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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欲奪釋延魯名下武校 賬目曝光


http://news.wenweipo.com   [2015-09-30]
       

蔡明(化名)提供的少林寺會計何偉手寫的釋延魯與少林寺債務明細。

【文匯網訊】中國嵩山少林寺方丈釋永信,深陷舉報風波已經兩個多月,官方至今沒有公佈調查結果。據澎湃新聞報道,受釋延魯委託處理舉報事宜的蔡明(化名)說,調查組的民警(證件顯示來自河南省內數地)先後找多名舉報者問話,主要瞭解舉報材料中的經濟問題。民警口風很緊,沒有透露調查組的規格、架構和牽頭領導。

蔡明介紹,調查組涵蓋公安、宗教部門。他說:「調查結果一直沒有出來,我們(舉報者)壓力很大。」

截至澎湃新聞發稿,官方只對外公佈了兩條「查證」信息:登封市宗教局稱,經核查「沒有釋正義這個人」(註:舉報人「釋正義」自稱「代表所有對釋永信不滿者」);涉嫌洩露「釋永信報案」詢問(訊問)筆錄的公安幹警被「停職」,正在接受進一步調查。

釋永信曾對外稱「這次要做一個了斷」。而蔡明表示,他們將舉報到底,「讓他(釋永信)付出戒律、法律的代價」。

釋延魯堅持舉報釋永信,少林寺則考慮將其財源——登封市嵩山少林寺武僧團培訓基地(簡稱「武僧團基地」)拿回來。

2015年8月28日,少林寺相關負責人鄭和(化名)約見澎湃新聞記者,稱年入數億元的武僧團基地,實系少林寺委託釋延魯所辦,少林寺投資過千萬元。

釋延魯,武僧團基地法定代表人,曾是釋永信的徒弟、身邊的紅人。8月8日,他和六七名曾在少林寺生活、工作的人士,在北京實名舉報釋永信涉嫌敲詐財物、侵佔少林寺財產、私生活混亂、行賄、雙戶口等問題。

「黑的不會變成白的,白的也不會變成黑的。」受釋延魯委託處理舉報事宜的蔡明表示,武僧團基地系釋延魯和釋延魯的姐夫鄭洪啟出資創辦,和少林寺沒有關係;少林寺「投資過千萬元」實為借款。蔡明提供的證據顯示,連本帶息早已還清。

澎湃新聞注意到,2014年9月,少林寺曾發佈聲明稱「現存以少林寺旗號開設的武術館及武術中心,或者以武僧為名開辦的武術院校,皆與少林寺沒有任何隸屬關係」,如今卻聲稱登封第二大武校——武僧團基地是少林寺委託他人所辦。

此外,釋永信和釋延魯師徒反目前,雙方賬目往來頻繁,令人遐想。

「少林寺的好事都被他(釋延魯)佔了」

1982年,電影《少林寺》熱映,上萬人從全國各地奔赴少林寺。當時,登封市幾乎「五步一校,十步一館」。如今,登封已是全國最大的武術訓練基地,有在校學員7萬多人,龐大的武術產業,極大地帶動了登封經濟的發展。

創辦於1997年的武僧團基地,現有學員12000餘名,是登封市第二大武校。與登封市規模第三的武校「少林鵝坡武術專修院」(創辦於1977年,現有學員8700餘人)相比,武僧團基地可謂「根紅苗正」、發展迅速。

儘管師徒已經公開反目,武僧團基地校門外的宣傳欄裡,至今仍貼著釋延魯陪釋永信會見國內外政要的照片。

釋延魯原名林清華,1970年出生於山東郯城縣一個武術世家,其父和釋永信相熟,便將他送到少林寺。為考驗其誠心,釋永信派林清華到一個小寺廟苦修:白天砍柴燒飯,晚上苦讀佛經。一年後,林清華離開。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1986年,16歲的林清華重返少林寺,師從長他5歲的釋永信。

1999年釋永信升座方丈,在背後「打傘」的,就是釋延魯。

和釋延魯一起舉報釋永信的師兄弟李國營、張強(化名)回憶,當年少林寺只有幾十人,武僧隊能表演的武僧不到10人,有接待和外出表演任務時,經常到別的武校借人。這種情況,直到1998年少林寺武僧團(李國營任團長、釋延魯任總教頭)成立,才有所改觀。

也是在1998年,釋延魯在少林寺附近租房自辦武校,最初只有9個徒弟,1998年底學員過百,起名「少林寺武僧培訓隊」。2001年左右,培訓隊挪到登封市北環路,改名為「登封市嵩山少林寺武僧團培訓基地」。2006年前後,約有3000學員的武僧團基地,搬到新建的少林西路校區。

釋永信默認釋延魯辦武校,有讓其幫少林寺武僧團培養人才的想法。少林寺有關負責人鄭和,少林弟子釋延南、釋延孜說,當時,少林寺可用的人太少,「有個自己熟悉的武校,用人也方便」。

多年來,少林寺許多演出任務,由武僧團基地完成;許多國內外政要、名賈到少林寺遊覽,釋永信接待,釋延魯都「陪在左右」,這對武僧團基地發展頗具影響。在鄭和、釋延南、釋延孜看來,釋延魯是「叛徒」,稱其武校發展大後,「翅膀硬了」。

「哪所武校不想讓釋永信掛個名譽校長?」釋延南激動地站起來,舉例說,世界拳王霍利菲爾德到少林寺遊覽,被安排到武僧團基地參觀,隨後,雙方簽約設立「霍利菲爾德拳王培訓中心」。「那麼多師兄弟開武校,怎麼少林寺的好事都被他佔了!」

對此,李國營認為,2006年以前,少林寺一半的演出任務由武僧團基地完成,但這是一種「互惠互利」。而在張強看來,雖然少林寺最正宗,但武僧團基地的人員素質、武術水平遠超少林寺武僧團,有的政府單位已經選擇和武僧團基地合作而非少林寺,「少林寺應該想想這是為什麼」。

招生辦公室被關,徹底決裂

自2015年7月25日開始,「釋正義」持續發帖舉報釋永信。相關部門展開調查後,「釋正義」消匿。

8月4日,登封市宗教局稱,經核查「沒有釋正義這個人」。

四天後(8月8日),釋延魯等六七人在京實名舉報釋永信,向最高檢、中國佛教協會、國家宗教局遞交舉報材料。其中,釋延魯的舉報材料有16頁,舉報釋永信五大類問題:屢次向其索要敲詐財物、侵佔少林寺財產、私生活混亂、行賄、雙戶口。

在「敲詐財物」部分,釋延魯列舉了7件事,稱合計「被敲詐700多萬元」。7件事中,「利用寺院招生辦公室多次索要財物」時間最晚。

這間招生辦公室約20平方米,位於少林寺錘譜堂內,至今仍鎖著。

少林寺方面稱,2012年釋延魯因結婚生子被少林寺從常住名單中除名。「他倆(釋永信、釋延魯)之前就有一些矛盾,招生辦公室被關,可以說是決裂的導火索。」鄭和說,他不清楚師徒二人為何反目。

少林寺守門的釋延暢、釋延翰說,釋延魯被除名後,武僧團基地的招生人員還能到少林寺的招生辦公室招生,但必須買門票,這種狀況延續了一年多。

兩人回憶,2013年6月19日,武僧團基地一名外籍華人學生沒有門票,要求進寺,雙方發生衝突;事後,學生母親來到少林寺,因無大礙雙方和解,沒想到7天後,他倆被登封市公安局少林派出所行拘;雖然在少林寺的要求下,當事學生也被行拘,但少林寺認為「是釋延魯在操作」;後來,少林寺開了一個會,決定關閉釋延魯在少林寺內的招生辦公室。

鄭和、釋延暢、釋延翰告訴澎湃新聞,事後不久(2013年7月),錘譜堂門口貼出一張紅底黑字的少林寺聲明:「本寺不招收習武學生,也從未委託任何機構或個人招收習武學生,凡在本寺內或以本寺名義進行的招生行為,皆為欺詐。」

三人說,聲明貼出當晚,被武僧團基地的教練撕掉,次日少林寺重新張貼,派人守門,並將招生辦公室鎖上,「聲明連續貼了幾個月」。

與少林寺方面說法不同,釋延魯在舉報材料中稱,2005年,釋永信說可以讓他在錘譜堂招生,但他要「孝敬孝敬」;2005年-2012年,釋永信借招生辦公室向其索要350萬元(其中200萬元有匯款憑證,均是匯給釋永信);2012年底,釋永信再次索要200萬元,他難以承受就拒絕了。不久後,釋永信指示少林寺看門弟子毆打學校一個學生,隨後,招生辦公室被關閉。

武僧團基地的會計許莉(化名)對澎湃新聞說,她不清楚學校和少林寺有無租用合同,但學校沒有公賬向少林寺支付過租金,租金都是給釋永信。不過,許莉的說法並未獲得少林寺證實。

對「釋永信借招生辦公室多次向釋延魯索要財物」,鄭和稱不清楚。鄭和說,招生辦公室被關後,武僧團基地招生受到不小影響,有一段時間,釋延魯多次到少林寺向釋永信下跪、道歉,「有時一跪1個多小時」。

少林弟子釋延孜見過兩次。他說,釋延魯跪著說「以後有什麼事情都向你(釋永信)匯報」,當時屋內還有一市領導,氣氛沉悶。鄭和認為,武僧團基地是唯一可以在少林寺內招生的武校,釋延魯下跪道歉並非出於真心,是因利益受損。

對此,受釋延魯委託處理舉報事宜的蔡明稱,他沒有聽說下跪的事,招生辦公室被關閉未對武僧團基地招生產生太大影響。

澎湃新聞採訪發現,招生辦公室關閉前,師徒間已矛盾頗多,但雙方均無人細談。

委託辦學出資還是借款

經「釋正義」數輪網絡舉報、釋延魯等公開舉報,釋永信被推上風口浪尖。

8月28日,鄭和向澎湃新聞出示一份《委託書》。

這份《委託書》落款日期是2005年11月24日:「經寺務委員會決定,少林寺將在登封市少林路西段南(系西關村三組土地)徵用土地一塊共計50畝,在征地期間特委託少林寺釋延魯代表寺院全權辦理有關征地的一切手續,少林寺均予承認。」這塊地,正是武僧團基地目前校區位置。

不過,《委託書》存在明顯問題:內容是少林寺委託釋延魯征地,但「委託人」是釋延魯簽名,「受托人」是釋永信簽名和少林寺公章。對此,鄭和稱不清楚,「到時候看法庭上有沒有效(法律效力)」。

鄭和還提供多張釋延魯從少林寺借款的借據(借據有釋延魯簽名,蔡明和武僧團基地會計承認),合計約1500萬元,稱這些錢是少林寺委託釋延魯辦學出資,並稱少林寺考慮把學校要回來。

不過,《委託書》中並無委託辦學內容,對此,鄭和稱當時簽的「比較含糊」。

8月29日,受釋延魯委託處理舉報事宜的蔡明,也表示《委託書》存在。其稱,釋延魯借少林寺的款早已還清,簽《委託書》是為從少林寺借錢「找一個理由」,從簽字出錯可以出來,當時非常隨意。

蔡明提供了一張釋延魯與少林寺債務明細(稱是少林寺會計何偉手寫的)、一張《延魯借款本金及墊付利息情況表》,還有三張蓋有少林寺印章的收據。

這些資料顯示,簽訂《委託書》當月(2005年11月)和次月,釋延魯分5次向少林寺借款950萬元。此後,釋延魯多次向少林寺借款,累計借款1480萬(註:其間分3次共還款530萬元)。2012年2月20日,釋延魯還清借款本金950萬元和利息428.78萬元,合計1378.78萬元。

為何少林寺只提供釋延魯借錢的借據,而未提供還款收據?如果是少林寺委託釋延魯辦學出資,為何還要收取利息?對此,鄭和未明確回應。

釋延魯向少林寺借款的借據中,沒有提利率。武僧團基地的會計許莉說,記憶中,2011年,少林寺會計何偉拿著債務明細、算好的本金和利息表,來到武僧團基地,稱賬已經算清要求還錢;當晚,許莉熬夜核算,利率跟隨國家規定的商業貸款利率。此後,「賬掛了一年多,最後分幾筆還清了」。

蔡明還稱,2012年還款時,釋永信讓釋延魯將利息(約430萬元)打到其個人賬戶上,但釋延魯擔心以後說不清,拒絕了,為此,釋永信非常生氣。

「我們欠他們的錢還清了,釋永信欠我們的錢呢!」蔡明質疑。

釋延魯在舉報材料中說,2009年1月,釋永信稱急需用200萬元讓他安排,後來他找釋永信要,釋永信歸還120萬元,剩餘80萬元至今未還,此事由釋永信表弟胡啟明經手,有欠條為證;2010年底,他碰到有人找釋永信要工程款,釋永信讓他先墊付40萬元(有收據),至今未還。

到底誰的武僧團基地

從佔地50畝到佔地1500畝,從9名學員到12000名,武僧團基地迅速發展。學校彩頁顯示,最便宜的普托班每年收費8900元,最貴的特訓班每年收費33800元。照此計算,武僧團基地每年學費、表演等收入達數億元。

據《南方都市報》報道,一名接近少林寺的知情人士稱,釋延魯和釋永信失和,主要是因釋永信當年給武僧團基地很大的支持,投資了一筆不小的數目,後來雙方對武校的權屬和收益分配產生了分歧。

一位少林寺人士說:「比如辦少林海外中心,都是少林寺借一筆錢給少林寺的僧人,讓他去海外開拓中心,辦學校。海外中心發展得好了,錢就還給少林寺,可不能說海外中心就不是少林寺辦的了,畢竟都是以少林寺名義開的。」

根據規定,武校為民辦非企業組織,要成立武校,立項後,需先在業務主管部門(教體部門)獲取辦學許可,然後到民政部門註冊登記。

官方文件顯示,2003年12月,登封市發展計劃委員會批復登封市體育局關於籌建嵩山少林寺武僧團培訓基地的申請書,同意佔地150畝作為項目建設用地,項目建築面積約3.2萬平方米,總投資估算3000萬元,資金來源「全部由嵩山少林寺武僧團培訓基地籌措」;2004年3月,武僧團基地拿到登封市體育局的《河南省武術專業辦學資格證》;2014年8月,登封市民政局同意武僧團基地註冊登記,要求「依照章程開展活動」。

受釋延魯委託處理舉報事宜的蔡明提供的法定代表人變更文件顯示,2007年7月25日,武僧團基地法定代表人由釋延魯變更為鄭洪啟(釋延魯的姐夫)。澎湃新聞注意到,2007年11月26日,少林寺最後一次借款給釋延魯。

雖然2012年釋延魯才還清少林寺的欠款,但蔡明說,2007年11月26日後沒再向少林寺借款,是因為當時學校資金「已經能夠周轉開」。

蔡明還提供了一份蓋有少林寺印章的《證明》:「武僧團基地系釋延魯、鄭洪啟個人投資創辦的民辦學校,與少林寺不存在隸屬關係也無任何經濟關係」,落款時間是2008年3月29日(註:此時師徒尚未反目)。其提供的股權轉讓協議顯示,兩個月後(2008年5月26日),釋延魯將其60%股權轉讓給原本持股40%的鄭洪啟。

為何有這份《證明》,蔡明稱不清楚。他說,後來武僧團基地的法定代表人又變更為釋延魯,股權也全部變更到釋延魯名下,原因「我不清楚」。

武僧團基地最新的《登封市武術館校辦學資格證》、《民辦非企業單位登記證書》(法人)、《組織機構代碼證》中,法定代表人均為釋延魯。

根據規定,民辦非企業單位申請註冊登記時,須提交登記申請書、章程草案等資料。河南一民辦學校負責人介紹,這些資料會寫明舉辦者、出資情況等,看到原始檔案以及變更記錄,才能分析其「所有權」。此外,如果舉辦者、出資者私下立有合同,當事人不講,外人沒法知道。

9月16日,蔡明陪澎湃新聞到登封市民政局查詢原始檔案,因釋延魯「失聯」多日,無法出具法定代表人委託書,登封市民政局拒絕進行查詢。

舉報者稱「告他(釋永信)也不虧」

「釋正義」舉報釋永信後,7月30日,國家宗教局表示,已要求河南省宗教事務部門協調有關部門和地方瞭解核實情況;8月21日,最高檢表示,8月13日他們接收了釋延魯等人反映釋永信涉嫌違法問題的相關材料,並按程序轉河南省檢察院依法處理。

蔡明說,9月11日,河南省宗教局稱正在調查;9月14日,河南省檢察院表示,報案材料已經轉至鄭州市檢察院。

據《法制晚報》報道,鄭州市公安局及其所轄公安業務系統擔任領導職務的警官,因涉嫌洩露「釋永信報案」詢問(訊問)筆錄被上級作出「停職」處分,正在接受進一步調查。該消息側面證實「釋正義」曝光的筆錄真實存在(註:不代表筆錄中女子稱與釋永信多次發生性關係就是事實)。

蔡明告訴澎湃新聞,一個多月以來,調查組的民警先後找多名舉報者問過話,主要瞭解經濟問題,這些民警的證件顯示來自河南省內數地,民警口風很緊,沒有透露調查組的規格、架構和牽頭領導。他分析,調查組涵蓋公安、宗教部門。

有舉報者說,8月上旬他們在京舉報後,調查組的民警趕到他們在京住的酒店,「從中午問話到晚上」;他還在河南省公安廳附近的酒店裡,接受了調查組民警的問話。對此,河南省公安廳宣傳人員告訴澎湃新聞,他不清楚省公安廳是否成立專案組。

在鄭和看來,少林寺就像一塊唐僧肉,誰都想咬一口,而釋永信「看得太緊」,得罪了各方勢力。他認為,「釋正義」是一個團隊,這次舉報是「大決戰」,釋延魯「是被推到前台的人」。

釋延魯曾向澎湃新聞否認自己是「釋正義」,但「敬佩釋正義」。澎湃新聞注意到,釋延魯的舉報材料日期是7月6日,比「釋正義」舉報早20天。另一舉報者李國營,材料寫於7月15日。

李國營說,當初,和釋延魯等六七個師兄弟在一起吃飯,談到釋永信的所作所為,有人甚至落了淚,「不管他了,舉報」。他說,師傅「做事實在太絕」、「告他也不虧」。

對於釋延魯和釋永信的矛盾,李國營說,有一次,釋永信和他說,「釋延魯長大了,不聽話了」。他認為,釋延魯肯定有難言之隱才舉報師傅,「說大了那可是欺師滅祖」。

蔡明說,釋延魯站出來公開舉報,下了很大決心,因為「釋正義」舉報釋永信後,許多少林弟子指稱釋延魯是「釋正義」,罵其大逆不道,還通過微信群對釋延魯發起「全球討伐令」。

釋延魯公開舉報釋永信後,照片被貼在少林寺常住院的值班室裡,臉部被圓珠筆塗花,上面寫著「叛徒」、「狗熊」、「吃裡扒外」。

李國營說,自己舉報師傅(釋永信)後,許多師弟被少林寺請到登封,給他打電話、發短信「求情」,讓他回登封見師傅聊聊,他索性把電話關了。「既然舉報了,肯定舉報到底」。

釋延魯等舉報者稱,願為舉報內容的真實性負法律責任。

「做一個了斷」和「讓他付出代價」

舉報者還質疑釋永信曾以鑄造世紀大鐘為名斂財。9月中旬,澎湃新聞見到數名舉報者,他們正收集相關材料,「我們一邊等調查結果,一邊不斷收集新的舉報材料,遞給調查組。」

舉報者稱,1998年前後,釋永信提出鑄造世紀大鐘計劃,體積、重量將超過俄羅斯沙皇大鐘,成為世界第一,並計劃在千禧之夜敲響第一聲;此後,釋永信就在廣東、香港地區號召廣大信徒籌款,並稱捐款10萬元以上可在鍾上刻名;釋永信還私下提出過「世紀大鐘建成後,捐款10萬元可以敲鐘祈福」的收費標準;最終,籌集善款高達千萬元,但世紀大鐘最後並未動工,相應善款也不見了蹤影。

當年釋永信身邊的侍者趙忠(化名)說,1998年前後,為鑄造世紀大鐘,釋永信曾帶他和十餘名師兄弟,到太室山峻極峰考察地形。在計劃中,世紀大鐘的體積、重量均會超過俄國沙皇大鐘(高5.87米,直徑5.9米,重約200噸,於1735年11月20日鑄成,號稱世界第一大鐘),達200餘噸。他確曾聽到釋永信與他人議論「捐款10萬,可鍾上留名」,而敲響一次「世紀大鐘」的具體價格,已經記不清楚。

趙忠說,他還先後兩次陪同設計師和建築師到峻極峰勘測,但此後並無動工跡象。

另一位也已經離開少林寺的延字輩弟子,亦證實上述信息。其稱,當時,釋永信提出世紀大鐘計劃時,師兄弟們都非常支持,認為這是一個壯舉,到處聯繫朋友捐款。但他聽說釋永信制定的『收費標準』,「就估計這個鐘應該是修不成了」。

趙忠和該延字輩弟子,均證實籌集善款高達千萬元。

「張勇(化名)先生,您為嵩山少林寺鑄造大鐘捐助壹拾萬元已收到。您的芳名已銘刻在嵩山少林大鐘上。您的大功德將常住中岳並伴隨少林鐘聲飄揚四海,唱頌千秋。名山名剎,洪鐘洪音;消災賜福,育德化民。」這張印有釋永信彩色頭像、蓋有「釋永信」印章的少林寺功德證書,時間顯示為「佛歷2544年」和「公歷2000年」,但並未填寫具體月份和日期。

張勇是一名虔誠的佛教徒,每年均會向佛教界捐助多筆善款。「我的心意到了,這筆錢到底用作什麼了,罪責都在他(釋永信)自己身上。」

9月14日,少林寺外聯辦主任鄭書民說,當年確實準備修復峻極寺,並在峰頂鑄造一口世紀大鐘,當時還成立了籌款委員會,募集善款超千萬元;但最後,受到某些方面的阻力,「對方稱我們可以出錢,但不能參與到此項目中」;事情告吹後,「大數額的捐款已退還捐助者」。對到底是何阻力,多少錢才算「大數額的捐款」,鄭書民沒有解釋。

目前,釋永信和釋延魯均在北京,均未公開露面。

針對被舉報,釋永信個人曾兩次表態:「是非以不辯為解脫」、「這次一定做個了斷,給社會各界人士、方方面面一個交代」。

鄭和稱,釋永信作為一個出家,「這些舉報已經不是誹謗,而是一種侮辱」。少林寺一直沒有正面回應,因為相信清者自清,相信黨和政府會幫我們討回公道。「正義遲早會到來,只是會來得比較遲。」鄭和說。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蔡明表示,少林寺故意把火引到釋延魯和武校,是想轉移網民視線,混淆視聽;舉報只是針對釋永信個人,並非針對佛教;已經兩個多月,調查組的結果一直沒有出來,「聽說是因為牽涉面大」,「我們壓力很大,但會堅持舉報到底」、「要讓釋永信付出戒律、法律的代價」。

      責任編輯:紫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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