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深讀詩會」主辦,深圳市大鵬新區作家協會承辦的「深讀詩會」第二十一期謝貫潔專場研討會活動在大鵬新區黨群服務中心三樓舉辦。本期活動通過朗誦與點評的方式,對主題詩人謝貫潔的詩歌創作展開了深入的探討。中國作協會員、深圳市作家協會秘書長、一級作家、詩人趙婧,《特區文學》雜誌社總編輯、作家、編劇朱鐵軍,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廣東省作家協會文學評論委員會委員、深圳市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周思明,《特區文學》雜誌副總編、「睦鄰文學獎」常駐評委、詩人費新乾,作家、評論家歐陽德彬,以及其它兄弟區作協負責人,與大鵬新區作協會員近50人參加了活動。會議由中國作協會員、國家二級作家、大鵬新區作協主席、《大鵬文學》主編焦朝發主持。
主題詩人
謝貫潔
謝貫潔,筆名阿牛哥,1981年生,廣東省普寧人,現居深圳,深圳市作家協會會員。寫詩近2000首,作品散見於《作品》《歲月》《遼河》《椰城》《大鵬文學》《湖南日報》《寶安日報》《打工詩人》《梅州日報》《西蜀》《邊城日報》《季風》《城市詩人》《情詩》《雪峰》等報刊,作品入選《中國當代詩人詞家代表作大觀》《雪峰山詩集》《泛粵東短詩經典》《粵東詩歌光年2015》《粵東詩歌光年2016》《粵東詩歌光年2017》《粵東詩歌光年2018》等書籍。2017年獲得首屆大鵬文學獎詩歌類二等獎;2019年獲得大鵬生態文學獎詩歌類二等獎。
以溫情詩意打理煙火人生
第一次與《汪國真詩集》的邂逅,在尚讀初中的謝貫潔的心裏播撒下了詩意的種子。他將這本書咀嚼了三年,才依依不捨地歸還。期間嘗試臨摹,寫了不少「分行」——他如此稱呼不成熟的文字,因為「詩歌」在他的心中有不容褻瀆的至高地位,只有「寫得好的、有意義的作品」才配稱為「詩歌」。
「挫折出詩人」,高考的折戟沉沙,是謝貫潔生命中「關鍵一劫」。母親為失意的兒子冒雨騎車、尋找出路的畫面,不僅永恆地鐫刻在他的心頭,更令他的寫作擺脫了「八股」式的桎梏,突破了瓶頸期。一切所思所想皆可「塞入分行」,漸漸地,「寫詩就像炒菜」,融入到生活的血肉中了。無論學習如何艱苦、工作如何繁忙,詩意始終盈盈地消解着他的所有心語。
時光的蜿蜒豐滿了他的閱歷,也流變了現代詩歌審美。謝貫潔曾慣用的「直接抒情模式」逐步轉化為對「零度抒情」表達模式的探索追求,「詩歌文本中激情澎湃的表達變得越來越冷靜」。評論家周思明認為,他的詩「既不充滿激情,也不冰冷如霜,彰顯詩人自我的獨特氣質;既不華麗如牡丹,也不尖銳如仙人掌,呈現了一種不偏激、不極端的執兩用中的傳統文化態勢」。但不論採用何種表達方式,他始終執着一支筆,「我手寫我心」,抒發着一個自由靈魂的真情實感——這是他堅信的詩歌「最初也是永恆的宗旨」。
含蓄、凝練、跳躍、靈動,是謝貫潔寫作的畢生追求。他孜孜於為詩歌穿上脫俗的「外衣」,執着於嘗試最能有效反映情感跌宕起伏的長短句排列。他說:「如果現代詩歌是一把琴,那麼語言就是美妙的音符,這些音符必有自己的特點,有獨特的排列,才能發出美妙的聲音。」面對如此精心雕琢的樂章,詩人費新乾評論道:「我相信他的詩歌不是那麼容易變質的,保質期是比較長的。」
謝貫潔以真誠熬製好詩,攜詩意笑看生活。語文教師楊美春讚美道:「一雙勤勉筆耕不輟的手、一顆通透而美好的慧心,打理着溫情詩意的煙火人生,哪怕寄居塵世也能收穫一份情趣。」謝貫潔同樣自白:「我願為了詩人的尊嚴、詩歌的尊嚴,長久地寫下去。」
鏡頭對準當下,讓詩歌活着
評論家周思明提出:「詩人只有不斷創新,才能使其創作獲得新意,而只有具備新意的詩歌,才有可能具備現實感和當代性。」他反對把寫詩當成「行為藝術」與「作秀」活動,在他看來,個體狂歡形成的大眾娛樂不能成為詩歌存在的理由。令他欣慰的是,謝貫潔的詩不是這樣,而是彰顯了可貴的現實主義精神,頗有杜甫、艾青、聞一多等名家的遺風——「充分而濃烈的人間煙火氣,以及蒼涼世態的呈現」,在關注現實的筆端迸發出旺盛的生命力,自由隨性而極具辨識度。他認為,謝貫潔的詩裏,既有冬日的大雪紛飛,也有落魄的歌星女郎;忽而拷問鬥牛這殘酷運動,忽而揣摩禪宗的永恆哲思。開放多元的題材和表達使他的詩氤氳了樸素、自在、多樣、豐饒的氣質。周思明評論道,孤芳但不自賞,有個性也有共性。謝貫潔的詩將理念深深地隱藏起來,用鮮明生動的意象表達詩人對生活、社會、時代的思考,狀塵埃之微,寫宇宙之大,這就是周思明所推崇的「鮮明的當代性與現實感」。
評判詩歌水平的關鍵標準之一是詩人所選取的意象,它們承載着詩人的情懷和思想,是叩開詩歌殿堂的一把鑰匙。細心品味謝貫潔鍾情的詩歌意象後,作家歐陽德彬認為,謝貫潔真誠地書寫了自己的精神秘境。他寫風,「風可以隨時進來,安撫或者清理最後一點灰」,愛的是「風的輕盈、通透」象徵的飄逸灑脫的生命境界,那是詩人的熱望;寫鳥,「有生之年,奉獻甚多音符,但是無人問津,連死亡都沒有驚動一張輕薄的報紙」,暗喻底層務工人員恰似魯迅筆下奮力對抗虛無和絕望的鳥,那是詩人的關切;寫魚,「我是樹下那一尾面朝水面的魚,潛入了額頭深深的溝壑裏」,說的不是輕靈游魚或海妖塞壬,而是飽嘗生活艱辛與人間冷暖的魚,那是詩人的自身印記。歐陽德彬最愛的是《死亡是如此正常》——「哪怕貧窮,活成一座沙丘,該多好/假如活着,做足一席夢,多好」,他評論道,謝貫潔高明在看到了一些更高審美維度的東西,對時間和死亡的思考傳達出一種對生命和存在的焦慮,讓詩歌擁有了哲學深度。
閱讀了謝貫潔的詩後,詩人費新乾開始思考「如何讓詩歌活着」這個命題。他總結道,謝貫潔的答案是「以跳躍與流動,賦予詩歌生命與溫度,讓其能呼吸、能生長、能熬過時間的淘洗和考驗」。他認為,謝貫潔擅長在短小的詩句中調度密集的意象,比如,「這些個頭結實的雨花石/隱忍的舍利子,歲月封存的種子/這些螞蟻般的詞語」,接連四個意象,每一跳都增加了詩歌的難度,也提升了詩歌的高度;又能統一,不使人覺得生硬和彆扭,這就見出詩人深厚的文學功底和素養了。意象跳躍,文字也活潑地流動了起來。比如,用長鏡頭一鏡到底的《愛是沉重的淪陷》——「互相慰藉的鳥聲,墜入/互相掩蓋的樹葉,陽光在炙熱的頂端/抽打着葉面/淪陷的葉子落了下來,光亮重重地/砸到地上,燙傷的還有細微的沙礫/葉子趴在沙礫之上,直到濕潤」,一口氣讀下來,語言的波濤汩汩湧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詩意貫通,不可阻擋。這種跳躍性與流動性,給詩歌注入了生命的活力與溫度。
《我為春天寫首詩》是被與會嘉賓們交口稱讚的一篇作品。詩人薛丁奎認為,該詩是一首獨闢蹊徑的告別詩,新的形式邏輯與起承轉合的脈絡蘊藏其中,兼融入傳統的詞句與意象,使得全詩文氣橫溢,滿口餘香。大鵬作協顧問羅育燦則從該詩中讀出,謝貫潔的目光裏有陽光,頭腦裏有思考,心裏有春天;唯有一位擁有一雙歷史之眼、文學之眼、現實之眼的詩人,才能寫出這樣有溫度、有深度、有味道、有美感的詩歌。
作為一位詩人,謝貫潔一直用心地用詩歌描繪生活,記錄點滴,有感即發。大鵬作協副主席陸峰坦言,去年韶關采風活動遇見新鮮事物,謝貫潔一路觀察記錄,就着靈感三天便出詩稿二十餘首。大鵬作協秘書長沈娟娟是謝貫潔的好友,她說,謝貫潔是個把詩融進生活、感染大眾的詩人,他的詩不石破天驚也不張牙舞爪,但足夠溫情和貼近生活;他的一顆詩心不僅能豐盈自我,還能讓周圍的人寧靜快樂,朋友們最喜歡他彈着吉隨口吟誦的場景,特別有氛圍。詩人席軍說:「謝貫潔的詩歌特點鮮明,遣詞造句皆令人想不到、猜不透。我一向認為,詩歌是才華和情感的嬰兒,謝貫潔的詩歌就很好地體現了這一點。」
藉由謝貫潔的詩歌,與會嘉賓們還漫談到對我國新詩發展的祝願。詩人陳保元說:「我們需要認真思考新詩的創作氛圍和出路。談到新詩廣泛流傳的句子,大多數人僅僅能想到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詩人們還需傳承歷史文化精華,用心打磨精彩的詩句。」詩人薛丁奎說:「寫詩容易,寫好詩難,如今優秀的詩人寥若晨星。謝貫潔是大鵬新區寫詩的佼佼者。希望像他這樣的寫作者越來越多,讓新詩在艱難的發展中成就一種瑰麗的文學風采!」
責任編輯:之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