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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花白的季承在醫院與13年未見的父親季羨林相見,並給老人帶去他愛吃的家鄉特產
【文匯專訊】70多歲的季承是季羨林先生的兒子,他在10月獲悉季老書畫被盜後馬上聯繫北京大學,並要求見父親一面。得到的答覆是:不同意。隨後他自己趕到301醫院,試圖去見父親亦未能如願。直到後來有關人士從中斡旋,才終於為這對白髮父子安排了一次會面。然而,在昨天接受早報記者專訪時,季承表示,自從見到父親後,父親已經授權他管理他的家和藏品,但是北大至今還沒有把父親在北大的家的鑰匙給他。早報記者昨天試圖聯繫北大調查組相關人士,但和季承一樣,始終未能從北大有關方面得知調查組人員的真實組成。北大新聞發言人趙為民、季老原秘書楊銳夫婦的手機也始終未能接通。
早報:您有13年未能和父親相見,現在見父親方便嗎?
季承:現在見父親很方便了,沒有任何阻礙。現在我每天都會去301醫院,有時候每天要去2次,給父親帶點他喜歡吃的東西,陪他聊天。父親身體和精神都很好。13年間,我去過301醫院很多次,但就是有些人作梗,不讓我進醫院見父親,有一次大冬天,我在外面等了2個多小時,他們就是不讓我進去。什麼原因,我也想不通。
早報:有消息說,您作為季老唯一的兒子,至今還未能拿到父親家的鑰匙,是這樣嗎?您見過父親的藏品嗎?
季承:父親在北京的房子有兩處,一處在北大校內的第13公寓(有兩套),一處在藍旗營。北大的房子,我現在能進去了,但是藍旗營的房子我還是不能進去。父親的藏品似乎已經被人移到那裡了,主要在藍旗營。自從見到父親後,父親已經授權我管理他的家和他的藏品,但是北大至今還沒有把藍旗營的鑰匙給我,他們給我的解釋是,調查還在進行中。但北大不是早已經對外面說,調查已經結束,父親沒有丟東西嗎?我後來去北大要過鑰匙,但北大就是不吭聲,拒絕辦理交接手續。
我是季羨林的兒子,兒子卻沒有權利進自己的家,拿不回家裡的鑰匙,這是什麼道理?北大有這個權力嗎?公安局、法院、檢察院也沒出示文件,不允許我進自己的家,難道北大就有?我不理解。
早報:北大的聲明說,您父親的藏品沒有丟,外面的字畫系偽作,您怎麼看這個聲明?
季承:原則上,我相信北大的調查結果,但北大三番兩次發聲明說,沒有丟東西,既然真沒丟東西,那何必發那麼多次聲明呢?在他們所謂的調查過程中,北大領導和調查組都沒有接觸過我們家屬,徵詢我們的意見,倒是我去北大找相關領導很多次,但每次都是所謂的工作人員出來應付我,而領導以各種理由推托。
早報:那在媒體曝光之前,您聽說過父親藏品丟失嗎?之前,您和張衡、唐師曾認識嗎?
季承:關於父親藏品的流失問題,我沒有聽說過,到現在關於這個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而且這些年我也沒見過父親的藏品。
之前我和張衡、唐師曾都不認識,對他們舉報的事情也不知情,但他們向媒體提供的線索有道理。
記者與錢文忠、張衡的對話
錢文忠:阻隔父子13年有何理由?
季老11月7日見兒子第一面,講的是什麼?「五舅母還在不在?」13年的父子不讓見,這是為什麼呢?我看季先生的次數是很多的,但是我沒有一次單獨見季先生的。我也是到11月初才知道,同在北京,兒子上班都要經過醫院,居然13年沒有見面。我原來以為,一兩年見一面總還是有的。
事實是,從季老85歲、季承60歲開始,父子倆就沒有相見,直到上個月。父親想兒子,兒子也屢次努力與父親相見,但有些人就是不讓父子倆相見。這些事實,都有他們父子交談錄像為證。
我想強調的是,在這個事情上面,301(醫院)沒有任何責任,見不見季老,權力在北大那裡。他兒子來過幾十次,都沒有讓進來,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們父子13年不見。這沒有道理。現在有人探望季老,包括他的家屬,好像都有人盯著,起碼我去是如此。為什麼?有什麼必要?有什麼理由?有什麼法律依據?
張衡:北大的調查組是「不調查組」
早報:北大的聲明說,您拍得的季老藏品系偽作,您怎麼看這個聲明?
張衡:關於在拍賣公司拍到或見到的季老東西前後共有4期。第一期是我從金兆公司拍得的14件,其中包括北大所認定的兩件偽作也就是臧克家、艾青贈給季老的那兩件.那我想說的是,你既然說這兩件是假的,那剩下的12件呢?它們的真偽能否也給我一個意見,更何況剩下12件肯定有真貨。
第二期是在別的拍賣公司所得,這裡也肯定有真的。第三期,我在拍賣公司看到,但我沒有拍下。第三期的東西和季老無關,是我在金兆公司看到的27件與北大百年校慶有關的東西,但我認為其中仿品為主,我買了其中的7件。這些東西雖然和季老無關,但可以說明北大在管理校內藏品方面是不力的,有專門生產線從北大校內拿的校園藏品進行複製,不排除所謂的季老藏品的仿製品也從他們那裡生產。
早報:您在博客中說,北大在調查過程中根本就沒有調查過您和您的藏品,真是這樣嗎?
張衡:上月底,北大公佈了調查報告,但其實在整個所謂「調查」過程中,北大、警方和相關文物專家都從沒到我這裡來做過調查和鑒定,我所報案的北京海澱公安分局也沒有來調查過,沒有給我一個回復,可能還在等領導批示。北大曾造謠說,北京市公安局文化保衛處曾來過我這裡做鑒定,但實際上他們沒有來過。另外,確實有北京市公安局的警官來過我這裡,但他是來瞭解情況,他也沒有見過我的字畫。所以在我看來,北大的調查組是「不調查組」。
早報:那拍賣季羨林藏品的金兆公司呢?你和他們的關係如何?
張衡:金兆公司的藝術總監崔貴來是我的好朋友,據我所知,他和北大黨委副書記吳志攀是有比較長(時間)的聯繫,他認識吳志攀本人。因為在他對我的描述中,他見過吳志攀,他能準確描述吳志攀的模樣,他還說吳志攀對字畫很感興趣。崔貴來也說,這些東西中肯定有真、有偽,但季羨林的東西在市場上出售是事實,他也認為這種事情肯定是不對的。
季羨林近況
蔡德貴:每天幫季老作口述史
我從10月10日以來,幾乎每天都去301醫院看望季老,為他作口述。我雖然不是季老的學生,但從1994年起就開始在季老家登堂入室了,關係比較密切。這次來為季老作口述,是季老通過私人關係轉告於我。
季老的身體、精神、記憶力都很好,談吐很清晰,幽默詼諧,完全看不出他是個快99歲的老人了。在我看來,季老對一切都已經看得很淡了,超越了一般人的局限。一般季老精神好的話,我們能做一個多小時的口述,主要方式是對答。我寫過季老的傳記,所以對季老的生平都很瞭解,所以為了不浪費季老的時間和精力,主要是我對一些問題和疑惑,向他徵求意見。關於作口述史,季老對我說:「我為什麼千里迢迢把你叫來作口述史,是因為我自己的視力不太好,自己寫字也有困難,你是我的傳記作者,相交比較深,對我也比較瞭解。」他的口述原則是「假話全不說,真話不全說」。老人的記憶力非常驚人,連小時候在濟南看的京劇裡面的三位演員名字都能說出來,能完整地敘述「9·18」後,他和清華的同學去南京請願的整個過程。
我對關於季老的傳言都不是很清楚,也不關心,我一般下午去301醫院,還沒有見過北大校領導來見季老。原先的楊秘書已經不在了,現在是北大派了一位姓崔的老師來醫院,主要是安排會客等事,她也自稱並非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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