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喬曉陽
9月11日，國家主席習近平會見澳門特別行政區候任行政長官賀一誠時指出：「今年是澳門回歸祖國20周年。20年來，在何厚鏵、崔世安兩位行政長官帶領下，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團結社會各界人士，全面準確理解和貫徹『一國兩制』方針，堅定維護憲法和基本法權威，傳承愛國愛澳的核心價值觀，促進澳門經濟快速增長、民生持續改善、社會穩定和諧，向世界展示了具有澳門特色的『一國兩制』成功實踐。事實證明，『一國兩制』是完全行得通、辦得到、得人心的!」習主席這段講話，高度凝練地概括了「一國兩制」在澳門實踐的成功所在、特色所在，第一次提出了「澳門特色的『一國兩制』」這個概念，它不僅是過去20年經驗的總結，而且為「一國兩制」在澳門實踐行穩致遠提供了重要指引。
那麼，什麼是具有澳門特色的「一國兩制」成功實踐?它又是怎樣產生的呢?我認為， 「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澳門特色，只能產生於「一國兩制」的貫徹落實過程中，體現在澳門人展示出治理好澳門的智慧和能力上。這種智慧和能力有哪些最重要的表現呢?或者說，在澳門「一國兩制」實踐的成功經驗中有哪些是澳門特有的或者澳門做得比較好的?
9月11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人民大會堂會見新當選並獲中央政府任命的澳門特別行政區第五任行政長官賀一誠(圖：新華社)
堅定不移地鞏固愛國愛澳社會政治基礎
「一國兩制」是偉大的社會政治實踐，必然與特定的社會政治基礎相聯繫。就像樹木要長得又高又茂盛，必須有肥沃的土壤和充足的水分一樣，「一國兩制」要取得成功，必須有廣泛而牢固的愛國愛澳社會政治基礎。上個世紀九十年代我在參與籌備成立澳門特別行政區的工作中，親身感受到澳門社會光榮的愛國主義傳統，澳門人的家國情懷。特別令我難以忘懷的是，1999年12月19日下午，我第一次進入澳門，看到滿街的五星紅旗，每部出租車上都掛著五星紅旗，我感動地流出了眼淚。當時我就想，如果用鄧小平先生提出的愛國者標準來衡量，廣大澳門居民都符合這個標準，因為他們都尊重自己的民族，誠心誠意擁護祖國恢復行使對澳門的主權，不僅不做損害澳門繁榮穩定的事情，而且對澳門回歸後實現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充滿信心和期待。澳門特別行政區就是在這樣的社會政治基礎上，開始了「一國兩制」偉大航程。特別令人高興的是，在澳門回歸祖國後，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始終不忘鞏固和發展愛國愛澳社會政治基礎。其中，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三點：
一是，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從澳門特別行政區成立之日起，始終高舉愛國主義偉大旗幟，高度重視在全社會牢固樹立國家民族觀念，從家庭、學校到社區，深入而廣泛地開展愛國愛澳教育。比如說我從報紙上看到，今年7月中下旬特區政府組織了「新時代同心行——澳門青少年赴內地參訪團」，有500名青年學生參加，兵分五路，崔世安行政長官親自帶領一路，幾位司長各帶一路，到內地五個省市參觀訪問，既參觀大工程、大項目，也到貧困地區瞭解國家脫貧攻堅戰，深入地開展認識祖國活動。我舉這個例子，是想說，從何厚鏵出任行政長官開始，到崔世安擔任行政長官，都高度重視愛國教育，活動豐富多彩，20年如一日，始終堅持不懈，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今年六一國際兒童節前夕，濠江中學附屬英才學校的小學生給習近平主席寫了一封感人至深的信，就是這種愛國教育成效的重要體現。去年5月，我應邀到澳門作憲法講座，其中一場是七個青年社團發起的專門為教師學生舉辦的，為了不影響教學，講座安排在晚上7點開始，那天在狂風暴雨的情況下，到場一千多人，他們熱情高漲，每人手捧一本鮮紅的憲法文本放在胸前，從講台看下去，是一片紅色的海洋，令人印象深刻，十分感動，至今難忘。正是在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的不懈努力下，今天的澳門，愛國愛澳的核心價值觀薪火相傳，新生代和老一輩一樣，都以自己是中國人為榮，挺起中華民族的脊樑，成為愛國愛澳的中堅力量。
二是，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始終堅持「一國」原則，尊重和維護中央的權力，正確處理特別行政區與中央的關係，在涉及國家的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的關鍵問題上，絕不妥協、絕不退縮，不僅按照基本法第23條的規定成功進行了維護國家安全立法，而且率先在澳門舉行國家安全教育展，培養樹立維護國家安全的觀念和意識。澳門特別行政區堅定維護中央全面管治權，堅決抵制外國勢力的干預，既維護了國家的主權和尊嚴，也維護了「澳人治澳」的民主權利。
三是，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始終把建設好澳門與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奮鬥目標緊密聯繫在一起，在珍惜澳門特別行政區實行的制度的同時，堅定維護國家主體實行的社會主義制度，對我國各族人民選擇的正確發展道路充滿感情，對我們國家取得的發展成就無比自豪。
總之，澳門回歸祖國後，愛國愛澳的社會政治基礎更加鞏固、更加牢靠了。它在確保「一國兩制」實踐行穩致遠方面正在並且將會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因此，堅定不移地鞏固和發展愛國愛澳的社會政治基礎，是澳門「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一條重要經驗。
7月13日，「新時代 同心行」澳門青少年學習參訪團誓師大會現場(圖：新華社)
堅定不移地維護澳門特別行政區憲制秩序
澳門回歸祖國，中國政府對澳門恢復行使主權，意味著古老的澳門經歷數百年滄桑歷程，重新納入國家治理體系。它從葡萄牙管轄下的特殊地區，轉變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在保持原有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不變的同時，憲制秩序發生了根本轉變。澳門特別行政區新憲制秩序，就是「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政治秩序，由憲法和基本法作出了明確的規定。堅決維護、主動適應這種新憲制秩序，是「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必然要求，也是重要標誌。在澳門回歸祖國20周年的今天，回顧新憲制秩序的確立過程，如果打個分的話，我認為可以打滿分。這個打分依據在哪裡呢，可以講許多依據，但下面兩點就足以打出這個滿分：
一是，從澳門回歸之日起，廣大澳門居民以國家和澳門主人翁的高度自覺，堅決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確立的新憲制秩序並主動適應憲制秩序的歷史轉變，切實做到三個有機統一，即把堅持「一國」原則和尊重「兩制」差異、維護中央權力和保障特別行政區高度自治權、發揮祖國內地堅強後盾作用和提高澳門自身競爭力有機地統一起來，從而開闢了澳門嶄新的發展局面。
二是，正確處理中央與特別行政區關係，堅決維護基本法規定的政治體制。新憲制秩序最主要有兩個層面，一是中央與澳門特別行政區的關係，二是澳門特別行政區的政治體制。在澳門特別行政區新憲制秩序確立過程中，確實創造了一項記錄，這就是20年來，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堅決維護憲法和基本法的權威，嚴守「一國兩制」的原則底線，沒有發生過有關中央與特別行政區關係的憲制爭議，更沒有發生過公然挑戰中央權力的情況，行政、立法和司法機關嚴格依法履行職責，以行政為主導的政治體制有效運作。當然，澳門社會對基本法的規定也有許多理性的討論，這不僅是正常的，而且通過理性討論最終達成社會共識，也是新憲制秩序確立的必然過程。因此，堅定不移地維護澳門特別行政區憲制秩序，是澳門「一國兩制」成功實踐又一條重要經驗，同樣具有澳門特色。
堅定不移地維護澳門社會的穩定和諧
澳門在長期的發展歷程中，居住在這裡的中國人淳樸善良，守望相助，自強不息，形成了和諧的社會關係。澳門回歸祖國後，在經濟高度發展過程中，保持社會和諧，維護社會穩定，始終是廣大澳門居民的最大共識，而且良好的社會關係得到很好的延續。我居住的北京，在四合院和平房時代，鄰里關係十分密切，現在居民都住進了高樓大廈，許多人住在一棟大樓裡，可能終生都沒有交往。我相信澳門也有這種現象，因為這是現代「城市病」，難有例外。但我們又可以看到，澳門社會人與人之間總是保持著密切關係，來到這裡，能感受到這是一個有溫度的社會。
這當中有什麼秘訣呢?我想，各種社團可能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因為社團之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家住在一棟大樓裡可能難得說上一句話，但在參加社團活動中，可能一天就要見幾次面，這就拉近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此外，特區政府和各類社會服務機構在社區提供了許多公共活動場所，為建立和諧社區關係、和諧社會關係提供了重要的條件，可能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但我認為最根本的還是澳門人發自內心、並且身體力行地追求社會和諧，立場鮮明地維護社會穩定。我們可以看到，廣大澳門居民是非分明，整個澳門社會正氣澎湃，對各種可能危害社會和諧穩定的事情，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覺，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和諧，每個人都勇於站出來抵制各種破壞活動，同樣為了維護社會穩定和諧，每個人都願意放下心中成見、協商共贏。
曾經有內地朋友問我，為什麼「一國兩制」在澳門實行得那麼順利?我回答說，因為澳門人很聰明，不搞內訌，有事商量著來，和氣發大財。這是朋友之間聊天，當然不是嚴肅的說法，但實實在在的是，當社會和諧穩定與經濟發展繁榮的辯證法，對某些人來說還只是書本上道理的時候，在澳門已經成為指導社會政治行為的基本準則。因此，堅定不移維護澳門社會的和諧穩定，是澳門「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重要經驗，廣大澳門居民身體力行，賦予它澳門特色。
堅定不移地發展經濟改善民生
「一國兩制」在澳門的成功實踐，深刻闡釋了發展是硬道理，民生是最大的政治。在這裡我想起了一件歷史往事，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制定對澳門基本方針政策過程中，中央有關部門深入聽取了澳門各界人士的意見。在聽到的各種意見中，有一條很強烈，就是要求澳門回歸祖國後把發展放在首位，因此，在中葡聯合聲明第一段中有一個 「有利於澳門的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 的提法，在這個提法中經濟發展是放在社會穩定前面的。到了起草澳門基本法時，從社會穩定與經濟發展的辯證關係出發，基本法序言第二段才把這個提法改為「有利於澳門的社會穩定和經濟發展。」這件往事充分說明，澳門社會各界人士深刻認識到，要根本改善澳門民生，必須靠發展，因此，發展理念是一早就在澳門社會牢固樹立的。這也解釋了澳門回歸後有這麼大的發展變化，這種發展變化絕不是偶然的，而是澳門過渡時期就積累起來的強烈發展願望所結出的豐碩果實。在澳門回歸初期謀劃經濟發展時，主要就是為了解決民生問題，具有明確的民生導向。
這些年來，特區政府財政支出始終把改善民生放在優先位置，現在澳門實現了15年免費教育，建立了雙重社會保障制度，全體澳門居民都享有基本免費的醫療服務，所有老人都能享受到養老金，各項社會事業蓬勃發展，就是這種導向的體現。歸根結底，中央決定在澳門實行「一國兩制」方針政策，賦予澳門高度自治權，實行「澳人治澳」，就是為了確保澳門居民能夠過上更好的日子，為國家現代化建設作出更大貢獻。澳門特別行政區不忘初心，始終把民生改善作為澳門經濟發展的根本目的，這同樣是「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澳門特色。
堅定不移地樹立主體意識
澳門回歸祖國後，廣大澳門居民全面享有國家公民的地位和權利，真正成為國家的主人、澳門的主人。我這裡講的主體意識，就是主人翁意識，特別是國家意識、中國人意識。為什麼要強調主體意識，這是「一國兩制」和澳門基本法規定的特別行政區制度的一個重要基礎。為什麼在澳門可以實行「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就是因為我國是一個人民共和國，國家的一切權力屬於人民。澳門居民是中國人民的一部分，享有管理國家當然包括澳門的權利，這是中央可以依法授予澳門居民依法組成政權機構，實行「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基本依據。換句話說，中央是以廣大澳門居民都是中國人，而且是堅定愛國者為基礎作出授權的，作為澳門人就要牢固樹立主體意識，做一個真正的中國人。
其次，只有牢固樹立主體意識，才能正確理解並落實好「一國兩制」和基本法。「一國兩制」是中國政府制定的基本方針政策，澳門基本法是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制定的基本法律，體現的是中國人民的根本意志，只有以中國人的身份、站在國家的立場，才能正確理解和貫徹落實「一國兩制」和基本法。
再次，「一國兩制」和基本法的根本宗旨是維護國家的主權、安全和發展利益，保持澳門長期繁榮穩定，為澳門居民在回歸祖國後過上更好的日子提供法律和制度的保障。要靠誰來實現這種宗旨和目的，使澳門居民過上更好的日子?只能靠中國人自己，靠生活在澳門的中國人努力奮鬥。因此，主體意識是關係到「一國兩制」實踐的方向問題，成敗問題。我很高興看到，在澳門這片中國土地上，所有人都以自己是中國人為榮，都以自己能夠為國家、為澳門作出擔當奉獻為榮。我曾經看到澳門媒體上有這樣一個口號，「愛國愛澳就是愛自己」，我認為十分正確，既簡潔，又深刻，我對發明這個口號的人甘拜下風，我講了那麼多，人家一句話就講清楚了。這充分說明澳門居民是有很強的主體意識的。
「一國兩制」偉大事業只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靠我們自己來實現，弄清楚自己是誰這個問題，十分重要。因此堅定不移地樹立主體意識，是具有澳門特色「一國兩制」成功實踐的重要經驗。
8月3日，澳門學生在「我和我的祖國主題會」上演唱《七子之歌》(圖：新華社)
堅定不移地融入國家發展大局
去年11月習近平主席會見香港澳門各界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訪京團時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一國兩制」偉大實踐也進入新時代。過去20年，澳門特別行政區實現了回歸祖國後的第一階段發展，取得的成就很大，這給予我們信心，但我們不能自滿。我很高興看到，澳門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人士在成功面前沒有止步，展示了更大的抱負，正在努力實現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
如果說過去20年博彩業發展推動了澳門的深刻變化，那麼，未來澳門要實現持續穩定發展，為新一代澳門人提供更好實現人生抱負的舞台，就必須實現經濟適度多元化，而實現的路徑已經十分明確，就是融入國家發展大局。因為祖國內地始終是澳門發展的堅強後盾，今後的發展也離不開這個後盾。中央對推動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發展高度重視，先後出台一系列政策，包括推進澳門「一中心」、「一平台」、「一基地」建設，進行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以及泛珠三角區域合作等，還劃給澳門85平方公里海域，明確開發橫琴島的初心就是為澳門實現經濟適度多元化提供支持等。習近平主席為推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作出許多重要指示，在10年時間內四次到橫琴考察、指導工作。以澳門這樣一個只有60多萬人口的城市來說，中央制定了這麼多的專項政策，充分說明了習主席和中央對澳門的重視，對澳門同胞的關心和愛護。
我相信第五任行政長官賀一誠就職後，一定會繼續團結帶領澳門各界人士，積極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用好國家為澳門作出的定位和相應政策，開闢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新局面，創造澳門更加輝煌的未來，繼續向世界展示具有澳門特色的「一國兩制」的成功實踐！
(來源：「紫荊」微信公眾號)
責任編輯：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