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大公報記者 劉心 張琦 唐曉明 朱樂怡）內地九價HPV疫苗一針難求情況下，觸發大批內地人來港接種疫苗。據業內人士透露，近年保險業界出現了一群「打針中介」在灰色地帶遊走，以代客預約本港診所打針為餌，再「穿針引線」誘客到指定診所注射疫苗以賺取回佣。以每針平均3000元計算，扣除拆帳予疫苗中心利潤，每天只要有100名客人預約上門，便可日袋三萬元。再加上部分「打針中介」會藉機推銷不同保險計劃，收入可謂更可觀。惟保險業界警告，保險業守則並不容許保險從業員做兼職拉客，一旦出現問題，更會影響保險業運作及誠信。
內地規定九價HPV疫苗只限26歲或以下女士接種，加上貨源短缺，令不少內地人赴港接種相關疫苗，市場龐大之下，在保險業界更衍生出一群所謂的「打針中介」。據行內人士透露，過去五年「踩過界」的經紀數目急劇上升，平均每五個保險經紀中便有一個兼任「打針中介」。他們主要先與香港部分疫苗診所搭好關係，再以代客預約本港診所打針為由，誘客到指定診所注射疫苗，從而收取回佣。
一併推銷高價醫保產品
即使客人委託預訂到其他診所接種疫苗，一眾「打針中介」亦另有說法，誘使客人到指定合作的診所打針。最常見的說詞，不外乎推搪指「我早前代你預約的疫苗診所告訴我今天已經客滿了，你千里迢迢來到，總不能白走一趟吧。我知道另外還有一家診所有九價HPV疫苗可以接種，他們都有合作關係的，我帶你到那邊接種！」
而據悉，「打針中介」每次拉客成功，均可抽佣一成。如以每針平均3000元計算，每天只要有100名客人預約上門，中介日薪便高達三萬元，可謂相當「和味」。「雖然嗰啲診所「食水好深」，但因為內地疫苗短缺，一日搵幾十個客其實唔難，每逢周末，啲生意真系會多到接唔曬添。」
而在帶客打針期間，部分「打針中介」更會藉機做回老本行，推銷不同保險計劃，令收入更為可觀。日前，大公報記者以內地顧客身份，向其中一名「打針中介」楊小姐（化名）查詢接種九價HPV詳情。甫開始她便落足嘴頭，表現相當進取：「內地現在九價HPV疫苗供應量不足，要抽籤抽到你打針是很難的。我剛巧是個保險經紀，有點門路，跟一家尖沙咀的體檢中心很熟。不如我替你預約，順便推介一些適合你的保險計劃吧！」其後，她更喋喋不休建議記者為保障家人健康，購買高價醫療保險等相關產品。
來自西安的姜小姐，經朋友介紹到香港環亞體檢集團接種疫苗，她說是經自己在香港的保險代理介紹，才相信這是一間可靠的診所；已付費7500港元，原定上周五（10日）注射第2針疫苗，但當日早上留意到有關疫苗問題報道，對事情感到擔心，希望港府儘快執法。
影響保險業運作及誠信
不過，香港保險專業人員總會會長張偉良強調，保險從業員理應「醫療歸醫療，保險歸保險」，保險業守則從不容許保險從業員及中介人涉獵其他服務，做其他兼職拉客，如為客人提供接種疫苗等，因為一旦有任何閃失，將直接影響本港整個保險業運作及誠信，「呢種借艇割禾嘅手法，絕對唔可取。與其用呢種偏方去搵客，倒不如正經專業推銷保險。」
只靠微信聯絡 中介從未現真身
疫苗來歷不明，打針客人心惶惶，連日到環亞體檢集團佐敦診所追討退款。苦主親述經過，大部分人經微信找到中介，或在內地的社區醫院找到網上中介，要先轉帳中介費690元至1200元人民幣，到達環亞後，需以現金支付診所5900至7700港元的針錢，他們均沒有見過中介真身；亦有人經本港的移民顧問公司介紹來環亞打針。
來自廣州的鄭小姐在環亞注射了三針HPV疫苗，「開頭見到新聞都唔信，直至前幾日親自打電話上默沙東（藥廠）問，對方三次強調無供貨畀環亞，我先落嚟」，她已連續兩日上環亞追討，促賠償三針來歷不明針劑的價錢。
到港才知中介費無法抵銷
她憶述，去年中在廣州帶小朋友到內地的疫苗站，即社區醫院注射兒童疫苗，有人叫她用微信掃公眾號，稱有育兒課分享，自己因為太煩而退出，但有朋友加了平台內的聲稱醫生，推銷一名HPV疫苗中介，中介再推薦環亞和另一間診所集團，當時聲稱先付690元人民幣，無講明是中介費，由朋友代為轉帳，再由中介預約首次打針時間，來到香港，環亞職員聲稱不能用信用卡繳費，以現金支付6500港元。
連續追討兩日的彭小姐亦是透過微信一個經常上載香港資訊的大型公眾號，推薦HPV疫苗中介，先轉帳1050元人民幣，聲稱可抵銷1200港元針錢，來到診所才知道原來是中介費，仍然要一次過付診所7700港元針錢。
來深圳的羅小姐亦表示，從同事口中得知香港有疫苗注射服務，於是在微信中得知這間中心，但自己對中介背景全然不知。
不願意上鏡的周女士是香港新移民，出席本港移民顧問公司的海外買樓移民講座時，認識該機構的負責人，再從他的微信朋友圈得知有疫苗注射服務，目前已打一針，但只獲退還了兩針錢，非常無奈。
慫恿苦主驗抗體 非醫生轉介屬違法
懷疑水貨疫苗問題爆出後，不少已接種九價HPV疫苗的內地苦主均擔心疫苗無效，向疫苗中介投訴。但是有中介慫慂苦主，如擔心疫苗是否發揮效果，可再多付數萬元，安排客人到化驗所抽血檢驗抗體。到底檢測抗體一說是否可信？當中又有什麼需要注意？且由註冊藥劑師為大家解惑。
香港藥學服務基金管理委員會成員蘇曜華指出，只要接種過九價HPV疫苗，不管是否完成三針接種，均可透過檢驗，驗出體內是否出現抗體。「如果接種人士只系打咗第一、二針，抗體未必去到可以保護身體嘅水平，但一樣可以測試到較低嘅抗體數值。而理論上打完第三針，抗體有效，就會顯示為陽性反應。」
但蘇曜華警告，檢測抗體首先應向註冊醫生查詢並進行評估，再由醫生撰寫轉介信到化驗所進行相關測試，市民切勿恐慌輕信中介稱，可安排直接到化驗所檢測之言論。
他說：「香港所有化驗，全部要由醫生轉介先可以做，如果唔系就系違法。所以一定要提高警覺，慎防被騙。」
苦主公開信盼衞生署徹查
HPV疫苗苦主在母親節發出致衞生署的公開信
「我不想再打了，不想折騰了」這句話在HPV疫苗苦主群里出現了不少次，也反映了部分受害者對疫苗系統的失望。花費時間精力，以及更多的金錢，換來的是不合規的疫苗，她們開始對疫苗失去信心，加上多番向政府部門投訴得不到回應，他們昨日憑藉母親節撰寫了一封「致香港衞生署的公開信」，希望衞生署能夠正面回應苦主訴求，儘速徹底查明事件，保護好香港在國際社會的良好聲譽。
公開信的開首以「為了今天和明天的母親」為題。苦主在信中提及，希望衞生署可徹查HPV疫苗來源是否合規格，並調查疫苗的運輸及注射過程中，是否符合法例，嚴懲違法人士。同時亦應調查被注射的疫苗，對人類有沒有潛在危害，並提供指引告知受害者應如何應對，及提供檢測疫苗有效性的方法。更促請署方可在內地的社交網絡，公開案件調查的最新進度以及消息，定期發佈符合資質的醫院以及診所名單等。
她們更說出自疫苗被揭出事以來的感受，「我們或許犯了錯，沒有仔細檢查疫苗的包裝、有效日期、是否冷藏，沒有調查機構的幕後老闆是哪裡人。我們因為沒有做這些『每個人』在注射疫苗前，都知道要做的常規檢查，導致被注射了不明來源的疫苗。焦慮不安、後悔，以及投訴無門而不知所措的多種情感，湧上我們每位受害者的心裏。每當想到這些不明來源的疫苗可能長遠地危害自己的身體，都使我們輾轉難眠。」
信中結語，她們向衞生署多番陳情，「這些受害者是現在別人的孩子，將來也是他人的父母，此網站發佈的今天剛好是母親節。我們不希望他們因為這個痛苦的記憶，而拒絕他們的小孩接種疫苗。我們更擔心如不徹底查明此事，此後受害者無論因為何事而死亡，都會引起公眾恐慌，從而引發大眾的疫苗恐慌。」
責任編輯：劉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