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2012年2月6日元宵節的晚上,張中生在中陽縣度過。9年前,他離開扎根50餘年的這片故土,升任山西呂梁行署副專員時,中陽縣政府新大樓及樓前的中興廣場剛剛建成。此刻,7.5萬平方米廣場的上空,「龍騰盛世」的大型煙花閃耀奪目,「20週年」的數字焰火,則昭示著晚會主辦方中陽鋼鐵集團(下稱「中陽鋼鐵」)進入「紀念」時間。
據澎湃新聞報道,作為中陽官場人盡皆知的「實際一把手」,在中陽鋼鐵董事長袁玉珠和縣委領導的簇擁下,張中生仍是當仁不讓的主角。
此前數年,中陽鋼鐵毫無意外地成為呂梁煤炭資源整合的幾大主體之一,張中生也從不避諱民間所謂「張中生才是中陽鋼鐵董事長,袁玉珠只是總經理」的傳言,屢屢為中陽鋼鐵站台。
輝煌如煙花,轉瞬即逝。山西煤炭富商邢利斌被查後,2014年5月29日,退休已一年的張中生命運傾覆,也未能逃過被查之劫,圍繞他的政商帝國也轟然倒塌。
在其身後,兩任呂梁市委書記聶春玉、杜善學被查,與其關係密切的山西煤炭富商袁玉珠、賈廷亮亦被帶走。
多位中陽政商界人士告訴記者,張中生堪稱多位煤炭富商的「教父」,或是呂梁窩案核心,前呂梁市委書記聶春玉亦遭其排擠壓制。攜深厚的中陽官 場資源,再加上副市長任上分管煤炭的大權,張中生「一句話就能決定煤礦開閉或兼併」,從中獲取巨額利益。熟悉其人的老幹部直言,「中生煉礦,投入的是權 力。」
上述多位人士還稱,在中陽,張中生為官霸道成性,私仇必報,扶持親信亦不遺餘力,完全左右官員「上下」。「家庭醫生做了縣醫院院長,家庭教師做了縣長助理,看門的做了公安局領導」等順口溜,均確有其事。
在張中生的把控下,煙霧騰騰的煤炭經濟,造就了一個貪官、巨賈和騙子的江湖。
這個柳林裁縫之子,因出生中陽,而取名「中生」。其後44年宦海沉浮,張中生留下諸多惡評,中陽人對其怨聲載道,留下一句喟歎,「中陽害了他,他也害了中陽」。
財富傳說
官方資料顯示,2008年至2010年,按照省政府統一部署,呂梁完成了煤炭企業兼併重組整合工作。除2戶省屬重點煤炭企業在呂梁辦礦15座不參與整合外,全市礦井由355座整合為112座。
政府主導的資源整合,也為尋租埋下空間。熟悉呂梁政情人士稱,在煤炭經濟的「黃金十年」,副市長張中生分管全市煤炭工作,權力空前。一位接近中陽煤老闆的人士稱,在煤炭資源整合中,該老闆的2個礦以評估價半價被收購,差價近4億元,「可想而知腐敗空間有多大。」
隨著煤炭資源整合後續工作深入推進,2012年,呂梁整體進入「大礦時代」。
曾分管煤礦重組,時任呂梁副市長的張中生從中賺得盆滿缽滿,站在60歲的門檻上,也開始為「養老」謀算。
一年後,張中生辭去副市長職務,在距中興廣場一公里外的二郎坪上,修起了兩層別墅區,其中第二層的別墅群為中式灰瓦院落,十餘棟建築一字排開,綿延上百米,頗為壯觀。
除此之外,張中生在不遠的雷家溝另有一處別墅。在那裡,青山相依,鐵柵緊閉,從門外向裡探視,可見佔地近10畝的院落和中式門庭。
多位知情者稱,兩地均由風水先生選址打造,暗合民諺「兩山夾一溝,輩輩出閣老(高官)」。
然而,此等宏願終告擱淺。數年來,張中生屢遭舉報,卻安然無恙,被指「通天」。直至今年5月29日,已退休的張中生宣佈被查,二郎坪上的別墅群未完全建成,人去樓空。至今別墅內部仍是毛胚,大門亦用疊疊紅磚填塞。
不過,坪頂的「二郎山公園」外圍仍在緊密施工,內部的石牌坊、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均已成型。多位知情者稱,該公園明為市政項目,實際卻是為張中生單獨打造。
曾在中陽財貿系統工作的退休幹部林易(化名)告訴記者,曾聽一位施工負責人介紹,此處別墅區投資一個多億,與早些時候開建的縣人民醫院工程並在一起,「由中陽鋼廠出錢」。不過目前這位施工負責人已無法聯繫上。
多位知情人士還透露,張中生在呂梁離石、太原、北京、上海、珠海等地均有房產,包養情婦數人,其積累財富或達百億,「級別是蒼蠅,但問題比老虎還大。」
兩個交叉信源均指,一位中陽籍女歌手與張中生關係密切,其與一位知名男高音歌唱家曾合唱一首歌曲並錄製MV,背後或由張中生托關係包裝。
此前多家媒體報道稱,曾在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任教的前北大青鳥總裁蘇達仁,被指在政商軍界和演藝界擁有非同尋常的廣泛人脈,張中生亦或通過其結交北京諸多高層及其子女。
官場一霸
張中生生於1952年。
從17歲當中陽縣糧食局保管員起步,張中生浸淫中陽政商兩界34年,直至升任呂梁副市長,分管煤炭工業,繼續把持中陽縣。
已退休的中陽前紀檢幹部何黎(化名)稱,前任中陽縣委書記曾自稱為中陽「第四把手」,第一把手是張中生,第二把手是袁玉珠,第三把手則是張中生親信的一位縣委副書記。
何黎還引述民間流傳歌謠稱,該書記上台後「打了個洞洞,推了個坑坑,掛了個燈燈」,指其無實權,辦不成事。
記者接觸的多位中陽政商界人士,均以「狂妄」、「霸道」來形容張中生。張中生罷免王達年一事頗為典型,屢被熟悉中陽政情者提及。
1995年,張中生還是中陽縣代縣長時,在一次全縣機關單位植樹造林活動後,縣委召集各機關負責人開會,張中生當場批評時任交通征稽所所長王達年,沒有響應號召帶著單位職工上山造林,隨即揚言將其罷免。
王達年向記者回憶,他當場反駁此言不實,並指出在座的某單位負責人可以為其作證。張中生聽聞大發雷霆,放言,「今天不但是批評,還要有行動,把你這個所長撤了」。
林易當時也在現場。他回憶稱,王達年由於身體原因,7天活動只參加了1天,情有可原,卻惹得張中生不滿。張大怒,稱要用自己的兩頂烏紗帽(縣委副書記、縣長)賠他一頂。
「交通征稽所是條管單位,人事任免權在上級主管部門,他沒權撤我。」回想起近20年前的這樁往事,王達年仍然哭笑不得。
據其所知,事後張中生就找人向省交通征稽局、呂梁地區征稽處反映,要求撤職。王達年說,開完會兩三天後,他去找張中生,張還答應要在之後的大會上替他「平反」,但再隔數日,免職一事成為現實,王達年退居二線改任調研員。
「之前沒得罪過他。在會上他誣陷了我,我只是反映真實情況,他就認為是頂撞他,不給人解釋的餘地。」在王達年看來,張中生此舉是「為了稱霸、樹立權威」,「土皇帝一個,以後誰還敢惹他」。
林易亦認為,張中生明顯是「殺雞儆猴」。
在這件事上,當時的縣委書記並沒有發聲。王達年說,中陽官場流傳,張中生自稱「當副縣長的時候幹的是縣長的活,縣長時幹的是書記的活」,此言不虛。
熟悉呂梁政情的人士稱,直至出任呂梁市副市長,張中生霸道本色不改,其能量和魄力甚至能使其輕鬆將前市委書記聶春玉排擠和架空。
掩蓋弊案
現年61歲的高智廣曾任中陽縣糧食局黨支部書記、局長,是張中生最早的領導和「伯樂」,見證其一路高昇。
在其看來,張中生很早就表現出頭腦靈活、善於攀附關係的特點。
據高智廣對澎湃新聞回憶,1982年,中陽糧食局決定將糧油加工廠交給私人承包,指定時任廠長張中生接手,但張幾次三番予以拒絕。高智廣對此理解是,張中生個人不願意出承包費,更樂意吃大鍋飯。
不久,張中生便自謀出路,進入縣財委工作。高智廣稱,張在糧油加工廠工作期間,就經常將土糧飼料供給時任副縣長兼財委負責人之妻餵豬,因此在該領導面前頗能「吃得開」。此後,張中生調任食品公司經理,仍時不時送一些公司的豬頭、豬肚、豬蹄給上述領導。
高智廣稱,在張中生擔任食品公司經理期間,食品公司曾出現一樁弊案。當時,向本地農民收豬需要發豬飼料,去外地收購則不需要。食品公司在陝西省收豬,由此囤積了一批豬飼料,待到年底將飼料以溢價轉賣給糧站,賺取差價。
曾在中陽紀檢機關長期任職的何黎證實了此事,此案由當年糧食局內賊案牽出,其本人曾參與辦理。據其回憶,某日上午,辦案人員來到食品公司準備留 下吃飯問話,張中生「十分囂張」,不予配合。當時,縣審計局也在食品公司查賬,張中生聲稱「今天檢察院來,明天紀檢委來,審計局也在,這我還能工作?」說 罷,未打招呼,開車揚長而去。
何黎稱,辦案人員等了一天半,再沒見到張中生。不久,在縣委主要領導插手下,此案不了了之。何黎據此認為,「張中生在當時就有靠山。」
據知情人士分析,張中生的一位親屬在上個世紀80年代中期就進入省政府辦公廳工作,擔任某位省領導秘書。中陽縣委領導對其亦有所求,因此與張中 生結成政治同盟,加之張本身能力不錯,理財水平較高,因此平步青雲,1985年起先後擔任中陽縣工商局、財政局局長,5年後升任副縣長,分管財貿。
何黎對記者回憶,1992年,他在主辦縣供銷社下屬土產公司的案子時,再次與張中生狹路相逢。在查賬過程中,何黎發現了用銀行匯款單記賬套 取現金的線索,挪用資金或與修建供銷社大樓有關。正查到關鍵時候,張中生來到土產公司辦案辦公室,指著何黎說,「你不能曠日持久地查。」
何黎回憶,自己當時頂了幾句,「不讓查早說,我是聽紀委領導,還是聽你領導?」無獨有偶,此案亦未能徹查便告收手。
與之類似的還有1994年煤企張子山鄉企業總公司的案子。何黎回憶,在張子山鄉企業總公司查出花名冊,為開煤礦,該公司每年過年過節給縣、地區、省級近百名領導,每人平均送500多元的高檔煙酒,張中生也有份。
正在鋪開取證調查過程中,中陽縣委下文決定將何黎調至對台辦。何黎不從,次年縣委領導變更,其被調至某局任副局長。何黎稱,當時張中生「卡著我不讓上」,最後被當時的縣紀委書記頂住了才得以放行。
不只是何黎,多位中陽退休幹部向澎湃新聞記者講述,張中生如何「有仇必報」甚至「恩將仇報」。
林易亦稱,張中生分管下屬單位發生負面事件,其瞭解後向縣委領導匯報,為張中生說了好話,張當時對其點頭哈腰頗為感激,然而時隔多年張對其升職問題卻多次橫加阻撓。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與張中生親近或對其言聽計從者,都能分得一杯羹。
多位中陽退休幹部交叉印證舉例,張中生的妻子由普通職工調為縣政協副主席,其家庭醫生做了縣醫院院長,家庭教師做了校長,隨後又升任縣長助理。張中生還調用公安幹警為其看家護院,後將相關人士擢升為縣公安局領導。此外,其「心腹」商人承攬了諸多中陽市政工程。
上述教師被指於1998年幫助張中生的兒子高考作弊,以縣文科狀元身份進入北京一所知名大學。接近張中生的人士稱,其子在入學複試時險遭除名,張中生在京逗留8日為之周旋。
煤礦爭奪
張中生「霸道」的一面,在煤礦交易中體現得更為明顯。
多年來,高智廣一直在為自己過去承包的趙盤莊煤礦被迫關停轉讓一事,實名舉報張中生。
高智廣告訴記者,1992年,其任中陽縣統計局局長時,單位集體承包了趙盤莊煤礦,1994年,他退居二線後,由於虧損較重,新任局長不願接手該煤礦,他便個人承包經營起來。
為了響應國務院1998年底發佈的《關於關閉非法和佈局不合理煤礦有關問題的通知》,2000年中旬,中陽縣成立煤炭行業關井壓產領導小組辦公室,並根據上級指標擬定了11座關閉礦井名單,趙盤莊煤礦被列在第一位。
中陽縣煤炭局2007年《關於關閉我縣趙盤莊煤礦的複查意見》顯示,趙盤莊煤礦當年僅有採礦許可證而沒有生產許可證,被列為「一證礦井」,符合國務院明確規定的關井範圍——「兩證不全」。該意見書據此稱,縣關井壓產領導組將其關閉是合法的。
高智廣對此卻並不服氣。他認為,時任縣委書記張中生是選擇性地關閉煤礦。高智廣指出,當時,包括西合煤礦和雷家溝煤礦在內,中陽大部分煤礦均屬 「兩證不全」,上述兩家煤礦的礦主因張中生的關係,被予放行。還有5家煤礦,雖列在閉礦名單內上報,卻從未關閉停止生產,還得到轉讓和賠償。
高智廣未能獲得絲毫賠償,在煤價飛漲的時代還未來臨前,背下千萬巨債。對此,中陽縣煤炭局的解釋是,中陽縣在2000年以前所關閉的礦井,都沒有進行過關井補償。
高智廣稱,自己投入百萬餘元對趙盤莊煤礦進行基礎設施改造,歷時3年,直到1997年才將10#煤層打通,三層煤,高5.5米,煤質好,儲量大,年產約15萬噸。閉礦後,周邊許多企業家曾有意向接手重新開辦該礦,縣政府都未予通過。
高智廣回憶,2003年初,在問詢時任分管煤炭副縣長時得知,劉志文要開辦趙盤莊煤礦。澎湃新聞記者多方求證,劉志文是張中生的親家,劉子娶了張女。
趙盤莊煤礦原地處張家莊鄉(現並為武家莊鎮),與暖泉鎮煤礦礦界相連,井口相距300米,人們後來將兩處統稱為暖泉煤礦。
據高智廣瞭解,當時,劉志文已是暖泉鎮煤礦礦主。原本該礦是暖泉鎮村辦企業,因開採多年瀕臨采盡,虧損較大,亟需重開井桶。1993年,原山西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枝樹平到暖泉鎮下鄉扶貧時,決定扶持該礦,後在省籌集資金,加上鎮政府自籌資金共計460萬元,重新打井桶並找到了一塊好的煤田。但此 後,在張中生授意下,該礦就被私人承包給了劉志文。
據高智廣估算,兩個煤礦加在一起,劉志文每年至少可以賺5個多億。而他也認為,趙盤莊煤礦之所以被關,一方面是因糧油加工廠承包一事與張中生不和,張故意刁難,同時也有利益輸送因素。
9月5日,記者前往中陽暖泉鎮煤礦,從普通工人處證實,該地煤礦原礦主確為劉志文。
公開資料顯示,暖泉煤礦後來經歷了兩次轉手,先是隸屬於邢利斌控制的中陽聯盛暖泉煤業有限公司,2010年又被中陽鋼鐵整合,採礦權人及礦山名稱變更為中陽暖泉煤業有限公司。
政商聯盟
與張中生關係最密切的煤炭富商,非袁玉珠莫屬。一位曾在中陽鋼鐵辦公室工作的老員工對記者稱,「袁玉珠每行一步,都靠張中生參謀。」
據其瞭解,袁玉珠原是中陽縣城關鎮農機站的一名打鐵電焊工,上個世紀80年代與張中生任經理的中陽食品公司聯營辦鐵廠,賺得第一桶金,中陽鋼鐵廠成立壯大過程中也不乏張中生的身影。
除了這位老員工外,記者接觸的多位中陽官場人士,均對中陽鋼廠原董事長王德昌的遭遇抱有同情。
此前,澎湃新聞曾報道王德昌與袁玉珠的股權糾紛。王德昌公開舉報稱,袁玉珠違背協議擅自將其投資款改作借款,非法登記自己為法人代表,其投入資金、技術、人才創辦的鋼廠就此為袁玉珠獨佔。
上述員工稱,王德昌一紙訴狀將袁玉珠告至山西省高級人民法院時,張中生、袁玉珠及時任中陽縣人民法院院長還曾一起住進位於太原的山西晉祠賓館,商量處理此事,包括如何「公關」。
一位曾在中陽縣政府辦公室工作的退休幹部稱,張中生在任分管財貿的副縣長期間,即開始將扶貧款等各種專項資金撥給袁玉珠的中陽鋼鐵。這一說法為中陽多位退休幹部所認可。
有一個故事在中陽流傳甚廣,有記者到農村採訪中陽扶貧工作,問及誰是中陽最貧困的人,一位村民直言是袁玉珠,原因便是「中陽的扶貧款都給了袁玉珠」。
上述多位人士還指出,中陽鋼鐵多年來涉嫌偷稅漏稅,而這樣的企業不止一家。
曾長期在中陽縣財貿系統工作的退休幹部林易稱,中陽鋼鐵近年每年欠稅上億元,由於與縣委縣政府關係密切,部分以教育等公益事業投資方式代替。據 其瞭解,上個世紀90年代末,縣國稅局曾要去中陽鋼鐵查稅,被時任縣委書記張中生叫停,其還通過呂梁地委領導直接向地區國稅局稽查局打招呼。
林易稱,僅其瞭解的1999到2000年的情況,「政府公開開了口子,每年按煤炭產量和銷售價核定徵稅時,兩項數字都下壓了1/3左右,保守估計每年漏稅1億元」。
而同等產量的煤礦,徵稅額卻可以不盡相同。林易稱,有一回,後來與張中生結為親家的一位煤礦老闆,其擁有的低硫煤礦至少年產15萬噸,卻按12萬噸產量核稅,同樣年產15萬噸的另一煤礦老闆得知後不滿,通過一位縣委老領導向張中生反映,最終得以「享受同等政策」。
與高智廣一樣,林易也能舉出不少張中生在煤礦尋租方面的事例:設計讓親信經營煤礦;對黑煤礦,即使出了重大安全事故,收了錢就「睜一眼閉一眼」;煤礦資源整合中的低價收購等。
林易形容張中生「空手套白狼」,通過掌控煤炭安全生產關停和資源整合決定權,實際控制不少煤礦和煤企,以「權力股」巨額變現。
一位熟悉中陽煤炭行業的在職中陽縣局領導亦稱,中陽有40多座煤礦,張中生控制的大約有八成,而當地稍有勢力不為其所控制的煤礦主,逢年過節送個幾百萬給他也是常有之事。「普通煤老闆都是給張中生打工的,他很有可能有百億身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