力,因為他擔心病人會因手臂上的小孔流血過多而死亡。

血液從病人的內臟向外流個不停,現在它們的顏色像瀝青一樣黑了。

莫奈越發深度昏迷了,他再也沒有恢復清醒。凌晨時分,他死在了加護病房裡。這段時間穆索克醫生一直呆在他的病床邊。

他們無從知曉是什麼東西奪去了他的生命。這是死因不明的病例。他們解剖了他的屍體,發現他的腎臟已經被損壞,而且肝臟已經死亡。在他去世的幾天前,肝臟的功能就已終止了。它呈現黃色,其中一些部分已經液化了——看起來就像存放了三天後的死屍的肝臟。彷彿莫奈在死之前就已經變成了乾屍一樣。腸子脫皮,也就是腸道內層的脫落,這也是在存放幾天後的屍體上才常常出現的一種效應。到底真正的死因是什麼呢?人們不可能知道,因為有太多可能的原因了。這個人的體內的每個部件都被完完全全地破壞了,其中的每一種都可能是致命的:凝塊、大量出血、肝臟變成布丁、腸子沾滿血。他們缺乏詞彙、類目或者語言來描述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只得稱之為「暴發性肝功能衰竭」病例。他的遺體保存在防水袋中,據說埋葬於當地。幾年後,當我訪問內羅畢時,已經沒人記得他的墳墓在哪兒了。

      責任編輯: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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