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香港文匯網記者 郭若溪）自3月27日起，深圳逐步收緊入境措施，對因工作需要獲豁免隔離的1.2萬餘名跨境貨車司機進行全流程健康監測。跨境貨運司機鄭華說：「別人晚上陪伴家人的時候，我們在開車到處派貨，一車貨經常要去十幾個地方逐個派送。」跨境司機以另類方式參與戰疫，他們奔波深港兩地堅守香港市民的「綠色生命線」，確保供港物資無虞。縱然收入減半，很多司機選擇堅守崗位，冀與同業工友心連心協力抗疫。
跨境貨車運輸線相當於香港市民的「綠色生命線」。同為運輸貨車司機，駕駛跨境線的司機工作節奏截然不同，跨境司機兼車主鄭華對此深有體會，鄭華介紹，全職供港菜貨運司機過時過節也沒有休假。
鄭華有4台車，3台在港，1台在深圳。2月疫情爆發，雖然走了兩個夥計，但一直不敢再請人，只剩自己來回奔波。「一開始每天可以跑很多趟，交完車我就坐巴士返港，再去開另一輛吉車（空車）到深圳，這時通常前一趟車的內地司機已經裝好貨。關口交接後，就能開回香港派送。」鄭華說，這樣白天最少能出3次車，晚上1-2次。
隔離耗時 貨車「綁定」司機
不過，隨着疫控措施與時俱進，鄭華需要不斷調整工作節奏。根據現有規定，跨境貨車司機只能跟車一起出入境，單獨入境需要隔離。半個月以來，鄭華每天就和自己的貨車「綁」在一起：早上出門開駕「吉車」到深圳，交車後在深圳等裝貨，一等就是數個小時，「以前沒有疫情，我返港卸完貨還能回家睡覺，陪老婆逛街，或者陪孩子玩。」他一臉無奈地說，「現在哪也去不了。」
等報關、等查車、等採樣、等核驗……鄭華坦言，目前等車時間遠遠多過開車，「現在幾乎每天都堵，堵3-4個小時也是常有的。最誇張的一次是4個車位走路不用1分鐘的距離，開車等了半個多小時。」
在路上等待的時間愈來愈長，出車次數無可避免減少，嚴重影響跨境貨車司機們的生計。運輸供港食品的香港貨車司機張旭輝告訴大公報，供港食品縮車縮貨，雖仍有訂單量保證，但與之前相比每日還是少了50%以上的收入。「平日定點下貨約港幣600-700元一車，沿途多點派送約1000多元一車，現在出車次數減少，收入自然攔腰斬。」同時，疫情對運送雜貨、建材等司機影響很大，基本停工或開工不足，「停工的司機很多都選擇轉行回港開車維持日常生計。」
然而，鄭華和張旭輝並不是孤軍作戰。運送水果和其他貨物的香港貨車司機陳文送選擇樂觀面對，他表示會繼續努力做好防疫工作，堅守崗位，祈望疫情儘快過去。「現時收入相比以前不到三分一，我們同業前線工友現在只得一條心，就是同心協力對抗疫情，全民一心為國家、為香港，全力以付確保兩地民心安穩，這是我們的心願。」
在逆境如何自處，是一門大學問。有人一蹶不振，有人勇往直前，疫情下的特殊經歷，為一些跨境司機的生活增添新體驗。「為了順利用上『i深圳』，我還專門買了台智能手機。」香港跨境貨車司機林生笑稱，自己跟着潮流提前走進了5G時代，這位貨運界逆行者的樂觀態度，相信為不少同行帶來鼓舞與冀盼。
應對業界老化 「讓年輕人看到希望」
今年48歲的鄭華，做了8年跨境貨車司機，他稱自己有多重身份，幹什麼都能行。他表示，目前香港約7成物資從內地輸入，長遠來看，跨境貨車司機還會持續存在，「跨境政策關乎我們的飯碗，還是希望政府能多多提供方便，也好讓年輕人看到希望。」
如今，跨境貨櫃車司機的工作量和工作時間均較前大大減少，除鮮活食品需每日過境外，其他品類不需要每天開工。工資已經隨貨運量下跌而大受影響，收入不穩更導致越來越多人轉行開的士、巴士。據貨櫃運輸業職工總會主席陳迪手透露，目前跨境貨車大約11000部，全行業約有司機1.2萬人，平均月收入1.5萬元，疫情前能達到1.8萬至2萬港元，人均年齡已達到55至57歲，「後生點30多歲的都很少」，再年紀大些的就等退休了。「工時長、工資低，是較難吸引新血入行的主要原因。」
儘管跨境運輸已今非昔比，陳迪手未怨天尤人，「我們很清楚有貨才有運，貨運是孕育勞動力的，希望今後還能吸引大型跨國企業在香港設立總部，有國家政策配合支持方能延續。」
陳迪手認為，香港仍然有最好的機會去創業、搵工，「香港精神」就是要勤奮、拚搏、進取、應變，讓下一代人走得更遠更好。
工會籲互助 關鍵時刻勿鬆懈
4月10日起，深圳口岸開始嚴格執行健康認證碼和核酸檢測報告驗核措施，無報告及過期者、當日採樣者均不可入境，如不符合要求將會面臨被移出豁免備案名單的後果。25日起，更將全面實施核酸檢測結果無紙化報告，以「i深圳」資料驗核通關。
而各個口岸無法統一要求，也讓不少跨境司機感到困惑。
跨境貨車司機阿麥以填寫健康申報表舉例稱，「為了加快通關，我們都是提前填好表格，譬如地址欄，一開始按要求填寫『HK』，後來交表時說要改成『中國香港』，後來又說『HK』可以，沒過幾天再被要求改回『中國香港』。再譬如填寫車牌號，通常『粵Z』和『港』會省略不寫，直接寫車牌中間4位數，可有時又會遇到被要求寫全。」阿麥最常走文錦渡和皇崗，他說，與其他口岸不同，文錦渡要求司機必須下車，再逐個檢查，皇崗就不用。
對此，貨櫃運輸業職工總會表示，目前的確是疫情特殊時期，工會每日都積極跟進最新情況，最大程度的幫助司機們順利通關，已將司機仍未能獲取報告情況通知相關部門，他們在努力上傳數據，司機還需自行登入「i深圳」，在「我的檢測結果」中查閱，大家也需互相協助，守望相助。
綁定「i深圳」 年輕司機拔刀相助
4月14日，記者在深圳灣口岸現場看到，口岸風雨連廊下，多張簡單桌椅間隔數米整齊擺放，來自港大深圳醫院的團隊身着防護服在現場有序工作。
為了能讓司機快速註冊、登記、檢測並通關，醫院將門診專科掛號就診全流程「複製」到了深圳灣關口現場。團隊負責人劉潔玲表示，現場組成了一個「小型門診」，安排10人一個班次，三班制從早上6點開始直到晚上12點。
當日，深圳曾出現跨境貨車司機被退港，影響了供港食品數量。港粵運輸業聯會會長余家洪表示，一方面是一些司機對政策不了解，以為採樣當日亦可入境；另一方面，部分香港司機仍使用「老人機」，僅可通話無法上網，無法進行「i深圳」信息註冊、登記，只能請他們找家人幫忙綁定。同時，部分口岸距離兩邊市區近，在關口手機經常沒法轉換信號，登錄「i深圳」時有困難。
13日晚21時許，直到深圳灣口岸內最後一位年紀大的工友，用自己的2G手機搞定「i深圳」後，跨境貨車司機陳文送才踏着夜色離開口岸。他告訴大公報，的確很多司機不懂填，8成司機都要請教工作人員才能解決。「因為這些Paper work耽誤了不少時間。我也是想多幫幫大家，交完車就留在這裏教他們註冊。」陳文送表示，查驗措施雖然非常嚴格，但對大家來說也是保障，「有護士在口岸為我們採樣，好過自己去醫院做檢測。」
據了解，目前皇崗口岸已專門加裝免費WIFI，共有四個信號源可供連接登錄。港大深圳醫院已對現場進行了部分技術優化，將網絡信號切換為口岸4G，後續將考慮搭建網線、增設5G信號等方式，提升網速。同時，通過現場增加指引人手，幫助年紀較大、不懂簡體字的香港司機，有序加快核酸標本登記和採集流程。另一方面，隨着氣溫逐漸攀升，醫院還將在現場安排AED除顫儀、救護車等設備，預防突發情況。
責任編輯：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