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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民族的藝術創作應該到民間尋根

2017-11-13
莫言說,民族的藝術創作應該到民間尋根,明年開始,他將有一系列新作品面世(記者毛麗娟攝)

莫言說,民族的藝術創作應該到民間尋根,明年開始,他將有一系列新作品面世(記者毛麗娟攝)

【文匯網訊】 (香港文匯網 記者 毛麗娟)11月11日下午,莫言作為第十八屆深圳讀書月「深圳讀書論壇」的首場嘉賓出現在深圳中心書城,以「民間藝術對我小說創作之影響」為題,講述其小說創作心得。莫言說:「要創作出具有民族特色的藝術作品,應該到民間尋根。」他認為,民間生活是所有藝術創作的原料庫。

下午三點開始的講座,兩點就早已滿座,但仍有不少市民為了獲得入場資格而購買了一整套的《莫言全集》。三點整,莫言從摩肩接踵的人海中現身,在如潮的掌聲中坐定,藍色條紋襯衣,外面套著夾克衫,裝束一如以往那般樸素。

人們對莫言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是中國文壇第一個2012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陌生的是,普通人並沒有多少機會走近大名鼎鼎的作家。人們一邊是慕名而來,一邊又帶著疑問,想瞭解諾獎之後的莫言,究竟有哪些新變化?

對於主持人拋出的第一個問題:從2012年獲獎直到今年秋天,您才有新作品發表。許多人都想知道,莫言是不是變懶了,或是愛護光環不輕易寫作?莫言幽默地答道:「五年不寫對作家來說本來不是問題,但發生在我身上就成了問題。其實也不是一個問題,但最終還是一個問題。」他坦言,獲獎後社會活動多了很多,個人可支配的寫作時間越來越少,下筆也越來越謹慎,希望小說放的時間長一點,自己看的遍數多一點,滿意度高一點,對讀者更負責一點。「我在寫作上膽子依然是那麼大,但是變得更加嚴謹了。」莫言說道。

強烈的戲劇性是精彩小說的關鍵

新作品在寫什麼?依然是故土和故人。今年,莫言在《收穫》2017年第5期刊出了三篇小說,統名為《故鄉人事》,在《人民文學》2017年第11期也發表了新的短篇《天下太平》。此前《人民文學》第9期也發表過莫言的一組詩和一個戲曲劇本。莫言透露,明年一月份,將在《花城》《十月》《作家》等刊物發表一系列作品。從內容來看,這些小說依然是以故鄉以及故人為線索來展開。

以他的新書《等待摩西》為例。該書寫於2012年,靈感來源於故鄉當地一位民營企業家失蹤的故事。小說記述了企業家的妻子靠撿破爛照顧老人、撫養孩子,數十年如一日地等待,並四處尋夫。

「小說寫完後放了五年,沒有立即發表,我發現,小說本身擁有了生命,開始生長。」五年後,莫言通過人物原型的弟弟得知,失蹤的企業家回來了,但他的記憶卻十分混亂,說不清過去的三十年到底是如何度過的,只是自稱一直在深山老林的山洞生活,與世隔絕,不用手機,不問世間事。於是,莫言對小說進行了續寫,小說由7000字延伸至15000字,莫言將男人從「衛東」改名為「摩西」,「摩西回家了,這讓妻子無怨無悔的等待有了宗教的意味,使小說超越了世俗生活的意義,小說也因為事件本身的變化,發生了變化。

「生活的變化和發展往往比小說更讓人意外,而精彩小說的關鍵,是強烈的戲劇性。」 莫言說。

民族的藝術創作應該到民間尋根

談起這些新作品,莫言興致頗高,一口氣講了許多新小說的故事梗概和創作心路。

在他看來,中國作家的創作,應該從民間尋找資源和靈感。「你一旦要寫作,童年故鄉就會自然而來。民間的藝術、生活、底層人物,有著獨特的地理、氣候、政治、社會風貌,是立體豐富的、活色生香的世界。不可忽視民間的藝術對作家的影響。」莫言說道。

莫言回憶自己的童年生活:「童年時,我常常去公社放牛,和成年人在一起,聽他們講故事。經過無意的收集積累,這些故事和經驗都成了我小說的靈感和素材。」在他看來,民間生活包羅萬象:日常生活、底層人物,故鄉獨特的人文、地理、氣候、風貌。這些素材立體、豐富、活色生香,又是創作者最熟悉的,能夠信手拈來。

高密剪紙、木板年畫、茂腔、泥塑……這些源自故鄉山東高密的民間藝術,是莫言創作靈感的重要來源。其中,《檀香刑》讓山東地方戲之一——茂腔為人所知。他認為,人在越貧困痛苦孤獨寂寞的時候,越需要放聲歌唱,釋放內心的情感。而曲調悲愴的茂腔,是過去生活苦難深重的體現。「如果我的故鄉有聲音,一定是茂腔的旋律。」莫言說。

茂腔與高密人的生活密不可分。即使在特殊年代,人們也將樣板戲移植成茂腔。「我還不怎麼懂事的時候,就跟著上台演戲,演些小土匪、小國民黨兵。那時我就想,將來一定要寫一部致敬茂腔的小說。」如今,《檀香刑》被改編成歌劇,在山東各地巡演。「用西洋的唱法,唱地道的中國故事,別具特色。」他認為。

「小說故事都在說書人的嘴巴裡,在民間的土檯子上。」莫言認為,民族的藝術創作應該到民間尋根,民間生活是所有藝術創作的原料庫。他認為,一味模仿西方的文學創作是沒有出息的,必須寫出具有民族特色、作者特色的作品,才能在世界文學的版圖上佔有一席之地。

責任編輯: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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