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醒醒,該您核酸檢測了」,京新高速公路邊的交警叫醒了帶着倦意打盹的謝琳。
她已經記不太清楚,這是今年第幾次核酸檢測了。跟身後這滿載貨物的「龐然大物」 重型卡車相比,她的身形顯得嬌小。這位50歲出頭的女人,穿着最簡單樸素的行頭,戴着一頂灰色鴨舌帽。
如果單這樣看,她跟普通的婦女無異。可就是這樣一位來自安徽淮北的女人,在武漢疫情最嚴重的時期,兩度深入核心疫區運送救命的醫療物資。回想起來,謝琳坦言,那時候的武漢是令人窒息的,「在外面怕,進入武漢更害怕」。
但她還是去了。而少有人知道,在武漢度過最驚心動魄的疫情期之後,謝琳又奔赴了新疆。7月份,新感染者的出現,將新疆拉回「戰時狀態」。謝琳「單槍匹馬」從山東北上,跨越內蒙古,沿京新高速獨自「長征」4,300多公里後抵達新疆,貨箱裏載着29噸抗疫所需的建築板材。
「一車一人一江湖。」她習慣了就這樣闖蕩江湖。
隔離完畢再次出發
8月底,新疆疫情得到控制後,謝琳才鬆了一口氣,踏上返程。今年國慶節,她想回武漢看看、走走。
「那裏的醫生護士們和我並肩戰鬥過,他們都是我的戰友。」「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做了一點平凡的事情而已。」這是謝琳常掛在嘴邊的話。
武漢封城期間,她兩度雪中送炭:馳援900公里,冒着巨大的風險運送口罩、防護服和呼吸機等物資。
第一次趕往武漢的夜裏,她心裏沒底,擔心被感染,但又知道前方等着這批物資救急。熬夜趕路時,她就洗一把冷水臉,沖上幾袋濃咖啡,又繼續了。等她到達武漢時,天還下着雨。「醫生護士們都冒雨等着口罩和防護服,看着他們又髒又舊的防護服,我特別心疼。」
第一次救援結束從武漢返回後,謝琳一個人在車上自我隔離,吃了半個月的泡麵。隔離期滿,物流公司再次聯繫她是否願意再去武漢,運送一批從瑞典加急採購回國的呼吸機--咬咬牙她又答應了下來。
報答「杯水之恩」
謝琳冒險援助武漢的舉動還源於一段「因緣」。
2016年,謝琳運貨至西藏阿里,途中經過無人區,卡車出故障了。很不巧她又遇上感冒,高原反應下開始咳血。儲備的飲用水耗盡,她不得不靠邊停車,下車揮手求救。
等了三天救援還沒來,在孤立無援、生死一線間,一列摩托車隊路過,第一輛車立刻停下來,領隊的人給謝琳倒了一杯水。隨後他呼叫後面的每一輛車也都停下來,駕駛員依次走過,都給謝琳倒了水。當時身體虛弱的她目光搜尋到,壓尾的車插着「湖北武漢」的旗幟。
「我也怕病毒,我也怕被封鎖在武漢出不來,我也怕那種被隔離的孤獨感」,謝琳百感交集,「但一想到武漢人對我的『杯水之恩』,我的勇氣就來了--天塌下來我也當被蓋,別的司機可以不去,但是我謝琳一定要去!」
跨越4300公里到新疆
同樣緊張的抗疫氣氛,在新疆出現了。7月17日零點,烏魯木齊正式「封城」。謝琳,再次成為逆行者。
她駕駛着3米寬、17.5米長的重型卡車跨越4,300公里,經山東、北京、內蒙古,風塵僕僕趕到新疆烏魯木齊。這次,她經蘭州北上,奔襲5,000公里。這一去,就是整整幾十天--她自願待在新疆,協助當地的郵局運送郵包。「住車上,吃盒飯,我就在烏魯木齊和喀什之間來來回回,運送郵包。」
直到8月26日新疆「解封」,她才返回南方。
「疫情塑造着每個人的行為方式。」在從新疆返回的路上,謝琳告訴記者, 「我相信一些人的善良、奉獻乃至犧牲,都會對整個社會形成正面的影響,拉近彼此之間的情誼、化解原有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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