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文匯報》北京新聞中心副總編輯彭凱雷與李外長談詩。
香港《文匯報》北京新聞中心副總編輯彭凱雷與李外長談詩。
香港《文匯報》北京新聞中心副總編輯彭凱雷與李外長談詩。
「凱雷小校友,天天向上為祖國——李肇星」,作為人民大學的兼職教授,李肇星外長為彭凱雷先生題詞留念。
與李外長聊詩——港報記者眼裡的詩人外長李肇星
有「詩人外交家」美譽的李肇星自2003出任中國外交部長時,每年「兩會」,當他出現在人民大會堂北門時,都成為中外記者競相追逐的熱門人物。但李肇星部長談笑間儘是國際風雲,被追問有關詩歌的話題,李肇星常是笑而拒答。一位崇拜李外長的國內女記者甚至當面表達自己雖然不寫詩但最喜歡讀外長的詩時,李外長幽默地拒絕了這一殷情,對她說:「你不寫詩好,這樣才能把工作做得更好!」當時我就在現場,看到那個莽撞的女記者臉一霎間紅了,而作為愛詩者的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提問題的就是我!
作為香港《文匯報》記者,雖然寫詩,其記者身份賦予的天職莫不敢違,追訪李外長之五年來,和來自不同國度和地區的記者一樣,緊緊抓住每次與李肇星部長「遭遇」的時機,「集中火力」將全世界最矚目的國際熱點話題拋向李肇星,將他那代表中國政府的聲音從北京傳向海外。
但今年我心裡卻有一份小企圖,想破下例。2007是本屆政府任期的最後一年,作為內閣部長的李肇星在本屆任職最後一年,能不能接受我的訪問談談詩?其實,我是想訪問他為官中的摯真詩情、本色性情。在我每次追訪李外長時,和讀他的詩有一樣的感受,那就是真誠、率直、一顆火辣辣的愛國心跳躍期間,為詩、為官、為人如此的一致。
我和沙祖康都擁有一顆愛國的心!
這一點,我甚至忍不住在這次「兩會」間當面向外長婉轉表達,沒想到我的預判是非常的準確!那是上月8號,在「兩會」後我追問「對沙祖康出任聯合國副秘書長有何評價」?
李肇星回答:「他會幹得很好!他熱愛祖國,他希望他很好的完成任務,為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多作好事。」
李肇星接著問我「你認不認識沙祖康?」
我回答,「香港《文匯報》和沙祖康是老朋友,我們經常採訪他,這次他當選,我的同事葛沖還越洋祝賀他!我感覺,您和您的同事沙祖康性情很相似!都很真誠坦率!」
外長聽聞我大膽類比,笑著糾正我,「我可是沙祖康的老領導!他的好處是比我年輕,你的好處是比他還年輕!」
這時,洋文中文的問題又向李肇星衝來,外長卻意猶未盡,撥開眾話筒,朗聲說:「我和沙祖康更重要的相同點是:我和他一樣,都熱愛祖國,也熱愛其他國家人民,都擁有一顆愛國的心!」
這一天正值「三八」婦女節,看到有很多女記者紛紛湧上來,李外長向她們致以節日問候,我趕緊趁這難得之機,為外長和女同行們拍下節目珍貴的一幀全影,第二天即刊登在香港《文匯報》顯著版面上。
我這個外長,又自由又不自由
當連續多天,那些無窮盡的熱點問題終被李肇星回答盡,中外記者們終於消停啦。在三月十一日下午人大會議休會時,大家紛紛圍著李部長談起難得一聊的生活話題。李肇星溫情、謙遜的一面盡數展現,一位香港女記者竟也改口以「肇星部長」稱呼,而香港多家媒體記者都期盼「肇星部長」回歸十週年之際訪港。
「肇星部長」難得談笑起他為官「困境」:「當我這個外長,又自由又不自由,我自己說了不算,你要問發言人劉建超。」記者反問他發言人怎麼能安排部長行程,李肇星聳聳肩:「他不能安排我的行程,但他知道的比我多呀!關於我的行程,我經常得問問他,我要幹什麼。你們要知道,當我這個外長,又累又不是那麼自由」!引得眾記者笑起來。
笑罷,「肇星部長」動情地說:「今年我已經兩次去香港,都是轉機路過。當然我很喜歡香港,我覺得香港很美!是個好地方!」
奧運口號,我不敢專美!
借此之際,有香港記者贊起李部長「部長工作出色,詩也出色,聽說中國的奧運口號『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OneWorld,OneDream)就是李肇星所創作,萬中選一勝出。」面對記者的稱讚,李肇星卻向眾人擺手,謙遜地說:「我今天可要鄭重澄清一下。奧運申辦成功,我太高興啦,尤其是奧運會馬術項目在香港、水上項目在我的家鄉山東青島舉辦,我為此專門寫了兩三首詩,有人譜了曲,有人去報選,我都不知道!我不敢說這個口號就是我一個人提出來的,我估計肯定有人比我提出來得早,我不敢貪別人之美!」
看到這樣其樂融融的難得輕鬆場面,我也請部長為我辛苦追訪他五年來個合影留念,外長笑言,「那天你給我們拍照,她們都上報紙,可沒你什麼事呀!」
寫詩,不要做看不懂的先鋒派!
趁此機會,我向部長請求,「這些年都是追著您問內政外交,兩會結束後,能不能輕鬆一下,作個詩歌話題的專訪!」
李肇星又是一慣地擺手:「我寫詩時間太少,都是在飛機上!工作太忙,寫詩是擠時間!」
或是盛情難卻,或是詫意我也談詩,他反問道:「你寫不寫詩?」
我有些難為情,湊近部長:「我也寫點,今年《詩刊》上就登了我一組詩。」
李部長有了興趣,說,「《詩刊》我有訂!你的詩登在第幾期?」
我如實回答:「《詩刊》二月號上半月刊,用的我的真名『彭凱雷』,組詩《北京生活》。您有時間看看。」
李肇星握住我的手,揚起頭,很有些嚴肅的勁頭:「我可以看,問題是,你年青人寫詩,那些先鋒派是不是能讓人看得懂!」
我也笑了:「部長,我不搞先鋒,我的詩都平實、生活,不信您一看就知道!」
李肇星也笑道「你寫詩,不要是看不懂的先鋒派,那就好!」
聽到部長贊同平實的詩風,我也心裡高興,湊近部長耳語笑言:「部長,我是70年代後,不是看不懂的新新人類!」部長哈哈大笑。
「兩會」次日,我有幸又見到被警衛簇擁著急急步行的李外長,我遠遠地打聲招呼,李外長看到我,知道我想問什麼,他說:「我這兩天沒有回辦公室,還沒有看《詩刊》呢。」他停下步子,說,「《詩刊》是國刊,毛澤東主席在上面都發表過詩歌。祝賀你!」
凱雷小校友,天天向上為祖國
當我還想趁熱乎勁再敲定部長的詩歌訪問時,我的「兩會」採訪港媒搭擋、香港《新報》女記者閭蘇敏拿出採訪簿請肇星部長簽名留念,被旁邊保安推開,沒想到部長伸手接過,不但爽快簽名,而且寫出一段祝福語。
緊接著,李部長也為《東方日報》採訪主任潘筱旋題筆祝福。
我站在部長一邊,伸手才想起沒帶採訪本,可也不想錯過良機,靈機一動,只能失禮地掏出自己的名片,請部長在空餘處簽個他的名字,為今後留個念。
當時真是讓部長犯難!警衛和眾記者看著部長拿在手裡只有巴掌大的名片,瞧著四周也沒有一張桌子,遞名片的我真比開頭提到那個女記者還難為情!
這時的李外長卻格外的平易近人,他拿著名片攤在掌心,問我:「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我回答:「中國人民大學」。李外長笑道:「好啊,我是人大的兼職教授!」我也放鬆下來:「部長,今年是人民大學70週年大慶,請您回人大參加呀!」
畢竟是外交高手,李外長對我這邀約者的身份很敏感:「你這可是校長說的話呀!不過,感謝你!」
沒想到,李外長將我的名片轉翻到背面,在這方寸間,拿起筆,一字一劃寫起來,當他落筆「凱」字時,我以為是外長將「彭」字寫錯,我小聲提醒部長:「我姓彭……」,外長不言,緊接著看,原來落筆是「凱雷小校友,天天向上為祖國。李肇星。3.11」
這麼小的名片,落下李部長二十一個字與標點,將名片撐得開闊,不留白。
看著部長一字一劃的落筆,我想起他比我年有六十三的父親還要大五歲,卻這樣關心記者,抽出時間與對中國友好或並不友好的媒體坦率、真誠交流,心裡一陣感動。
這種感覺,在我十年「兩會」採訪生涯中,尤其是這五年、這一屆政府高官接觸點滴中,有著強烈的共鳴。
在2002年秋,中共十六大新晉政治局常委記者見面會上,我大聲向新任總書記胡錦濤提問,他轉過身微笑招手致意;當2003年,溫家寶總理在「兩會」總理記者會後竟然徑直走下主席台,走進記者席中和大家握手致意,已跑過五年「兩會」我那時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這一次,李肇星部長名片方寸之間「為祖國」的題詞……,這些微小的細節,讓我真切體會到這一屆中央和政府「重民生」的執政作風,這讓我時隔一整月,時隔五年,每當想起總書記、中國總理、中國外長,心裡就生發出溫暖的感覺。
這些經歷讓我想到,令世人稱譽的中國外交是中國和諧強大內政的延伸,而真正貫穿、支撐內政外交的正是「以民為本」的氣息、脈動其間的愛國赤子之心!如果,真有機會,能訪問到李肇星部長,我和他最想交流的就是這感受、氣息、這脈動期間的詩歌!
(註:作者現為香港《文匯報》北京新聞中心副總編輯,其大學期間第一部作品——詩歌《人大是我的祖國》發表在《大學生》雜誌1997年刊)
附:《人大是我的祖國》
《人大是我的祖國》
作者:彭凱雷
黃昏時分,我斜依柵欄
柵欄後面是草坪,草坪明亮安靜
天空明亮安靜
依著柵欄,有男生女生丟失了
各自的嘴唇
也有孤獨的穿著拖鞋的男生
超短裙在遊走的女生
健康的人,學習的人,秋天吹開
塵世的青春
而我已鬱結成病,但我熱愛這樣的風景
草坪天空乾乾淨淨
我斜依柵欄,沒有圍牆的人大啊,我想
到歲月的廣場
我的師哥,陳初越到來
他和一個陌生人,在草坪中央搬運行李
他即將遠去,安寧的目光向我示意
我沒有走上前去,我沒有說話
我斜依柵欄,夏天的血液早已在我的身上流遍
天空乾淨,草坪乾淨,人大校園是一個祖國
我聽見自己最後的聲音在轟鳴,「詩人是祖國的心臟」
安靜下來,沒有男生女生相信,我也不相信
我和祖國,我的祖國緊密結合在一起天空暗淡下來,我
否認會遇見奇跡也否認自卑
草坪暗淡下來,我不否認黑夜的盡頭,我的祖國壯麗的景色
草坪寂寞,天空寂寞,夜色來臨
沒有人說話,今夜所有孤獨的人都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他們共同靜等祖國平淡的一個早晨,他們獨自成為祖國的黎明(來源:大學生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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