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網訊】(香港文匯網記者 顧大鵬) 狼牙山黑豬訓練營的跑道南北長有200米，豬隊友每天至少跑10個來回。一頭剛滿月的豬仔，經過跨年飼養直到出欄，黑豬至少要奔跑近5000公里，相當北京到狼牙山里程的50倍。小學畢業證也沒有拿到的豬倌賈聯合，把黑豬當寵物飼養，200餘頭生豬足不出戶就被搶購一空。
「寧做大騾子大馬，不做大兒大女」，在河北農村賈聯合是個例外。賈聯合是長子，還有四個妹妹。父母卻將百般寵愛集於他一身。1984年15歲的狼牙山小子賈聯合，小學沒有畢業就跟着同鄉闖北京。第一站是北京昌平鐵路工地，他負責給大師傅挑水劈柴燒火，老闆管吃管住，每天工錢一毛二。賈聯合感到委屈：「雖然力氣還沒長足，但工錢也不致於差10倍」。
他想領到工錢走人，結算的日子還沒到，工地出了事故。大他9歲的同鄉雪兒，因塌方喪失了性命。老闆說工程賠了錢，賈聯合半年的工錢，一分也沒有拿到。他從北京逃到天津，在建築工地當小工，每天工錢2.5元(人民幣，下同)，半年拿到450元。
河北狼牙山黑豬養殖戶賈聯合(記者顧大鵬攝)
二次進京闖舊貨市場
16歲那年，賈聯合從天津折回北京。懷揣着400多塊錢，30塊收購了一輛舊自行車，換上新輪胎，穿行於大街小巷收破爛。
一次偶然機會，他與北漂的四川姑娘鍾瓊輝相遇，兩人在一間10平米的矮房裏，支起了一張簡易床成婚。賈聯合靠收破爛，積攢了五萬塊錢，一心想幹點大事。
在北京胡同，他與同鄉郭老闆不期而遇。郭老闆在周口店買了一面坡，開採石材發了家。眼下他遇到過不去的坎，賈聯合5000元把石材場盤到手。
「一個叫王小龍的北京小老闆欺負我，天天往我這邊倒礦渣。10月份我把石材場盤下來，到年底一天也幹不成」。賈聯合說：「誰都怕死，逼得活不下去時，必須拚死一搏」。
臘月二十九，賈聯合摸到老冤家的門。王小龍見來者不善，趕緊讓座。賈聯合說：「你把老婆和孩子支走，老爺們兒的事不傷婦女兒童」。王小龍認了慫，馬上給大老闆馮二虎打電話。馮二虎給賈聯合500塊損失補償，讓他安心回家過年，今後和平相處。
80年代初期，北方城鄉百業待興，到處是建設工地。賈聯合包攬了易縣、滿城、定興等北京周邊多個縣的石材業務。業務繁忙的時候，十輪大貨車一天要跑50趟。
賈聯合(左一)與前來洽談合作的朋友合影(記者顧大鵬攝)
頭牌黑豬賣出一萬八
賈聯合在北京周口店開石材場，日進斗金，又接連生了三個姑娘一個兒子，人才兩旺，心裏開始飄。他在周口店接手了一家煤礦，財運開始逆轉。一次坍塌事故，一死三傷兩殘廢。他拿出近500萬，私了掉這次礦難，執法部門用12噸炸藥夷平了他的煤礦。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牙山後生，打發妻子兒女回老家暫避風頭。賈聯合蟄居京城，伺機東山再起。
賈聯合坦誠：「十幾年干的都是盜采國家資源的勾當，經常與執法部門打游擊戰」。四川姑娘鍾瓊輝，跟着老公東躲西藏，直到老公的生意出了問題，她才帶着四個孩子回到婆家。
狼牙山腳下的土地都是圍山轉，鍾瓊輝在婆家的圍山轉種了谷子，流轉台階下鄰居家的圍山轉當養豬場。起初，豬圈沒有圍欄，黑豬滿山跑，孩子們就滿山追。台階下200米長的圍山轉，成了黑豬的賽跑場。台上的谷子地，變成了孩子們的觀禮台。
黑豬賽跑成為了孩子們的遊戲，北京朋友覺得好玩兒，進村選豬每每要看一場黑豬賽跑。他們買豬不論重量，而是按比賽成績出價。2018年，頭牌黑豬北京朋友給出1.8萬的天價。豬婆婆鍾瓊輝說：「豬肉並不值那個價錢，是朋友照顧老公的生意」。
「北漂30年，錢落下不多，朋友交了不少」。賈聯合說，「狼牙山豬肉好吃，每年要送出幾十頭豬」。起初，妻子養十幾頭黑豬，當禮物送朋友，一年能省十幾萬公關費。
「北京申奧成功後，周邊環境整治天天加碼」。2017年，賈聯合斷了東山再起的念頭，捲鋪蓋回家一時無事可做，屈身做了豬公公。時間不長，賈聯合就愛上了這一行，把禮品豬做成一份家業。
賈聯合在狼牙山建起農家樂和鴕鳥觀賞園(記者顧大鵬攝)
賣黑豬肉贈柴雞蛋
「黑豬仔，體型美，愛運動，肉質細膩，是野豬雜交品種」。賈聯合說：「一頭剛剛滿月的豬仔，均價1500元左右，比市場高出兩成」。他把豬仔當寵物養。
「一顆霉粒能壞一碗糧食」，賈聯合說，「從地裏收回來的玉米不乾淨」。他收購精玉米配製飼料，每公斤比普通玉米要高出兩毛四。
「小孩要抱着，小豬要跑着」，賈聯合說，「讓豬吃好喝好還不夠，還要讓豬仔跑起來。小豬不懂事的時候，大人要帶着跑，一邊跑一邊喊口令」。習慣成自然，賈聯合只要一吹口哨，小豬就抖起精神，開始奔跑。200米長的跑道，豬隊友每天至少跑10個來回。一頭剛滿月的豬仔，經過跨年飼養直到出欄，黑豬至少要奔跑近5000公里，相當北京到狼牙山里程的50倍。
賈連合的跑豬專供朋友圈。2019年，豬肉每公斤接近80元，朋友勸他和市場看齊。頭天晚上他同意了，第二天早上，朋友進村選好了豬，他現場宰割分裝好，幫朋友裝進後備箱。妻子鍾瓊輝在狼牙山開了農家樂，朋友們逛了風景，下山吃過融合川味的北方亂燉。算總賬時，倔強的賈老闆每公斤黑豬肉讓出了16元，每人還贈送了一箱狼牙山柴雞蛋。
今年春天，因瘟疫關閉的村莊還沒完全開封。記者第二次到狼牙山腳下採訪賈聯合時，巧遇保定康老闆上門洽談黑豬增產合作。賈老闆說，「我的朋友圈只有50頭的增量」。康老闆說，「我是自帶流量而來的，也只走朋友圈」。
責任編輯：張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