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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中顧委委員的任仲夷(左圖)和於光遠(右圖)都曾是改革開放重要的參與者,並在退休後依然影響廣泛。
不同聲音,同樣執著
2004年3月,任仲夷突然吩咐兒子把院子裡的門檻鋸掉,原來,他的好朋友於光遠要從北京飛來。
自從2005年起兩度腦血栓之後,於光遠才基本上停止外出活動。之前,他「坐輪椅飛天下」,平均每個月出差兩次。於光遠已退休的秘書胡冀燕至今每天到中國社會科學院上班,「他(於光遠)的事兒還多著呢!」
許多年邁的老人們,把晚年的大量時光,都用於公開的各種學術思想活動。
「任老在的時候,幾乎每次研討會他都參加。」廣東省委宣傳部理論處官員關山說,「有人說他高調,但我感覺這是一種使命感吧。」廣東的許多年輕學者和新聞記者,都曾與之交流。
任仲夷善於把一些敏感議題變得富有彈性。如,他妙解「和諧社會」:「和」左邊為「禾」,右邊是「口」,即人人有飯吃,而「諧」左邊為「言」,右邊為「皆」,即人人有言論自由。又如,他認為,穩定是動態的穩定,只能用改革來求穩定。
「不單對我,許多人在場時,他也不避諱,很坦蕩,已經無所顧忌了。」曾為任仲夷做大量口述的關山說。
所有的議題都指向這個國家的出路,但由於對歷史政治的不同理解,老人們形成不同的群體。
一些被認為是「改革派」的老人,經常在《炎黃春秋》雜誌上發表文章。任仲夷關於鄧小平與廣東改革開放的一篇談話,2004年曾在《炎黃春秋》等多家刊物上同時刊發,反響強烈。任仲夷認為,可以大膽「學習借鑒人類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尤其是西方一些發達國家的政治文明。
原中顧委委員朱穆之,2009年則在《求是》雜誌所屬的《紅旗文稿》上發表文章《關於中國模式問題》,稱「所謂西方民主,不僅中國人民早就看透唾棄,現在也日益在越來越多的國家破產」。
作為歷史親歷者,他們更不時在一些黨史細節上,或明或暗地指責對方有誤,這主要體現在一些個人發表的回憶文章或傳記中。
2006年,原中宣部部長鄧力群出版了一本自述。他在前言中寫道:「晚年了,忽然變成名人。一些說法,一些人的文字,包括境外國外的報刊著作,隔三差五把我拉出來作為僵化保守和『左』的代表人物之一。有些語言是污辱性的。聽到看到,一笑了之。」
鄧力群自述的諸多說法,則在《炎黃春秋》上被反駁。這本以記史為主的月刊即將慶祝創刊20周年,它是1991年在中顧委常委、開國上將肖克支持下創辦的,其4位顧問全都是原中顧委委員:杜潤生、李昌、於光遠和李銳。他們同時也是這份雜誌的主要撰稿人。
肖克給雜誌定下「求實存真」原則。雜誌社副社長吳思說,老將軍不過問雜誌社具體事務,但會親自審閱重要稿件。1994年,在他支持下,該雜誌在中國大陸首次發表了紀念胡耀邦的文章。2005年,中共中央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座談會,紀念胡耀邦同志誕辰90周年。
汪東興的子女正在給汪做回憶錄,已完成第一部。汪延群說,汪東興直接參與了粉碎「四人幫」的行動,但他對「四人幫」的定性持保留態度,還批評有的人「把『文革』撇得那麼清」。
作為毛澤東時代的中辦主任,汪東興很在意社會對毛澤東的各種評價,卻不在意自己的「凡是派」標籤。「他承認自己有『兩個凡是』的思想,但是他說第一我不是『兩個凡是』的創造者,我也沒這水平,發明人死了,你現在把那時候開會的東西拿出來,會覺得特別好笑。」
汪延群說,他們專門給汪東興錄音錄像,以免「他百年以後有人說我們造謠」。
個人史,往往伴隨著爭議,但黨史界認為,史料的增加有助於令真相「越辯越明」。
2004年,《吳德口述:十年風雨紀事》出版,再版時,出版社發表聲明,「特向吳桂賢同志深表誠摯的歉意」。吳德在口述中稱時任政治局候補委員吳桂賢「跟著『四人幫』跑」,引發吳桂賢的不滿,並訴至法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